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路子说武林高手都很高深莫测,变脸的速度比川剧里的还快呢,我看您就是。”
天鸠嘴角抽搐,“你这么想那就是这样吧,那个姑娘叫莫鸢,住在城西的张记烧饼铺,你到时候把这个交给她,她自然会明白一切,然后她会安排人送你离开,记得,一旦离开就不要回来。”
“为什么?”
看到这个女人的傻呆程度,天鸠已经快要崩溃了,他不明白一个女人笨成这个样子当时怎么能因为吸引了两大美男而轰动京城。难道美男都喜欢笨女人吗?为什么他不是?
“我不和你废话了,记得我说的话就好。这两天玉妈妈一定会看得很紧,我是根本不可能出门了,才把希望寄托于你,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就去找玉妈妈说让你出去接客。”
“少爷,您傻了,我长得这么丑,怎么可能出去接客?”
“你怀里不是有一瓶药吗?”天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随便找了一件红色外套披着开门离开,留下继续发呆的杨妙妙。
他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太不可思议了。
为了防止自己不被拉出去卖笑卖身,杨妙妙只能听天鸠的话把这支不值钱的发簪送给那个烧饼姑娘,不过出门这种事情还是要靠小路子帮忙。
想到这里,她立刻去后院找小路子帮忙。还未进小路子的房间就听到低低的呻吟声,她推开门看到小路子正趴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小路子,玉妈妈打你了?”
小路子听到杨妙妙的声音勉强侧了一下身子,碰到屁股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再呻吟出声,只是强忍着,“和你没关系,是我犯了错,玉妈妈打我也是应该的。”
“明明是……”明明是她害小路子被打,明明是因为她偷偷溜走小路子才会这样的,她怎么忍心再说一次要溜出去?
“橙儿,你来找我是有事情吗?”小路子深知杨妙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习性,很自然地忍痛问道。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她擦干眼泪露出一个微笑,“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要不要我帮你医治?”
“别,我怕我被你医治之后就直接死掉了,你还是饶了我吧。”
“我可是神医的徒弟,你别不识趣了,等着。”杨妙妙学医的时候基本都只选自己喜欢的学,比如怎么用毒,怎么折磨人,不过治疗皮外伤这种小事情她还是可以应付的。不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弄了一些黑糊糊的东西回来,闻起来臭烘烘的,“这个给你,找人给你涂抹上,我先去少爷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你好好保重。”
走出小路子的房间,杨妙妙擦干眼泪,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祸害,不然怎么会给身边的人带来这么多灾难。算了,多想无益,她还是赶快想想怎么样才能溜出去把发簪送了才是。人家出去送信都是送情书或者是香囊之类的东西,为什么轮到她就要送这土得掉渣的发簪呢?
一支便宜的银簪让杨妙妙整整纠结了三天,这三天她茶不思饭不想地想方设法溜出去,可是玉妈妈也不知道那根筋不正常了,看管得极其严,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如果是别的姑娘还可以说跟着客人出去逛街什么的,可是她这张丑脸谁乐意带她出去啊。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按照天鸠说的去做,以后的生活肯定是生不如死,这一点她十分明白。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楼里的姑娘都已经打扮好准备接客了,杨妙妙坐在二楼天鸠房间的门口,傻乎乎地看着大门的方向。那里站了两个健壮的男人,胳膊都比她的大腿粗,想出去根本就是门都没有的事嘛。正当她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一阵喧哗打断了她的思考。
“那个人长得好俊俏啊,如果能和他共度良宵,我宁可钱都不要。”妓女甲花痴地说。
“你还不知道吧,那个人可是京城的名人,多少姑娘对他倾心,多少姑娘为他心碎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经常流连青楼,现在突然转性,再也不来了,据说被他包过的姑娘立刻会身价百倍呢。”妓女乙比较实际地说。
“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位姑娘这么好运,难道是青墨姑娘?”妓女丙开始猜测。
不过她们说的都对,但是猜的都不对。楚风轻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二楼的杨妙妙,就算她现在不穿红衣了,他还是能轻而易举地认出她来。他低头对着玉妈妈耳语一番,玉妈妈脸上的笑容僵硬着,极其不自然地冲着二楼喊:“橙儿,下来。”
这一句一出,整个天墨楼都吵开了,没有人会相信楚风轻这次点的人竟然是这里最丑的丫头。她们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杨妙妙极其不情愿地下楼,当然这种不情愿在她们看来是一种极其可耻的故作矜持。这样的丫头能被名震京城的楚风轻看上,根本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装个什么劲儿啊。
“你怎么来了?”杨妙妙看了楚风轻一眼就不愿再看他,多看一眼就多一分思念和牵挂。
“来妓院当然是来找乐子啰。”
“既然是来找乐子的找我干吗?这里漂亮的姑娘多的是,为什么要找我这个最丑的?”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她知道楚风轻一直是这种人,可现在想起来还是极其不舒服,明明他们都已经没关系了,为什么她还是那么在乎他?
“我偏偏就喜欢你这个最丑的,”他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身侧,“我已经付足了银两,跟我走吧。”
“对不起,我不卖身的。”
“卖身?”楚风轻嗤笑,“我不要你的身,从现在开始,我只包你一个时辰,你的身子我暂时还没打算要,不过不排除以后想要的可能。”
“楚大人,既然橙儿不想和你去,也不能勉强不是,我给你推荐其他的姑娘怎样?”玉妈妈一反常态地帮杨妙妙说话。
杨妙妙吃惊地看着玉妈妈,她的样子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脸色稍微苍白了些,她不会是中邪了吧,这可是赚钱的买卖啊,她怎么会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
“我要的就是她,我们出门吧。”楚风轻的语气变得强硬而不容置疑,碍于权势,玉妈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反倒是这一句出门让杨妙妙想到了,她可以利用楚风轻把银簪送给那个烧饼姑娘,就是不知道待会儿楚风轻会不会放行。
“好,我跟你走。”
就这样,杨妙妙和楚风轻在众人的目送之下离开了天墨楼,今晚又不知会有多少姑娘默默心碎。
任由楚风轻牵着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楚风轻突然松开了她的手,“你自己去转悠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碰头,我把你送回去。”说完,楚风轻就转身离开了,根本没给杨妙妙询问的机会。
杨妙妙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楚风轻走远,谁知楚风轻走了几步竟然回头冲她挥了挥手,她才发现自己正盯着他的身影发呆,脸瞬间通红。既然有了机会出来,天鸠给的任务还是要完成。她按照天鸠说的,到城西找到张记烧饼铺,那个叫莫鸢的姑娘正站在铺子前面卖烧饼,一身浅灰色粗布衣裳,头发也随意地盘成一个发髻,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修边幅。杨妙妙开始感慨,怪不得天鸠要送这样的发簪给这姑娘呢。
“你是莫鸢姑娘吗?”杨妙妙走上前问道。
“你是?”莫鸢抬头打量着眼前脸上有疤痕的姑娘,眉头微皱,“你是天鸠派来的?”
“嗯。”杨妙妙几乎要呆了,她长得就已经很不好看了,这个叫莫鸢的姑娘比她还要丑,脸上遍布着黑色的斑点,鼻头上还有一颗硕大的类似于脓包的东西,看起来十分恶心。
“跟我进来吧。”出乎意外的,这个姑娘的声音十分好听,带着一些平常姑娘没有的淡然。
杨妙妙跟在莫鸢身后进门,她一直以为这么美的名字应该配上美丽的样貌才是,莫鸢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的这种想象,不过下一秒,莫鸢又让她吃惊了。进门之后,莫鸢让她在一旁稍等,然后浸湿毛巾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一圈,本来糟糕的皮肤立刻变得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就连看惯美女的杨妙妙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她以前的模样站在这个女人面前也不敢抬头啊。
“东西给我吧。”
她从怀里掏出天鸠给的银簪放到莫鸢手里,然后就不知道再说什么。莫鸢拿过发簪,脸上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手一抬就把发簪插到头上,表情很是不以为意。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莫鸢问。
“啊?想去的地方?”杨妙妙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她看到莫鸢从墙上的一幅画后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之后是十几锭银子。莫鸢拿出一锭放到杨妙妙的手里说:“拿好这个,我送你出城,你想去哪里就自己去吧。”
“出城?”
“天鸠没跟你说过吗?让你送完东西就离开,不准再回来。”
“说过,”杨妙妙点头,“但是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莫鸢的脸上终于有了冷静之外的另一种表情,不过吃惊一瞬即逝,表情又恢复到了冷静。
“有个人说一会要和我碰头,我不能让他等。”杨妙妙把银子放回莫鸢手里,“任务完成了,我要走了。”
“你可知道你回去有什么后果,你回去之后很可能会死,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让那个人等我。”就算不能在一起了,她还是想再见他一面,想和他再走一段路,哪怕回去面临的是死亡。没错,她就是这么不可救药地爱着那个男人。
“随你便吧。”莫鸢没有再说,收起银子把包袱放回原来的位置,任由杨妙妙离开。从今夜开始,京城将不会再太平,她不明白有什么理由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