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昙草?你去了李家拿幽昙草?”杨妙妙不禁吃惊,李家和幽冥谷一样,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医学世家,但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李家向来和幽冥谷势不两立。幽昙草对于李家来说是无上至宝,就算是老头子出马也不一定能够骗到手,青冥只是个小毛孩,怎么会拿到?难道他脸上的伤就和这个有关?
“你先别着急高兴,还有这个……”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镶着金边的檀木盒,打开之后一股花香弥漫开来,整个屋子似乎都被花香包围。能拥有这样的香气,再看看盒子上的家族印章,杨妙妙也知道了这是什么——李家的“无盐膏”。据说无盐膏十年才炼成一盒,价值连城,是女子不可多得的养颜圣品,同时对消除伤疤也有神奇的疗效,向来都是宫廷御用,不流传于民间。
“你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李家早在几十年前就和幽冥谷闹翻了,你怎么可能拿到这些东西?”看到这些,杨妙妙的表情严肃起来,“他们要你用什么交换的?你别想骗我。”
“师姐,这些是我自愿的,我没有亏本,你看我手里的东西价值万金,我不过是受了几拳就换来这么多钱,值啊。”阮青冥掩饰着自己的伤口,淡然笑着,脸上有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一定还有其他的伤,你给我看看。”
“没有了。”阮青冥躲开杨妙妙的手,站起来退到一旁,对着门口吆喝道:“你们俩进来吧。”
萧靖和端木越偷听被发现,可一点愧疚都没有地大摇大摆走进来,走的时候还不忘耍帅一下。
“你们偷听够了吗?偷听够了就去给我准备东西,我要为师姐解毒。”
“小鬼,你一点礼貌都没有啊,你求我们办事情,难道不应该说话客气点吗?”端木越撇嘴道,很不满青冥的态度。
“那端木公子随意啊,我又不勉强你,你爱做不做,反正师兄会为了师姐去做的,是吧,大师兄。”大师兄三个字被阮青冥刻意拖长了音调。
“成,我去,我才不会让你这个狗屁大师兄占了先机,你说都要干什么?”端木越唯一不想的事情就是被萧靖这个坏蛋抢了先机。
阮青冥在纸上写下很多东西,其实要用的东西真的很少,不过是一个木盆和一盆热水,可是他就想作弄下这两人,于是刻意写了很多用不到且找起来很麻烦的东西,比如山脚的石子,山顶的松树枝什么的。
“小子,我们准备好这些,你就有把握治好妙妙了是吧。”端木越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头都疼了。
“我可是阮青冥,是幽冥谷的传人。”
“得了,你小子少吹牛,你和你那师父一样,没做事先吹牛,我们这就去。”端木越拿着那张写满字的纸开始了搜寻工作,想想自己马上要上山下水,心里就不是滋味,想他翩翩美男一个,竟然要做这些事情。
“我们?”萧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悠然地说道,“谁说是我们啊,我可没答应去。”
“萧靖!”端木越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可惜谁让自己刚才答应了,现在又不能反悔,只能大吼这个不负责任的大师兄。
“恕不远送。”萧靖悠闲地坐在一旁掏掏耳朵,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算你狠。”端木越愤愤地走出去,心里早就把萧靖咒骂了千百遍。
“大师兄,等我开始解毒之前你要烧好一锅热水。”
“为什么是我烧?”
“难道你让我去吗?我去了谁来照顾师姐?我去了万一出什么意外谁给师姐解毒?”
“算你狠,我去。”萧靖认栽,只能答应烧水,可谁来告诉他热水这种东西应该怎么烧,确切点说,端木越弄的那个简易炉灶该怎么用啊,那种东西总是给他一种一碰就会碎的感觉,能用吗?
正式解毒定在了阮青冥回来之后的第四天,这三天里,阮青冥除了第一天说了那些话又叮嘱了杨妙妙在这三天要注意的事项,他一直待在药庐。每天只能看到药庐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整个谷里再次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花草香。
同样在这三天里,端木越一直在寻找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材”,还好世上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想他端木越一代富豪怎么会自己去找这些东西,悬赏令一出,立刻有人乖乖送上了所需要的所有“药材”,他可谓是根本没费一丝力气。反倒是萧靖比较倒霉,第四天一大早就被阮青冥叫了起来去烧水,天知道端木越建的厨房有多么的不牢固,万一塌下来死人怎么办?想他萧靖乃堂堂大越国十七皇子,如果死在坍塌的厨房之内,到时候史书上写着什么,大越国十七皇子于某年某月某日死在山谷的厨房之内,那该有多丢人啊。不过就算他再埋怨,水还是要烧,活还是要干,妙妙的毒一定要解。唯一令他不爽的是,那个叫端木越的自恋男人从一大早就坐在一旁摇着扇子看热闹,根本没有一点要上来帮忙的意思。
“是不是后悔了,当初想要算计我,如今却是自己受苦啊。”端木越摇着纸扇在一旁嘲笑着,“哎哟喂,你说要是史书上说你是烧热水的时候被气死的,那该有多丢人啊。”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笑了,小心我一盆热水泼到你的脸上。”萧靖咬牙切齿地回道,真的有将一盆热水泼上去的冲动,不过转念又想,烧点热水不容易,他不能浪费自己的劳动成果。
“你泼啊,你可别忘记我的轻功天下无敌。”明知道萧靖不会泼,端木越更加放肆,“萧靖,你说如果哪天我们俩打起来,谁会赢?”
“肯定是我!”萧靖头都没回自信地回答道。
“是你吗?”端木越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蓝天,“我怎么感觉会是我呢?”
他们俩一直说要单挑,一直说要决斗,却从未真正动过手。也许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持剑相对,进行着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斗,那个时候输的那一方的下场只有死亡。以至于在多年以后活下来的那一个想起那日的决斗,都会想到他们在幽冥谷时的时光,如果时光可以永远停留该有多好,他们一直在幽冥谷中,从来没有出去过,虽然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们俩真的有比试的那一天,如果你真的赢了我,那一定是我让你了。”萧靖的自信一点都不比端木越少,更确切地说,这两人都是极其自信的人。
“你们俩聊够了没有,聊够了就赶快把热水抬到药庐,我要给师姐解毒。”阮青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俩人面前板着脸说,“你们俩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师姐的身体啊,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聊天,哼。”说完,阮青冥背着手转身走向药庐,走了两步之后他又转头说,“如果你们俩真的比试,记得让我围观,我也想见识你们俩整天吹嘘的绝世武功。”
“这孩子是在说我们俩吹牛?”端木越看着那个就知道装成熟的小屁孩问一旁的萧靖。
“听起来是。”萧靖点头。
“我们要不要教训他一下。”
“等妙妙的毒解了再说吧,咱们先去送热水,这个给你。”萧靖指着一个木桶说。
端木越嘴角抽搐地看着那个明显比萧靖那个大很多的木桶,“凭什么我的比你的大?”
“因为水是我烧的。”
“那是你应该做的好不好!”
“喂,你们俩快点。”阮青冥又一次回头催促,转过头去的时候内心感慨,这两人真的不是小孩子吗?这么点小事情都能争执起来。阮青冥完全忘记了,纵观整个谷里,年纪最小的人就是他了,他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幼稚?
推开药庐的门,杨妙妙正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闭目养神,阮青冥走上前给她盖上毯子,轻声问:“师姐,你现在感觉怎样?”
杨妙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这几天来她觉得自己的力气正一点点消逝,她怕他们三个担心,所以一直都没说,今天的情况尤其严重,她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昏昏沉沉地被端木越抱到药庐,闻着药香,她感觉身体舒适了不少,“我现在感觉身体很舒适。”
“嗯,最近几天谷里的药香对你的身体都有帮助,一会我会帮你解毒,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难受,师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挺过去,不然我们就功亏一篑了。”阮青冥帮她号了一下脉,毒素蔓延的速度已经慢了很多,还好他在她毒气攻心之前赶了回来,不然回天乏术。
等萧靖把水都倒进浴桶之后,阮青冥让萧靖和端木越把杨妙妙抱进浴桶之内,水温虽然已经调过,俩人的手在碰到热水的时候还是瑟缩了一下。
端木越有些担心地看着阮青冥,“这么热的水没事吗?不会烫伤吗?”
“烫伤?一会儿不要把师姐冻伤才好,你们俩出去吧,在门外守着,如果听到里面有任何异声就马上进来,千万不能耽搁,知道了吗?”阮青冥面色沉重严肃地说。
“好。”俩人还是有些担忧地看了杨妙妙一眼,而后悄声退了出去关上门。
药庐之内只剩下虚弱的杨妙妙和满头大汗的阮青冥,说实话,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过为了师姐的最后一丝生机,他一定要试一下。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泛着幽光的匕首走到浴桶旁,把一卷布塞到了杨妙妙的嘴里,轻声说:“师姐,你现在的身子用麻药也无济于事,而且还对你的身体有害,所以我们就不用麻药了,你要忍住,我要动手了。”说着,阮青冥迅速用匕首在杨妙妙的手腕处割下三道伤口,黑色的血水汩汩流出,他接着从怀里掏出一粒红色丹药塞进杨妙妙的口中,直到从她手腕伤口处流出的血渐渐变成了奇异的粉红色。他拿过血凝草粉末撒在伤口之上,接着把剩下的一大部分倒进了水里,然后又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不下十种粉末统统倒进了水里,本来还冒着热气的水在一瞬间结成了薄冰。眼看时机已到,阮青冥拿出银针迅速刺到杨妙妙身上的几处穴位上,正当他准备松一口气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一直沉睡的杨妙妙突然尖叫一声之后吐出一口污血。
在她尖叫出声的同时,端木越和萧靖推门而入,阮青冥看到俩人立刻吩咐道:“马上运功护住她的心脉。”他则迅速拿出幽昙草炼成的药丸取代刚才的药丸让杨妙妙含在嘴里,然后迅速拔出银针,看到杨妙妙没有再次喊出声才松一口气说:“好了,撤功吧。”
“这是怎么回事?”端木越问。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人早就算到我会用这种方式为师姐解毒,所以又在所下的毒中藏了另一种毒,那种毒虽然毒性一般,可是若我用到血凝草的话就会使它变成剧毒,还好我早有察觉,不然这次师姐必死无疑。”那个人真的就那么恨师姐吗?阮青冥不明白,师姐这个人虽然任性但是对人极好,那个人怎么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个人是谁?”萧靖沉声问道,“我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是不会说的,师姐也不会让你们去报复那个人。好了,抱师姐回房吧,我要给她换衣服。”
“你?换衣服?小屁孩,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端木越鬼叫着,“换衣服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
“不是我难道是你们两个孩子脾性的大男人吗?快点,我可不想师姐着凉。”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