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一个肌肤相亲的人

儒家提出“男女大防”，要求“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天下除了男人就是女人，除了女人就是男人，并且造物主偏偏又在男女不同的生理结构中安了一个相互吸引的磁场，它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它常让人“情不自禁”。就连孔子这样的圣人，在周游列国的时候，对卫国国君的老婆南子就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强烈的谈话激情，当他的学生子路对此不高兴时，孔子发誓说：“我要是做错了的话，老天来惩罚我！”其实不必如此紧张，长期漂在外面，对女人多看几眼，多说几句话也很正常，如果不是声音亮度与平时有所不同，目光在异性面前放电，子路会那么敏感？何况对方是个风韵且风流的女人，孔老师可不要一时忘了“男女大防”啊！

中国所谓的簪缨之族、贵胄之家，是指他们习于诗礼，注重道德人伦教养，可设置“男女大防”的效果怎样呢？实际上大户望族，才有钱养更多的侍女奴婢，贾宝玉身边丫环三四个，他饮食起居都是袭人晴雯服侍好好的，他在丫环身边长大，与她们“共同发育”，人生的一切好奇包括生理变化方面的在意，对性的朦胧感觉，都在一天天累积，大人就不考虑他们的“男女大防”问题？

“男女大防”对有情的男女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性禁锢并非全社会性的。婚前与婚外的性行为一直在各个角落发生着，或动物性或人性地发生着。明朝有个宫女万贞儿30岁了还是处女，她是个绝色的女子，是英宗皇帝朱祁镇遗漏的仙桃，还没有来得及尝，英宗就死了。新皇帝朱见济很小的时候就见到过漂亮的万姐姐，记得万姐姐待自己特别好。见济先生当皇帝时，还是个小孩，不懂得男女情爱方面的事，到了14岁那一年，他突然懂事了，把万姐姐喊到自己的屋里，要她陪陪自己。大姑娘当然明白小皇帝的心思，于是想，要嫁一个比自己年小16岁的老公，必须丢掉处女的含蓄，主动地与他肌肤相亲。她细心而温柔地在自学中帮助他，让小老公感受到了做男人真好，做皇帝真好。

朱见济是个不错的男人，他不忘恩负义。看样子爱也要从小抓起。万贞儿是成功的。小老公对他说，我一定要立你为皇后。万贞儿感激地抱起小老公，又亲起来。可是见济还不能做主，许多事得由他太后决定，老娘给他选了一个姓吴的女人当皇后，他迫于母命不得不从。这让万贞儿失落了。小老公安慰她说，别哭别哭，我让你当贵妃。贵妃这个职位算是很高的了，可万贞儿以为自己是第一个与老公性接触的人，应该当皇后。但是人们可由不得她这么想。尤其当了皇后的小吴，更由不得她这么想。有一次，万贞儿对小吴横眉冷对，而小吴也不是好惹的，她骂起万贞儿，万贞儿也骂起小吴，两个人对骂不休。小吴毕竟是大老婆，她命令宫监把万贞儿打倒在地，自己上前狠狠地打了她几杖。

小老公得知老婆之间发生冲突，很是气愤，他护着万贞儿，骂小吴“好一个泼辣货，我若不把你惩治，连皇帝都不做了！”万贞儿边哭边说：“陛下请息怒，妾年已长，不及皇后年轻，还请陛下命妾出宫，省得让皇后看着心烦。妾走后，她自然气平，妾也免得挨打。”小老公说：“你不要这样说，我明天就把她废去。”这下万贞儿不哭了。小老公叫内侍端来酒菜，他要给万姐姐消消气。酒后两个人上了龙床，相拥着谈了半夜，立下了如何废后的计划。

第二天，朱见济跑到两宫太后那里去告小吴的状，说她脾气大，度量小，不足以母仪天下。两宫太后说，刚做一个月的夫妇，便要废后，太不成体统了！见济说，如果不答应，他情愿披发入山，不做皇帝！这下两宫太后慌了，方才商议废后，重选皇后。见济说：“我要万贞儿当皇后。”“那怎么行呢？她年纪太大了。”见济说：“我不嫌弃她大。”“不嫌弃，也不行！要么还是小吴，要么就改立小王。”见济不便于再争执，就同意了。万贞儿再次失望。其实小老公对她的爱胜过皇后，可是她有了爱之后就想得到更高的名分，所以一直活得不开心。她没有死心，继续努力向大老婆的位置前进。小老公的心底是愿意万贞儿做皇后的，可他不仅敬重年长的万姐姐，还敬重比万姐姐更年长的太后，不想把气让老人家受。他对万贞儿说：“不要急，我会有办法让你当皇后的。”

可是，见济先生的许诺，并没有实现，不是他食言，也不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再好的化妆品也抹不去万贞儿脸上的皱纹，使他对她失去“性趣”，而是他一次次的努力都失败了。在人们的眼里，万贞儿确实老了，与皇帝不般配，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万贞儿自从一个孩子月子里夭折后，她就再没有怀孕过。由于想当皇后的欲望过于强烈，万贞儿为之绞尽脑汁，有些变态，总是怀疑、排挤见济身边年轻漂亮的女人，把小老公管得很严，使小老公想与别的老婆做爱，还得偷偷摸摸地进行，所以她的口碑很差，没有人希望她当皇后。

万贞儿是与朱见济发生关系后，她并不缺少爱。朱见济没有忘记与自己第一个肌肤相亲的女人，像他这样有地位的男人，做到这一点是很不简单的。万贞儿却不这样想，她一直在争取皇后的位子，可是直到死，她也没有得到。她死的时候快60岁了，小老公正在郊外祀天，突然有宫监来报：“万娘娘中痰薨了。”朱见济身子摇晃了一下，黯然神伤，立即起驾回宫。他跑到万贞儿的灵床边，望着一躯瘦小的尸体，回想当年万姐姐那么成熟丰韵，是她帮助自己踏上成人的历程，细节历历在目，可她一生想得到的东西却一直没有得到，而自己一生想给她的东西也一直没有给成。想到这里，朱见济不禁泪流满面，他说：“贵妃去世，我亦不能久存了。”他下令按皇后的规格来为万贞儿治丧安葬，以抚慰她的亡灵。这年8月，有一天，朱见济起床后感到身体不适，他生病了。几天后皇宫内就传开皇帝驾崩的噩耗，他追随他的万姐姐而去了，追随他的最初的也是最永恒的爱而去了。令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