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沙现在对土司恨之入骨,就算在心里已经第八百七十六次的对土司家的祖先以及所有女性都表示过一遍愿意与其发展更亲密关系的愿望以后,阿那沙也没觉得好受多少。
出征的事情本来和阿那沙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提议抽签的土司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县长决定派二千人去支援德北县,所以十几个纸团中有两个纸团是要中大奖的。十几个大队长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抽完签后,土司大人居然中了大奖。
看着身边的大队长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土司只能苦笑着自已给自已找台阶下:“诸位真是不好意思了,这次立大功的机会兄弟就要了,诸位千万莫要眼红啊,哪位想请我喝酒和我交换,我可是不会答应的,呵呵……呵呵。”
阿那沙对于土司的运气也是无话可说,军情紧急,阿那沙还没说完祝愿一路顺风的话,土司和另外一个倒霉的大队长就被县长叫去商议出征事宜。
阿那沙回到驻地,也是急急忙忙召集下属营长开会,阿那沙和土司的防区相连且同为北八寨人,土司即将出征,县里面肯定会重新分配防区,但在重新分配防区的空档,阿那沙暂时要先安排部队把土司的防区任务承担起来。
会议结束前县长已经考虑到此事,指示阿那沙和另外的一个大队长,临时负责出征部队的城防工作,战争这个事情,小心一万次不多,一次疏忽可能就要搭进自已的性命,不可不慎重。
阿那沙主持的会议结束,营长们刚刚离开会议室,土司就推门进到屋里,支开了参军、秘书等下属后,土司拉了把椅子坐在阿那沙对面,迟疑了好一会才对阿那沙说:
“阿那沙老兄,刚才县长和我谈话,希望我能留在城里,做为副将协助做好守卫安西县的工作,出征支援德北县的事情,县长让我和你谈谈,看看你能不能代我出征。”
阿那沙当时就晕头了,怎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阿那沙还试图挽回:“县长为啥不直接给我下命令,或者直接找我谈这件事呢?”
土司郑重的回答:“你知道的,咱们北八寨和南七村一样都是自治区,县长对我们只能是征召和商议,没办法直接下命令,他想留我在县里帮他处理军务,只能是让我和你协商,看你是否同意。”
阿那沙到现在都痛恨自已,当时为啥迷迷糊糊的就同意了土司的请求,没有听出土司话里面的漏洞,疑点出现在县长在出征仪式上讲话里面。
出征仪式上,县长做了简短的发言,当然大部分内容是鼓励众将士奋勇向前,为国立功之类的套话,不过县长讲话里面的一句:“……阿那沙团长主动要求出征,精神可嘉!诸位应该向他学习……”伴随着讲这句话的同时,县长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阿那沙,让阿那沙心里咯噔一下:‘好象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啊?’
不过当时锣鼓喧天,喧闹的气氛让阿那沙没有时间多想。出征的当天,阿那沙忙于安排行军路线,讨论休息扎营之处,安排做饭等后勤事宜,阿那沙这辈子第一次真正的率领数千兵马,生怕有什么事情安排不周出了纰漏,兢兢业业忙忙碌碌的过了一天,虽然阿那沙总是觉得有事情在心里梗着,但却一直没工夫细想。
晚上扎营后,终于可以休息的阿那沙却怎么也睡不着,回想起从土司找他商议开始,直到最终换将、准备出征、举行出征仪式、县长讲话等等细节。不能不说阿那沙寨主的智商还是很高的,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两个多小时后,阿那沙突然一翻身在床上坐了起来:‘啊呀不对,县长为什么讲话里面说我是主动请缨?’
思路有了突破口,阿那沙很快想通了土司话里面的漏洞,北八寨做为自治区,土司和寨主均由寨中自定,县里面不加干预,而且有外敌需要北八寨出兵时,也只能是征召,出兵与否以及出兵多少,县里要和北八寨协商。
但这并不是说任何事情、任何决策都要和北八寨商议,就如同一个人,在未入伍之前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去当兵,但只要这个人决定当兵,入伍后就必须服从军令,不再有选择离开的权力,未经批准擅自离开军队只会被当成逃兵处死。
北八寨可以和县长协商是否出兵和出兵多少,不过一旦出兵就必须听从统一指挥,安排你防卫的区域,难道看到敌人强大说跑就跑?县长做为最高军事指挥官,在这种战争时期,根本不存在什么要和阿那沙协商,才能更换出征人选的事情。
如果需要土司留在县城协助守城,县长完全可以下令阿那沙代为出征,阿那沙如果反抗无异于违抗军令。县长在军事会议上不直接下命令是有其它方面的考虑,并非他没有这个权力。
事情想通就很好梳理前后顺序,首先是土司假冒县长之意,和阿那沙协商替换自已出征,阿那沙同意后,土司又去县长处说阿那沙愿主动出征,留土司在城内协助县长防守县城,所以出征时县长才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向阿那沙,并说出阿那沙主动请缨的话,阿那沙很快就把细节想的明明白白。
气的发狂的阿那沙恨不得现在就起床,连夜赶回去向县长揭发土司的卑鄙行径。好在漆黑一团的夜色帮助阿那沙控制住了自已的莽撞行为,阿那沙决定天一亮就赶回县城。
心里有气的阿那沙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幻想着在众人面前揭开土司丑恶嘴脸的快感。不过到了后半夜时,阿那沙的高智商再次发挥了作用:‘不对啊,我是否主动要求出征这件事,只有土司和我知道,我回去状告土司说谎话,土司翻脸不承认,没有证据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