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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内幕(2)

特邀观众席上,几乎是泾渭分明。正中位置以左分别是Caine,以及站在座位旁边的隐涉利安。正中位置以右是瞌睡不止的伊藤沐瑶,然后才是一脸轻松的北冥亚格。那么,正中的位置自然应该是留给纳容泠的。

“我请外援。”这次不等慕容筱寒提示,隐涉利安就举起了手。

“外援请一分钟内到场,否则做弃权处理。”慕容筱寒看隐涉利安是分外不爽,自然也不会用什么很“优雅”的态度来对待他。

隐涉利安自然也能感觉到慕容筱寒的敌视,他轻哼一声,连话都不想回。侧开身子,垂着一袭金色长发的南宫沫静静的上前。一步一动之间,都显示出高雅的艺术气质。

“那么,北冥亚格呢?”慕容筱寒又把话头转向了北冥亚格,只是有些担心。隐涉利安请到的外援是南宫沫,在整个幽霜贵族学院里,除了纳容泠的小提琴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办法赢过南宫沫吧?

真的如伊藤沐瑶所推测的,Caine替隐涉利安考虑的很周全。

只是北冥亚格也举起了手:“我也请外援。他已经到了,由纳容泠作证。”

正说着,纳容泠从音乐舞台剧场的红色帷幕后面饶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明显的诧异:“嗯,北冥亚格的外援已经到了。筱寒,开始校斗吧。”此时她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敢相信,他们居然……

“好的。那么,隐涉利安与北冥亚格邀战五场校斗之第二场:音乐,现在开始!”

“隐涉利安外援,南宫沫。乐器,幽霜贵族学院赫尔曼教学钢琴。”南宫沫很自觉的上前一步,自报自己的乐器。来到音乐舞台剧场,就是因为这里有德国制造的赫尔曼钢琴。虽然立体式钢琴的音质比不上三角式钢琴,不过也是学院里最好的了。何况,在整个幽霜贵族学院里,除了纳容泠以外,她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钢琴的比试题目是李斯特的……《钟》?”慕容筱寒虽然一向都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但是却仍然忍不住惊愕了。她对钢琴曲还是很有了解的,何况李斯特的这曲《钟》的大名如雷贯耳。难度这么高的歌……难道是他们早就计划的?

慕容筱寒的目光不自然地望向观众席上的特邀观众们,除了Caine依然是一脸淡然得不知情绪的模样,其他人都皱起了眉头。尤其是纳容泠。虽然纳容泠专长是小提琴,但是她也知道,由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协奏曲改编而成的李斯特钢琴曲的《钟》,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演奏的。

“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慕容筱寒恢复常态,向南宫沫示意,然后退到音乐舞台的红色帷幕前候场。

南宫沫收敛了有些不自然的脸色,上前就坐,纤长的白玉手指轻放在钢琴的黑白键盘上。第一音起调,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点点而过,音调立刻转快,高低起伏着同一种音调,依然轻轻点点,反复弹奏。声音间歇,骤然之间转为激烈高昂,欢快的调子仿佛是跳跃的音符,呈现在人们眼中。

周围围观的师生,以及观众席上的众人已经被震撼了。李斯特的《钟》原版钢琴曲谁没有听过?但是当听到现场演奏版的还是会令人吃惊不小,尤其是南宫沫那近乎神技的演奏风范,都令围观的人动容。虽然他们很多人不懂钢琴曲,但是能听出来也能看出来南宫沫究竟拥有怎样的演奏技巧。

接着三番五转,快速音群跑动加变奏,顿音与双手强颤音,超级快速的和弦群以及左手远距离大跳同时进行……南宫沫脸上已经不再是初时的漠然,反而有些咬牙强撑的感觉。台下的隐涉利安和Caine都注意到了,脸色不禁有些凝重。再到八度震音,南宫沫终于没有能坚持住,手腕翻转不到位,直接破音。

停了,一切都静止了。可是原本以为已经停止结束的钢琴声又再度响了起来,接着之前破音的地方开始继续高扬。而台上,南宫沫依然保持着双手轻放在黑白琴键上的动作,可是她并没有继续弹奏。声音并不是南宫沫发出来的,那么是谁?

慕容筱寒却是比所有人都要激动。她站在音乐舞台上,自然能听见声音是从哪儿来的。她一把拉开身后的红色帷幕,“哗啦”一声,整个帷幕后面的样子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是一架银色的三角钢琴,如果这里有一位钢琴行家的话应该可以看出来,这架三角钢琴是模仿91年产型号D——274的9尺Steinway

Sons演奏琴制造。金色内胆,音色纯美。光是一架钢琴就已经亮眼夺目,很多人甚至已经忘记了现在是在校斗。

“李斯特的《钟》,此曲原为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协奏曲,当时李斯特听到此曲后被深深吸引,随即改编为钢琴作品。此曲旋律优美动听,但需要演奏者极高超的钢琴技巧。以当时的钢琴发展来看,其艰深程度被视为‘不可能弹奏’。短短4分钟的音乐中,要不断出现‘轮奏’左右交替弹奏、‘快速变八度’及‘极大音程跳动的断奏’等部分。当中最难的段落在以单手快速跳跃4个8度弹奏模仿钟声的一段……”

一个轻轻浅浅的声音从银色三角钢琴的后面传来。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注意到,有一个穿着幽霜贵族学院深蓝西装式校服的少年坐在银色钢琴前,手指正在琴键上来回弹奏。他很自然的接着南宫沫破音的地方弹了下去,一转音调,又从最初轻轻点点的地方弹起。

“这个曲子很难,需要分段练习,用60的速度,八分音符为一拍,有些地方十六分音符为一拍。如果没有九级以上的水平,恐怕弹起来都很有难度。”

手上的动作不停,仿佛是重复了一次南宫沫弹奏过的调子。只是他并没有出现南宫沫那样强撑的样子,反而一直是一副温润如春的笑容。一边弹奏着被他称为“很有难度”的《钟》,一边很简单明了的用专业术语讲解着弹奏技巧。

“单手极大音程断奏高音区,错一点都出现很明显的刺耳声音,即使是不懂钢琴的人也很容易听出错误。就像钟突然出了故障。而且跳跃的幅度远远超过人手所能达到的极限,所以光这一点,不练相当的时间,难以达到高准确性……”

“这里高速轮指包含2段。第一段是3连音,那里不仅对1、2指独立性要求相当高,而且无法找到一个连续的指法使之连贯起来。换言之,就是,在高难的轮指下要必须找准每组三连音的位置,就又提出了双重高难的准确性要求。第2段轮指,就更难了……”

在场的人都被少年说的一愣一愣,完全是不懂他究竟是在讲什么。但是南宫沫已经瞪大了眼睛,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弹琴的少年。南宫沫已经被深深的震撼了,不仅为少年这超于她的钢琴演奏水平,更是因为他在弹奏这首连自己都无法完全驾驭的曲子的时候,还可以分心给她讲解技巧。

他的言行已经征服了在场包括南宫沫在内的大部分人。

“这……北冥亚夜?”隐涉利安已经站了起来,完全不相信眼前所见。银色钢琴前坐着弹奏的少年可不正是北冥亚格的亲弟弟北冥亚夜。可是按照Caine当初的计算,就算是北冥亚夜,也不应该有着超过南宫沫的实力才对。

是北冥亚格一句十五个字的话解开了他们的疑惑。

“北冥亚夜,钢琴10级的天才音乐少年。”北冥亚格轻闭眼睑,笑得一派坦然。

在一连串激昂上扬的曲调中结尾,北冥亚夜优雅的收尾。稳住呼吸,北冥亚夜站起来,向在场所有人鞠躬:“北冥亚格外援,北冥亚夜。乐器,自带美国制造家用斯坦威三角水晶钢琴。”这一句“自带”、“家用”再次震惊了在场的观众。真不愧是第三财阀北冥家族,连顶级钢琴斯坦威也能带在身边到处跑。

“隐涉利安与北冥亚格邀战五场校斗之第二场:音乐,胜利者是北冥亚格!”慕容筱寒愣愣地宣布道,“北冥亚格获得50积分,北冥亚夜不获得积分。隐涉利安扣除50积分,南宫沫扣除50积分。”

看着北冥亚格那一脸得意的笑容,隐涉利安冷哼一声,转身向台上的南宫沫走去。此时南宫沫刚与北冥亚夜交流过,便看见隐涉利安过来。

没等隐涉利安说话,南宫沫举起了手中的学分卡,抢先道:“我已经邀请北冥亚夜任职钢琴社首席钢琴师。”看着隐涉利安诧异又不解的表情,南宫沫解释道,“如果说能用50积分换取到一个天才钢琴师,那么也值得的。”话音完,南宫沫就转身到学生会成员在的地方,将学分卡拿去扣取积分。

北冥亚格推醒身边睡着了的伊藤沐瑶,带头去台上,去拿那一份自己应得的积分。而北冥亚夜在看见慕容筱寒离场后,只顾得上跟北冥亚格道一句“哥哥,我有事先走了哈”,然后忙不迭地追寻慕容筱寒的背影而去。

第二场校斗的结果很让人意外,最令人意外的莫过于钢琴10级的北冥亚夜。曾经很多人质疑过北冥家族第三财阀的地位是用了不正当手段得到的,但此时,看到北冥亚夜被套上“天才”的光环,也不由地相信了北冥家族真有遗传优势。

隐涉利安拿回扣了积分的学分卡,看见Caine先行离开了音乐舞台剧场。隐涉利安走到纳容泠身边道:“泠泠,我们走吧。”但纳容泠却没有应许。

“艾尔利安,你先走吧。我有事要问亚格。”纳容泠向隐涉利安点点头,追着北冥亚格和伊藤沐瑶离开的地方跑了过去。

只是纳容泠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隐涉利安已经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北冥亚格半拖半拉地将瞌睡连天的伊藤沐瑶给拽出了音乐舞台剧院,迎面遇到上了等在外面的Caine。

“你给了我很大的意外。”Caine淡然地看着北冥亚格,然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扶着的伊藤沐瑶,“有新欢?”虽然出言不逊,但确实是玩笑的口吻。

“旧爱而已。”北冥亚格也玩笑着回应,“请问还有事?”Caine不是闲着没事找茬的人,既然找上门来,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Caine到也直来直去:“我不会把妹妹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算,”Caine沉下声音,“就算十二年前你们有过约定。”

北冥亚格此时脸上也有了一丝惊讶:“看来你的情报网很强大,连这么久以前的事情都能查到。那你怎么会没查到亚夜的钢琴等级?”前面听起来似乎像是在夸奖,后一句则显得有些挑衅了。

只是Caine依然保持他那似乎与生俱来的淡然:“北冥亚夜的数据出错,我想应该是你们故意隐藏了实力。如果不是因为艾尔利安的这场校斗,你们恐怕都不想这么抛头露面。”Caine被奉为“幽霜第一统帅”不是没有依据,他思考缜密的程度也不是北冥亚格所能考虑到的,“如果你们只是不想太过张扬,那么劝你们最好放弃这场校斗。”

“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是为了泠泠。”北冥亚格几乎是立刻接上了话尾。他垂着头,让Caine无法猜测他的表情,但是嘴角的那抹如冬阳般温暖的笑容此刻却带上了一丝凛冽,“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守护泠泠,哪怕是你,纳容该隐。”

Caine终于不再是一脸淡然的样子。也许是习惯了淡然,习惯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算是被北冥亚格查到了底细,他没有过多的表情:“嗯,我想如果没有泠泠在中间,我会很有兴趣和你一较高下。只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把泠泠交给一个来路不明还身负诅咒的人。”话音完,Caine也不再看北冥亚格的表情,转身就走。

而这时,纳容泠也追了上来。她只看见Caine渐渐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全当是Caine先走一步,而北冥亚格也刚好走这条路而已。

“亚格,亚格!”纳容泠追上来,却刚好看见北冥亚格那一缕没有来得及隐藏的杀气,“亚格,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你打算抱着沐沐到什么时候?”纳容泠不是故意想吃醋,但是就现在北冥亚格抱着昏昏欲睡的伊藤沐瑶的姿势,轮是谁看都会忍不住想一下。

“唔,亚格哥哥……”到是伊藤沐瑶被纳容泠这一怒吼给吵醒了。恢复意识后看到的第一个眼,就是纳容泠吃惊的模样,“泠,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瞪的那么大……跟灯泡似的……”迷迷糊糊中的伊藤沐瑶“不小心”将腹诽的话也说了出来。

看在伊藤沐瑶还是半醒半睡的状态,纳容泠原谅了她。但是纳容泠还是忍不住要“咆哮”:“沐沐,你叫亚格……哥哥?”纳容泠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伊藤沐瑶这下是彻底醒了。看了一眼故作“我是透明”状表示围观看戏的北冥亚格,又看了一眼已经快濒临暴走边缘的纳容泠女王,伊藤沐瑶咽了咽口水。

“呃……这个要怎么说呢……就像你听到的,亚格是我哥哥,所以……”伊藤沐瑶就轻避重,却看见纳容泠一副“你丫头扯淡呢?还不说实话?”的表情,又咽了咽口水。

“好吧……其实,亚格是我的哥哥。就是那种哥哥……”伊藤沐瑶越说越小声,明显心虚外加底气不足。

纳容泠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哪种?”她就是看伊藤沐瑶跟北冥亚格那么亲密很不爽。如果他们只是名义上的的“兄妹”……

“就是……就是……”

“就是亲兄妹。”北冥亚格看不下去纳容泠一副无师自通的女王相继续“威逼”着迷迷糊糊的伊藤沐瑶,只有好笑地出声替她说出口。

“哦,原来是亲兄妹……”纳容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猛然愣住,“什么?亲兄妹?你……你……”她指了指一脸无辜笑容的北冥亚格,又指了指一头雾水的伊藤沐瑶,“你们是亲兄妹?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哥哥,你怎么说出来了?”伊藤沐瑶皱眉地瞪着北冥亚格,后者只是很无辜的耸耸肩。

然后用更无辜的声音道:“不管怎么说,泠泠以后也是你的嫂子。她早晚要知道,也有权利知道吧?”北冥亚格故作无辜的样子确实很欠扁,令伊藤沐瑶忍不住狠狠地牙痒痒。

在“谁是她(我)嫂子?”的狡辩声中,两个风格各异的少女追着一个银发少年就跑了出去。风吹起一片不大的薰衣草花田,那摇曳的紫色在黄昏的光线中映照的更加浓郁,飘飘摇摇,就吹到了更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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