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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命里漫长的意外(1)

有的时候,你真的不得不相信命中注定,就好像在我打算今后再也不见周宁的时候,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出,让我不得不再去找他。有的时候好端端的生活,偏偏就像是假的一样,怎么刺激怎么来,让你不妥协都不行。

接下来的日子,我变得特别安分。每天准时上课,认真听讲,认真抄笔记,认真做作业、写论文,虽然有时候也跟她们打打牌,吵吵闹闹,但大多时候都不是很过分,以至她们几个对我突然的改变很是不适应,问我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脑子坏掉了。我知道如果我说没有,她们肯定不会信的,于是只好说我爷爷派了一个“特务”在学校监视我,所以我得乖一点,要不过年没红包,这下她们却傻乎乎的全信了。

我终于想到送邓学安什么生日礼物了,一幅超大的十字绣,是我在逛街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是一所木头的房子,外面有栅栏,很乡村的那种。在杭州旅游的时候,我跟邓学安说过,我的梦想便是住这种房子,可他让我找一批野人住就是别找他,最后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才勉强算是同意,这应该算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吧?我琢磨着接下来的日子我得忙死了,不过一想到邓学安在知道这么一所“房子”都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时候那感动的模样,再累也都觉得值了。

周宁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都没敢接,有几次还骗他说我在上课,虽然我也知道他根本不会信,因为以前每次他找我出去,就算我正在开着年级大会,辅导员在上面看着,也依旧可以照走不误。他肯定很伤心吧,可是现在这个局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我突然很后悔之前经常在他面前说一些把邓学安甩了之类的傻话,他肯定当真了。虽然他一直在说没事,让我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说不关我的事,可是,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

我只是天真地想,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他就能把我给忘了,我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虽然有很多次远远地看见他,我都想上前问一句,周宁,你好吗,你过得怎么样?虽然我也很想再看看他那安静的笑容,听听他说话的声音,但也只是想想罢了,怕是再难成为现实了。

老三的男朋友找到了我,我有些慌了,因为我对他来找我的目的心知肚明。我想起以前常常跟在他后面“姐夫”“姐夫”地叫着骗吃骗喝,还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帮他看好老三,绝对不让她有出轨的机会。如今这个局面,我当然没脸见他。可那个时候谁又想得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跟我说:“小不点,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一直以为她是闹着玩的,所以没在意,谁知这次她来真的,她不肯见我,手机号码也换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去跟她说我要见她,我要当面跟她谈。”

看见他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低着头一脸颓废的样子,我都不敢认了,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总是跟我们谈他的理想,谈他的五年、十年计划,眼睛里流露的是深深的自信。可是现在呢?他的骄傲都被爱情打垮了。

我只能说:“对不起,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你的话我会转述给她听,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她不一定会见你。”

“她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了?”他一脸绝望地看着我。

我愣了,觉得他有些可悲,你们在一起时你不珍惜她,现在分开了又问她是不是爱上了别人,这有多重要?比她不再爱你还重要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等她愿意见你了,你再当面问她吧。”

“是的,一定是的!不行,我现在要见她,一刻也不能等,你不会明白的,她爱我,我也爱她,岂能说分就分!”他激动地抱住自己的头,痛苦而又无力地嘶吼。

我叹口气,看着他不甘心地离去,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那些他陪着我们疯癫打闹,请我们一起吃他家乡土特产的日子……记忆中,那时的天空特别的蓝,阳光特别的耀眼,那时的生活,是那样的简单。

当我把这些告诉老三的时候,她只是笑笑,说:“没事的,都会过去的。”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听见了她压抑着躲在被窝里哭泣的声音,我当时特别想说,老三,我下来陪你睡好不好?可是我没有,我知道有一些事终究需要她自己独自去承担,她需要的不是我的肩膀。

我只是在想,爱情究竟是什么呢,如果不能在一起,相爱和不爱又有什么分别,是不是真的,爱到可以不爱?

我只是突然想起老大说过的一句话,两个人在一起光有爱情是不够的;想起老二说过的,要是等到她三十岁的时候还找不到男朋友,她就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去注册;想起老三说过的,那么深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可是又能怎样呢,都已经这样了;想起邓学安说过的,算命的说了,我这辈子必须娶你,你也必须嫁我,你不必这么委屈,我比你更加可怜。

我一直都觉得,爱情其实是很简单的,就像我和邓学安,虽然我一直在说要抓紧时间找着一个比他条件好的人然后把他给甩了,其实我也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真等到注册的那一天,我还是会毫不含糊地跟他去,因为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而且是很爱很爱的那种,虽然大多时候他只会贫嘴。

我只能祈祷,希望一切的不愉快都可以快点过去,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坐在草坪上边吃瓜子边打牌,还能像以前一样对着帅哥吹口哨,对着爱装酷的倒胃口,还能像以前一样到处说我们是大一的而蹭吃蹭喝,最好是在大四的时候,还能兴冲冲地跑去看迎新晚会。

我只盼望着,可以早点毕业,然后风风光光地嫁到邓家去,躲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只是应了周宁的一句话,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以前我一直不以为然,仗着自己有两下子就能称霸武林似的,却不知道“江湖”远比我想的要深要险,在差一点栽在了这些我一直以为的“小人”的身上时,我开始佩服起周宁来了。

那次我像往常一样,从家里打车回学校,刚下车没走几步就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老感觉背后阴森森的,而且平时这个时间点正值人潮高峰期,可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在那晃悠。我心想不妙,正准备撒腿跑的时候,就被几个人团团围住了,那阵势,不把我大卸八块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用老大的话来形容就是,这些人胳膊比我大腿还粗,胸肌比我的还大,他们一瞪眼我就不敢喘气了,我哪知道自己是在哪招惹上这些人物的,现在就是想装孙子逃过一劫人家也不一定能答应。早知道我就该去学太极了,四两拨千斤,而不是软绵绵的柔道,就算我再厉害,也掰不动一个不论身高和体重都是我倍数的人啊,更何况我前面站着的不是一个,而是五个。好在我也不是那种愣头愣脑的只会使点蛮力的人,对于这点老妈还是很满意的,在她眼里,基本上我少得可怜的优点都是受她遗传的,那么今天,我就好好把她的优良传统发挥一下吧。

我暗自估摸了一下,有三个只能算是凑数的,挡不了几下子,而另两个看起来有那么几下子,单打还好,如果一起上的话我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我这人平时吆喝得多,真出手的时候少,是那种打不了几下子就会手软脚软的人,用老爸的话说就是只会耍一些花拳绣腿唬唬人,可是天知道我本来就没想过靠这个养家糊口啊,也就只想唬唬人壮壮胆而已的。

可是话说回来,我并不认识这些人啊,而且想破头也记不起来自己哪得罪过他们,我在这里分析这么多,兴许人家只是问问路而已呢?好在我并没有天真到以为他们真是来问路的,既然都堵上了,而且又打不过他们,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重要的是先稳住他们再说。

“几位大哥,公共厕所在那边。”我一脸堆笑地说道,看着他们几个脸色大变,赶紧改口,“不好意思,大哥们,你们好像找错人了吧,我是学生,没什么钱的。”除了打劫,我实在看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其他企图。可是他们眼睛也忒瞎了吧,我这个样子哪能像是有钱人,怎么就偏偏挑中我了呢?要知道我手上提着的是一袋橘子,不是人民币,谁会傻到用塑料袋来提钱啊,我就是想,也没那修行啊。

“少贫嘴,谁说我们找你要钱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叫孙夏天?”他们之中看起来像是老大模样的人站出来问道。一看就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不当坏人都可惜了,其实他是我说的那三个不中用的人之一,难怪抓我一个小女子也要带这么多人,又不能打,又胆小,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老大的。

不过事情好像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居然连我的名字都打听好了,看样子是有备而来,我得尽快想点对策才行。可是放眼一看,过路的人有点眼力的都选择绕道而行,指望有人来救我是不大可能了,而且我这么盲目地喊救命只会死得更惨,干脆也不再挣扎。我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求救,才更加确定今天是要九死一生了,因为平时手机不离身的我,这次回家前居然把手机搁在了寝室里充电。

“哦,你们找孙夏天啊,早说嘛,她跟我一个班的,还住我对面呢。你们要找她是吧,我帮你叫去,你们在这等着,马上就帮你把人给带出来。”我说着就要开溜,只是很可惜,他们还没有我想的那么蠢。

他将我挡住,“好了,别玩花招了,我知道你就是孙夏天。”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知道了还问,脑子有病呀!你要早这么说,我还不打算跑了,姑奶奶今天倒要看看你们几个能把我一个大活人怎么着了。

“是,我就是孙夏天,不过我好像不认识各位,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出来,要真是误会解释一下也就得了,何必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呢,道上也有道上的规矩不是?”我挺直腰板,毫无惧色地看着他们。

“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还有点胆量,就跟你明说好了,前阵子因为你,我们几个兄弟进局里了,我们今天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只要你跟我们走一趟,等我们那几个兄弟出来了也就没事了。”

我当是什么,原来还是之前那几个小蟊贼那档子事,难怪那时周宁知道我报案去了吓得跟个什么似的,他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只是我还是蛮庆幸去的是我,找我总比找周宁好,至少他们几个知道我跟邓爸爸的关系,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原来是这么回事,说实话我当时也是在气头上,毕竟是你那几个兄弟先打了我的哥们,我也没想要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这样吧,今天我还有事,我保证回头一定帮你把你兄弟的事给办妥了,你们先回,这样行吗?”虽然表面上装得挺冷静,其实心里早就崩溃了,人家是什么?说得时髦一点那可是黑社会啊。

“这事恐怕有点难办,我们几个今天都来了,你总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吧,怎么也得跟我们走几步不是。”他们依旧没有退缩的意思。

我这会儿终于明白我今天算是碰上了,刚才没注意,原来他们的车子就停在前面,我就那么被他们架着往前走,感觉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棺材里似的,心里直往外冒凉气。

正在我要绝望的时候,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重新燃起了我的星星之火。真是垂死的力量不可估量,两三百度近视外加泪眼模糊的我,记忆力超差的我,居然连对面马路上的一个转身都认得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如果天不绝我的话,他应该就是那个小时候打败我,并在不久前吃饭的时候遇上被我打回一拳的男生。我记得他好像说他叫阿文,真是从来都没觉得他像今天这么英俊过,我发誓只要他帮我过了这个劫,我一定对他既往不咎。

“啊!”我噌地一下趴在地上,惊天动地地大叫了一声,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们几个向周围看了看,而后恶狠狠地转向我,“你干吗,告诉你,别耍花样,否则对你不客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哪敢啊。”

我眼巴巴地望着马路对面,谁知那个阿文只是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这边,就又转过头去了,哼都没哼一声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我感觉我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旁边站着五个彪形大汉,我一定跑过去拿刀砍了他,难道他看不出来我正在遭人绑架吗,还是对我上次揍他一拳一直耿耿于怀?我早该看出来了,早在几年前就该看出来的,他就是那种有仇必报的龌龊小人。

“等一下,我一会儿真的有事,不能跟你们走。真的,我跟我男朋友约好了见面的,他要是见不到我肯定得报警,到时候就算我有心帮你们也没人信了。”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跟他们周旋着。

“你不用废话了,只要你在我们手上,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根本不理会我,只是推着我往车上走。

“不是,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在绑架,是犯法的?你们不是缺钱吗,只要你们放我回去,多少钱我男朋友都会给你们的,绝对比把我抓回去要强,而且你们硬要把我带回去了只会惹火他,到时候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你们要想清楚。”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走你的路吧,小姐!”

“我靠,别碰我,不是我吓唬你们,你们这次绝对是找错人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死定了……”有一句话叫死鸭子嘴硬,我就是个典型,只是在我被推上车之后终究是骂不出来,改为想哭了。想不到一向作威作福的我也有这么一天,我终于开始相信报应这么一说。我只是在想,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救下我,我立马嫁给他,毫不犹豫。可见,我真的已经绝望了。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不知道用在这妥不妥,只是情况紧急,先顶上再说吧。在我都已经绝望至极,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光荣”时刻的时候,那个特小人特无耻的阿文把我从悬崖边拉了回来,重新给了我生命的曙光。

他一手挡住了准备关上的车门,开始跟我套近乎,“嘿,怎么你也在这,这是干吗呢?”

“是你啊,瞎逛呢。”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我最能应付。

本来准备关门的人停了下来,我旁边的人也都下了车,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瞪着眼,全都围拢住这突然冒出来的阿文,仿佛看准了他就是来抢人的,趁这个空当,我赶紧溜下了车。

在他们跟阿文打听底细的时候,我趁机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对付那两个能打的,而我则对付剩下三个比较逊一点的,他眨眨眼表示收到,只等着我的暗号,好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之所以这样安排实在是因为打那两个人我没多大信心,而且我跟阿文交过手,他的功夫在我之上(关键时刻也不得不承认了,要是放平时我死也不会认输的),而且论体形论身高也都是他比较符合去冲锋陷阵,我呢,也就是成人之美。

一切如我所料的一样,那三个人几下子就被我摆平了,而阿文也不负我所望,当我正准备抽身去帮他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两个人顺利地撂趴下了,那叫一帅气。最后,他们几个就在我干净利落的拍手声中,灰溜溜地开车跑掉了。

“喂!”阿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干吗?”我转过身去,打量起我的这位救命恩人。

“你手上提的什么,干吗一直舍不得放下?”他跑到跟前笑嘻嘻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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