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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西征战败(2)

蒋介石是这样打算的。其实蒋介石明白孙传芳的野心,同为不甘人下人的人,蒋介石怎会不了解这种人的想法呢?可是蒋介石比孙传芳的野心更大,更何况这次的北伐是顺应民意的,国民革命军代表得可是正义之师,讨伐孙传芳既是必然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孙传芳虽未归顺,但蒋介石并不担心,他料定孙传芳是不会轻易出兵援助吴佩孚的。孙传芳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如果没有好处他是不会干的。发援兵,帮吴佩孚解了武汉之围,他顶多也就落个美誉,没有多大的实惠。倘若兵败,他不但损兵折将,与国民革命军结下梁子,而且还会引起民愤,他孙传芳可是不会干这儿折本买卖的。

经蒋介石这么一分析,似乎有几分道理,因此北伐军开始毫无顾忌,一心专打吴佩孚。

9月初,北伐军挥师武昌城下,将整个武昌城围得水泄不通。

第三日,蒋介石乘车抵达武昌城附近的涂家湾。他命令李宗仁和四军副军长陈可钰在48小时内攻下武昌城。可是武昌城战壕高深、工事坚固,可谓易守难攻,北伐军两次强攻,企图夺下武昌城,全都被迫退下,部队伤亡惨重。

守城军中虽有忠勇之将刘玉春等的坚守,但是也难敌革命军的波涛汹涌之势。

且看武昌城内尽是败军之士,刘玉春所指挥的守城部队约万人,天天喊着要投降,可是刘玉春却坚持要与武昌城共存亡。怎奈民心所向,势不可挡。武昌城内居民10万,人人心向革命军,常以米饭和香烟馈之,这使守城吴军意志更加消沉。

10月上旬,国民革命军攻破武昌城。刘玉春仍旧指挥守军死战,眼看着守城士兵一个一个地投降了革命军,才被于其下旅长生拉硬拽地拉近了一个书院内,最后在此被擒。被围困了40余天的武昌城终于落到了北伐军的手里,随着武昌的陷落,名噪一时的吴大帅也从此一蹶不振了。

吴佩孚在武汉苦战之时,就曾致电孙传芳,希望他能够出兵对其加以支援。然而孙传芳表面敷衍,实际上仍旧按兵不动,等着看热闹呢。

蒋介石一看,吴佩孚已无还手之力了,其余部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下面伐的就应该是孙传芳了。

孙传芳此时还在隔山看风景呢!可是他预期的两败俱伤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看来他的渔翁之利也享不着了。北伐大军继续挥师北进,这时孙传芳方才如梦初醒,战火烧到他家门口了。

其实,在北伐军强渡汨罗江的时候,孙传芳军中的一位足智多谋的军事战略家就曾向其献上三个计策,无论孙传芳走其中哪一策,都可以稳保他的江山。可是孙传芳一条也没有采纳,也亏了他没有采纳,要不然历史可就得重新书写了。

这三策分别为:上策,趁着北伐军北上和吴佩孚部交战的空当儿,派重兵从江西向湖南进攻,占领长沙,让北伐军白忙活,切断其归路,然后与吴佩孚部兵合一处,共击北伐军;中策,等北伐军围攻武汉之时,孙传芳可以指挥海、陆两军沿水陆进攻,解武汉之围,使吴佩孚部和北伐军在武汉之南地区形成对峙,到时候再伺机而动;下策,不攻只守,稳住江西,以逸待劳。

怎奈孙传芳仍旧一意孤行,对别人的意见拒不采纳,他心里有自己的一笔账:等到北伐军攻克武汉后,我再兴师从北伐军手里夺取武汉,那样就将原有的5个省扩张到了7个省,到那时候,我可就是七省联军总司令了,说不定将来整个全国的地盘儿都归我管呢。孙传芳还做着这样的美梦呢!

9月初,蒋介石的一句“直驱江西”的命令把孙传芳的美梦彻底打碎了。看来蒋介石是被孙传芳的狂妄激怒了,竟然连他北伐总司令的账都不买,简直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因此蒋介石在吴佩孚还在苟延残喘之际就下令攻打江西了。

这次的计划是蒋介石早就为孙传芳准备好的,北伐军兵分三路:一路主力军由蒋介石亲自率领,从韶关攻入赣南;二路部队由朱培德指挥第2军和第3军从湖南攻入赣西;三路大军由程潜指挥第6军和第1军第1师分别攻克赣西修水、鼓楼,进而占领奉新和高安,抵达南昌附近。江西战事吃紧了!

正巧前日孙传芳来了兴致,要和刘宗纪下棋,刘宗纪虽有一百个不愿意,孙传芳是有名的臭棋篓子,可是大帅有令他也不敢不从啊!

孙传芳棋艺不但不高,而且棋品是出奇地不好。谁跟他下棋都得小心,尽量输给他,要是不小心赢了他,他能3天不给你好脸色,所以大家都不愿意跟他下。

好不容易刘宗纪熬到了下完棋,孙传芳又提出要喝两盅儿,刘宗纪也只得陪着。一坛绍兴老酒,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酒劲儿还没醒呢,就接到了江西总司令邓如琢的“求救”急电。孙传芳一下子就精神了,在屋里来回地踱着,边走边骂:“蒋介石这个属疯狗的,怎么四处乱咬呢。明明说好的,他打武汉我不干预,这回他打下武汉了又反过来咬我。”

孙传芳也气疯了,喊来助手:“马上给蒋介石发电报,告诉他限他在二十四小时内给我把他的部队撤出江西,滚回广东他那一亩三分地儿上去,否则我就要采取措施了。我可不是吴佩孚,我有五省,要是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直到现在孙传芳仍旧不把蒋介石放在眼里,他认为只要五省联合,铲除蒋介石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就不必为此忧心。况且蒋介石与吴佩孚大战两湖以后,已经元气大伤了,根本就经不起再战了。

于是孙传芳在与总参谋长刘宗纪商量后,开始号令其他四省,调兵遣将。孙传芳也兵分三路,可谓是你有来,我无往而非礼也。

一路由孙传芳亲率陈调元第六师,周凤岐第5师、武鸣卫旅等,进驻九江,并以周凤岐为总预备队司令兼卫戍总司令,陈调元为第5方面军总司令。

二路部队任卢香亭为援赣总司令,率第2师及郑俊彦第10师、杨赓和独立旅、彭福全混成旅、马登瀛独立团,进驻南浔路,等候进攻长沙的命令。

三路由谢鸿勋率领第四师从九江水陆兼程进驻瑞昌、修水、铜鼓,等候进攻武汉。

一切准备妥当后,孙传芳长出了一口气,笑了。他的笑里包含了多重意思:一是得意之笑,自己一定会旗开得胜;二是蔑视之笑,笑蒋介石的不自量力。

在孙传芳看来,江西就如同铜墙铁壁一样坚固,此地易守难攻。蒋介石别说你只有区区10万部队,就算你有20万,也是有去无回,白扔!对于江西一战,孙传芳是信心十足,这不他正乘着豪华轮船从南京下关码头起航,逆流而上,朝九江驶去了。

站在甲板上的孙传芳,身着笔挺军装,双手倒背,昂首挺胸,好不威风!看着渐渐远去的码头,孙传芳心情格外好,他的样子不像要去打仗,倒是像去玩儿的,可见他对这场仗势胜券在握了。他要把司令部设在他的轮船上而不设在九江城里,这样他就可以指挥军队一鼓作气,逆流而上,直达武汉城!

在下关码头上,面对着人海如潮的送行民众,此刻孙传芳真是热血澎湃,激动万分,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是好。他思索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最令人难忘又动人心弦的“妙语”:“南京此地,你们自可不必担心,可以不设防了!你们只管把枕头垫得高高地,搂着媳妇睡觉吧!”此语一出,岸上安静了片刻,然后一片哗然!

孙传芳是抱着无限喜悦的心情去的九江。既然蒋介石你自不量力想要玩儿,那我就陪你玩儿玩儿。纵观手下的兵将们,有谢鸿勋,有卢香亭,有邓如琢,有周凤岐,有陈调元,有郑俊彦,真可谓是猛将如林啊!此次一役,何愁不胜!嗨!现在孙传芳的心情可是美到家了。

此时担任江西省总司令的正是邓如琢,他手下只有冯绍闵、刘宝题、岳思寅3个师和李养斋的1个混成旅。这些人在江西整日寻欢作乐,缺乏训练,整个军队的纪律已经消失殆尽,军不成军了。

没办法,邓如琢也只能指挥着这些散兵拙将硬着头皮往上冲,可是与北伐军刚一接火,邓如琢的三个师就已溃不成军了。岳思寅被抓了俘虏,南昌城岌岌可危。

此时的邓如琢心急如焚,他正等着孙传芳派大军前来增援。可是邓如琢猛地一想:“联军来援,是把蒋介石打跑了,可是万一他们在这儿呆上瘾了,占着不走怎么办?到那时候我不是一样也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吗?”想到这里,连日来惶恐不安的他突然平静了下来,正反都捞不着江西这块地儿了,还不如将其拱手让给蒋介石了。于是,邓如琢趁革命军再来攻时,不战,逃出了南昌城。

邓如琢虽为孙传芳统辖五省中江西总司令,可实际上他是吴佩孚手下的人,他与孙传芳可谓是貌合神离。自从孙传芳弃被革命军围困的吴佩孚于不顾时,邓如琢对其更加不满。如今他又怕联军进省后霸了他的地盘儿,就这样南昌让蒋介石捡了个便宜。

正在萍乡的蒋介石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喜,想不到我国民革命军一路打来,真可谓顺风顺水呀,如今又轻而易举地夺得了武昌。于是当晚蒋介石还很有兴致地出席了萍乡各界为欢迎北伐军而举行的欢迎会。在欢迎会上,蒋介石侃侃而谈,大论中国未来之大好河山,引起了广泛共鸣。

还在船上的孙传芳闻听南昌失陷,不觉大为震惊,他立刻召集各路军的大头儿、小头儿召开紧急会议。

孙传芳拍着第4师师长,也是将要进驻瑞昌的谢鸿勋说:“你那一侧非常重要,那是咱们五省的西大门,西大门一看,五省都将不保。所以20万大军的生死存亡,全在你身上呢。”

谢鸿勋呼地一下子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孙传芳打了个军礼,结结巴巴地不知说什么好。谢鸿勋本就是一介武夫,有勇而无谋,但是深得孙传芳器重。如今,孙传芳又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这个刀架脖子都不腿软的汉子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谢鸿勋率领他的第4师,水陆兼程,风风火火地赶到瑞昌。可是到了瑞昌附近就有人来报:修水、铜鼓两城已经失陷,均被革命军占领了。谢鸿勋一听,不禁大惊失色:“联帅说,这是赣西北的三块要地乃是五省的西大门,叫我把守。可是如今这三块要地只剩两块儿,要我如何守这门儿啊?”

谢鸿勋一路将人马拉进了瑞昌城内,惊魂未定,便急忙谋划着如何夺回修水、铜鼓两块失地。瑞昌城内只留第4师少许人马,其余主力都随谢鸿勋收复修水、铜鼓去了。

当谢鸿勋率领众兵来到修水城内时,发现城中竟无一名国民革命军,不禁大喜。谢鸿勋以为是他们将原来驻守此地的革命军吓跑了,所以这名莽夫连想都没想就兀自欢喜鼓舞起来。他命令全军放假3天,好好休息休息,玩儿玩儿。而他也与部下开始开始寻欢作乐起来,整天不是打牌就是抽烟。修水城内,已无兵当岗,全都开心去了。

其实,已有部分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的革命军潜伏在城内,等待伺机而动,里应外合,一举消灭第4师。

这些革命军在城中侦察了一天,发现整个第4师已经松散得不成样子了,随向城外的革命军发出信号,要求里应外合,歼灭城中北洋军。

谢鸿勋正在同部下打小牌儿,喝小酒儿,玩得不亦乐乎呢。忽闻城内枪声连珠、杀声四起,忙向窗外张望,又见火光冲天,知道大事不妙,马上传令重整部队应战。可是此时还去哪里找人哪!有的在赌场,有的在喝花酒,有的在妓院,即使现在都找回来哪还有精神再战。

这时的谢鸿勋才恍然大悟,他是中了敌人的空城计了,可是现在大悟已经晚了。面对着不断涌进的革命军,谢鸿勋只得带领两三个贴身卫士拼命向城外逃去。

怎奈天黑路险,再加上惊慌失措,谢鸿勋在准备翻墙逃走时,不小心中弹后跌入河中。两名卫士及时赶到将其救出,后又辗转送入医院。可是由于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了。接着革命军又一鼓作气,又占领了瑞昌。此时赣西北的大门已完全向北伐革命军敞开了。

瑞昌、修水、铜鼓失手,谢鸿勋阵亡,第4师全军覆灭,这一连串儿的消息传到孙传芳的耳朵后,这位一向狂妄的五省联帅有些坐不住了。他现在时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被动就等于是挨打,他孙传芳什么时候扮演过这样的角色?不行,他必须变被动为主动,向北伐军发起最猛烈的进攻。

于是,孙传芳在九江城内亲自督战,从南浔铁路沿线和樟树底数调遣了第1、第2、第10方面军等最精锐的部队,由卢香亭率领,南北两向夹攻武昌,势必夺下武昌城。

当程潜所率领的第6军和王相龄的第1军第1师顺利攻下南昌后,便开始得意忘形起来。特别是王相龄,整日里花天酒地,夜宿妓院,完全忘了守城重任。当攻城的枪声在城外响起的时候,王相龄还搂着妓女睡觉呢。北伐军因师中无主,一时间乱了阵脚,与北洋军刚一接触,就几乎全军覆没了。

一听城中大乱,王相龄忙从被窝儿里爬起来,提上裤子,准备出门指挥应战。可是已经晚了,革命军已挥军入城了,无奈之下王相龄只得仓皇逃跑。

王相龄余部众人苦战三日后,也被迫退出了南昌城。卢香亭率领其部队开了进去,可是屁股还没坐热,革命军就于次日再次杀回南昌。这次是刚刚逃脱的第19师在17师的增援之下,对南昌发起的攻击并成功攻克此地。

卢香亭不是谢鸿勋,有勇而无谋,他是个颇有谋略的人。卢香亭率领剩余部属在南昌城外五十里处稍作休息和调整之后,又杀了回来。他料定革命军因连日征战,此时军中一定已是物资匮乏,且士兵疲惫不堪,所以此乃进攻最佳时机。果然,卢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再次夺取了南昌。

眼看着到口的肥肉就这样飞了,蒋介石怎能甘心?南昌是攻打江西的要塞地区,北伐大业不能停,所以南昌势必得拿下,再难也得上。蒋介石给程潜下了死命令,南昌是你弄丢的,你得给我再弄回来,如果弄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程潜接到这个命令后,是如坐针毡,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的,忙与军中参谋商量对策,如何攻下南昌城。

第6军中还是有些有用之才的,他们觉得要想打下南昌城,不能强攻,只能智取,首先应该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就这样,南浔铁路南端的牛行车站成了这次进攻的主要目标。锁定目标后,程潜的第六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镇守牛行车站的可是一支强硬的部队,是由卢部马葆珩指挥的炮兵师。程潜指挥第6军进行了几次的突击,都被马葆珩的大炮压了下来。程潜本想跟马葆珩就这样耗下去,可是眼看着手下的士兵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只得撤退。

正身处九江的孙传芳连日来,有些心神不定。谢鸿勋战死,让他损失了一员值得信赖的猛将。南昌又接连出事,虽然最后又回到了他的手里,可是显然蒋介石是不可能放弃南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杀回来。尽管牛行车站捷报传来,可是仍然不足以平复孙传芳内心的慌乱,看来蒋介石是跟他杠上了,不打个鱼死网破蒋介石是不会罢手的。

孙传芳现在想的不知是保住江西,他是一心想收复武汉啊!可是如今江西尚且在危难之中,武汉就更是空想了。所以他着急呀,他慌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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