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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西界之谜(2)

他们下到大厅,绕过高大的雨果铜像,雨果那双盯着窗外的眼神总像是要跑出去,是啊,在这种污水横流的鬼地方--金钱的沃野--灵魂的荒地,怎么能放置这么神圣而又伟大的灵魂,林宇有能力的话自然是愿意把这铜像搬到波特兰湾的悬崖上,只可惜他爱莫能助。在左右两节螺旋电梯的交汇平台下面,雨果铜像的后面有一灰色的门,四周刻着精美的乳白色条纹,门边站着一位笑容可掬的老伯,他朝承佑伸出手,他和佳其都掏出一张晶莹剔透的水晶卡,林宇看到那张卡的样貌突然想起来早晨出门时郑叔递给他的钱包,里面有那张卡,还有一些现金,林宇掏出钱包一看,果真有一张印着“VIP”字样的通透水晶卡。老伯点点头放他们三人进去,承佑拿卡在门上靠了一下,门便开了,外面原来是一片幽暗的树林,树枝寒叶都在风中晃动着,日光并没有临幸此处。林宇心里纳闷不知道这样怎么上天台,他想往树林里走,佳其却一把抓住他,林宇诧异地回过头,佳其笑着蹦到他面前,后背靠在空气里,这是一种很容易倒的姿势,她在空气里似乎靠住了什么东西。

“再往前走一点,你鼻子可就要放血了,”佳其说着用手在空气里敲敲,手敲打的地方发出“嘣嘣”的响声,林宇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佳其这种靠着空气的高难度倾斜姿势叹为观止。直到承佑关上门,林宇感到自己重心失位,渐渐往空中飘,双脚离地面越来越远,他才彻底醒悟过来--原来这是一个密闭的电梯,电梯上下左右后五面都是透明的,所以林宇才会以为那是一扇通外树林的门,洁净透明的玻璃几近虚无,林宇完全没有看到一点特殊材料的踪影,更何况地面上确实是灰色的泥土,鬼也不会晓得这会是一个密闭的电梯。在他还在诧异的时候,他们已经悬浮到五楼(这里的五楼等于普通建筑的二十楼)的高度了。

这种电梯的经历简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梦幻。

“动力呢?”林宇疑惑地看着承佑。

“磁力呀,靠着贴在墙壁这边的磁力。”那扇灰色门后面其实也是一扇透明的门,开的时候一起开,关上的时候也一起关上,只不过,灰门留在原地,这扇看不见的门会粘贴在整座建筑的外墙壁上,通过磁力把电梯带上去。

“真是胆大妄为,”林宇说道。

门的里边还是一扇门,承佑在门上的一个红点处靠了一下卡,透明门开了,里边的那扇门也跟着开开,林宇离开悬浮的空气,终于脚踏实地,感觉良好。刚刚他站在几十米的高空,整个人胆战心惊,腿都酥麻了。“谢天谢地,终于得救了。”他心里这么说道。佳其拉开开关,原来这里是一个很小的咖啡厅,里面灯光柔和,屋顶挂着一盏亮白色的吊灯,墙壁上有三幅田园油画,还有三盏昏黄色壁灯,墙壁上还插着沾有露水的花朵。最里间是一个小小的吧台,整个空间里还摆着两张小洋桌,四把小白洋椅,桌子上铺着简单的红色格子桌布,很明显,这里最多就同时允许四个人的到来,虽然空间足够,可是就放置了四个座椅,郑叔给了林宇,何应卿给了承佑,校长给了佳其,还有一张卡在许督察那里,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许督察是何人,我们以后会介绍到。此刻他们就身在金字塔四角合围的那个所谓的“积水”空间里面,这里是一个隐秘的处所,外人压根就不知道,因为即便他们知道,也根本就上不来,那种透明玻璃即便被硝化甘油炸弹轰了也不会出现一丝裂痕。我们必须要感叹建筑学家给我们带来的奇迹,我们开始的时候形容这里是一个巨型帕特农神庙上面加一座微型金字塔,这种形容是不太准确的,因为林宇看到的是正视图,看过全景后才知道教学楼的主身其实像一个两头窄中间粗的楠木葡萄酒桶,说白了吧,这是一个古罗马圆形剧场(我们可以再压扁一点)上面罩着一座微型金字塔。林宇他们现在就在金字塔的底部,圆形剧场的上端。

佳其摁着林宇坐下,朝佑哥嚷道:“我不要加糖。”原来他已经跑到吧台那里煮咖啡去了,吧台后面是一个棕色木架,上面摆着很多精致的瓷瓶,就和桌上高挑的瓷瓶一样的质地,桌上的里面插着鲜花,架子上矮胖的家伙们身上则贴着钢笔字写的“玫瑰,茉莉”之类的标签。

“林宇喝什么?”佑哥问道。

“咖啡吧。”

只消一会儿,原本还有一点小凄清的小屋开始洋溢起咖啡温柔的暖香。佑哥在林宇和佳其对面坐下来。

“老实话?”

“什么?”林宇不懂佑哥问话的意思。

“哥,你还是别问他了,你看他上课那表情就知道了。”佳其掺和了进来,林宇才知道佑哥是接着他刚才回答的那一句“还好”继续发问的。

“你竟然会看到我表情,你可是一直在睡觉好不好!”

“切,我睡觉也看得着,你自己说感觉怎么样,难道你要说很爽啊?”

“确实很不轻松,”林宇叹口气,炉上沸腾的水冒着热气,在冬天的时候,这里显得别有风情。

“你要战胜的仅仅是你自己,不要在这里迷失了。”林宇还没有领会佑哥说话的意思,他就起身端咖啡去了,小巧可人的白瓷咖啡杯里馥郁的咖啡香沁人心脾。

“给你一个惊喜。”佑哥起身走到吧台,“不,我来我来,”佳其抢着跑去弯下腰,柜身上有一颗红色按钮,她往下一按,一片死寂。

林宇刚想笑她毫没趣味的恶作剧时,屋顶却似乎在这一瞬动了起来,林宇不敢相信,但确实是动了起来,千真万确地动起来了。他仰起头,屋顶北边的那一个角竟然慢慢往下倒,天空开始时完全被遮住,现在有四分之一正在慢慢裂开,光线照射了进来,屋子里一片光亮,这是一个特别奇异的场景,四个角倒下了一个,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细心的人由于角度的原因很难发现那个角倒了下去,更别提那些人还都是一个比一个出类拔萃的蠢货。林宇他们三个现在就像坐在一个三面合围的山洞里面,这是一个建造在高山上的山洞,在里面可以看到远处无垠的天空,世界此刻变得无限大,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微风拂面,群鸟欢唱。幸好的是这座山的主峰还要在北边,所以没有挡住林宇的视野。他走到刚来时的入口边上,看到远处群山耸立,白云漂浮其间,山顶淹没在层层雾霭之中,近处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在风中摇摆着。

“真是一个惊喜,果然别有洞天。”林宇回过头来看佳其和佑哥,两位奥林匹斯山上的神只正坐在那里温情地看他。一个英俊无比,一个甜美非常。他们三此刻和自然融合了,站在奥林匹斯山的山巅俯视众生。林宇站在最北边的边沿向下俯瞰,大片大片的林海尽收眼底,这就是他曾两次面对的诡谲树林,朗朗乾坤下,诡谲也都变得妩媚,林宇沉醉在美妙的风景和微冷的风絮里,怡然自得。

突然间,风势一强,枝丫动,他突然看见树林深处有东西在闪光,起初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又一阵风过后,他又看到了闪光。

“那是什么?”林宇连忙喊佑哥和佳其来看,风停了。

“没有啊,就是树林啊。”承佑很疑惑地看着林宇。

一阵风又刮过了。

“看到没?在发光。”

“真没有,”承佑和佳其面面相觑,“或许你看到的是那个湖吧。”佳其补充道,承佑把手搭在佳其肩上,他用手指隐蔽地掐了一下佳其的耳朵,佳其自知说漏了嘴。

“什么湖?”林宇果然紧追不舍。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湖,”承佑接茬道。

“你去过?”林宇盯着承佑,刚才他的小动作被他看见了。

“当然,”承佑别扭地笑起来,“风景不错。”

林宇突然间对树林好奇起来,他感到里面似乎真有些什么,现在就要去看,可是佳其以里面阴森恐怖为由拒绝了,林宇也只好作罢。于是,他们三人又继续在天台喝了一会儿咖啡,然后将一切归位,回到下面,再接着又去到四楼娱乐中心吃过饭。这些细枝末节的琐事我们不多做阐述,吃完饭他们就分手了,承佑开车回去处理业务,佳其则去找她父亲。林宇一中午的时间都泡在办公楼三楼的图书室里,这个地方(或者说这个时代)没有人对图书感兴趣,里面空空荡荡,连管理员都跑没了踪影。下午两点授课《管理学》,老师换了一个,新瓶装旧酒,风格和表情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下午宝贵的时光尽蹉跎而去。这些琐事我们都不谈,直接跳到放学以后。

学生和老师散光以后,停车场瞬间就被腾空,一边腾空,一边掺杂着各种极高分贝的喧闹、咒骂和嚎叫。热烈之后是死寂,一会儿之后,这里终究还是安静了,没有人乐意在这个该死且无趣的地方逗留。喧闹,咒骂和嚎叫就是那些纨绔子弟对待在这里产生的不满所进行的发泄。林宇一方面沿袭了以前最后一个走的习惯,另一方面他对那一片树林充满无限好奇,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拽着他要往里走,可是他又不敢,所以只能还在大厅里徘徊逗留。

二月天黑得早,不知不觉间,林宇已经在学校逗留一个小时了,他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静静地喝茶。屋外的天空已经变得极其灰暗,空荡荡的圆形剧场里发出空旷鬼魅的回响。他终于做好先回去改天再打探的决定,起身准备回去。可是正当他从大厅出来去停车场时,一辆轿车突然飞快地飙进来,将车停在车位上。由于天色太暗,林宇看不清楚,但车主应该是一个男人,男人下车后款款地走进树林深处,消失不见。林宇心中困惑不已,就在此时,又有几辆车先后开进来,来人有男有女,有单身,有成对,有三五一群,他们都往树林深处走去,像是赶着去参加什么仪式,彼此愉快地交谈着。

他们都在树林深处消失了,共济会都不曾像他们这般隐秘。

人陆陆续续来了,又陆陆续续消失在恐怖鬼魅的树林里面,一切都阴森骇人,凡人正盲目地向黑暗走去,被地狱吞没。

林宇的直觉告诉自己--西界肯定藏着一个天大的谜。

正当他假装若无其事地扮成其中一员想要向树林深处走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间从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胳臂,林宇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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