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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扯皮会议

组建民兵的会议开过三回都没达成一致意见,今天的会议必须要有个结果,因为红头文件限定的日期马上就要到了。

红头文件关于组建民兵有两部分内容:一是保卫自已的村寨,二是需要的时候出兵协助其它地区。

保卫自已村寨的议题,第一次会议的第一个小时就讨论完成了,守卫家园嘛,每个人都责无旁贷,八个寨主和土司、祭司很快就达成协议。

狮心帝国的骑兵侵袭到北八寨附近时,十六岁到五十岁的男丁全部编队成为民兵,每家自配一个铁枪头或砍刀,十只铁箭头,山米若干、肉食若干。超过一个男丁的家庭,其它男丁的武器粮食由土司和寨主们统一配置。

土司和寨主们其实打心底并不惧怕狮心帝国的骑兵,北八寨地形险峻,不是骑兵能撒野的地方。

历史上北八寨和南七村附近也多次受到狮心帝国大军的侵袭,但北八寨在山路上据高临下防守的固若金汤,从来没有让狮心骑兵攻进到寨中的记录。

其实就算狮心大军真能攻进来,北八寨人也毫不惧怕,大不了撒丫子撤到崇山峻岭中,纵有百万大军进山来围剿,想消灭北八寨和南七村的山地人也千难万难。

出兵是会议扯皮的难点:如果要派兵出战谁来领军?

数百年来毫无异议的是土司带队,但随着寨主们越来越聪明,反对声音也越来越高,在这次会议时达到了最高点:八名寨主中有七个人反对土司带兵,唯一表示支持的人是土司寨的寨主,土司的亲弟弟。

“我一定公平公正的处置军事,我以祖先的名誉发誓!”为了拿下民兵的指挥权,土司已经第一百次的拍着胸脯发誓了:“每个村寨都是我的子民,我一定会平等对待。”

‘以你祖先的的名誉发誓?切……我们反对你掌兵就是因为你祖先做事不地道……’寨主们心里腹诽着,不过表面上的话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们相信土司大人做事一定会公平公正,但每次都是辛苦土司劳心劳力,我们于心不忍啊!”寨主们第一百零一次表示反对。

土司拿出了珍藏很久的好烟叶殷勤招待,寨主们叭嗒叭嗒不客气的抽光,不过七个寨主还是异口同声:“每一回都是土司大人亲自带兵出征,太辛苦了!这一次请务必让我们代劳……”

土司又拿出了在县城高价买回来的茶叶,寨主们大口牛饮后更客气了:“既然土司大人这么慷慨,我们更应该替土司大人分忧!”

祭司不抽烟,可能觉得自已有些吃亏,眼尖的寨主们看到祭司好几次偷偷的往口袋里面塞着茶叶。

每当土司和寨主们无话可说,开始冷场的时候,大家会不约而同的看着祭司。

而每到这时,祭司总是知趣的承担起缓和冷场的责任,郑重发言:“土司大人和诸位寨主的发言都很有道理,很好的领会了中央以及各级领导的讲话精神,我非常赞成土司和各位寨主的意见!受益菲浅,受益菲浅!呵呵……呵呵……”

不过随着冷场的次数越来越多,祭司的发言也越来越频繁,当祭司第三百二十八次做出同样的发言后,土司和寨主们并没有象以前一样目光转向他处,依然怒视着祭司。

土司和寨主们的矛盾不可调和,唯一的一个第三方又在和稀泥,土司和寨主们最终都无计可施了:“这件事情就交由祭司大人决定吧,相信祭司大人肯定能提出公平公正的建议,我们保证都尊重祭司大人的意见!”

祭司望望土司大人象是要咬人的目光,再望望寨主们象是要吃人的目光,感觉自已要大难临头,不由得痛恨起自已那平日里时不时就会梗塞一次的心脏,为啥在这个关键时刻不发作,反而‘呯呯呯’跳的那么欢实。

祭司心中暗骂:“坐在这里看你们双方明争暗斗,怕被你们的注意我连个屁都不敢大声的放,最后居然你们还要让我提建议!山神啊,救救我吧!我只是个祭司而已,也就是节日时带领大家祭祭祖先、祭祭山神,平日里再给寨子里的人主持个红白喜事啥的。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主持婚礼时,借让男女新人交换戒指时明目张胆的拉新娘的小手吃吃豆腐。这次真要倒霉大发了,天啊!我是得罪土司好呢?还是得罪寨主们好呢?”

用假装思考来拖延时间看样子是行不通的,祭司觉得自已还没思考超过三个小时,土司和寨主们就急不可奈的催促了:

“叫你们少吸点烟少吸点烟——不是我心痛那些好烟叶,你们看看都把祭司大人的脸熏成茄子色了。”吵过寨主们,土司转过头温柔如水的对祭司大人说:“昨天我儿子打猎时打到了一只獐子,回头我让二小子往你家里送半扇去补补身体。”——这是土司的胡萝卜。

“祭司大人尽管放心,无论你提议什么方案我都能承受,绝对不会让寨子里的小年轻拿刀去你家砍人!”——这是寨主们的大棒。

“你怎么说话呢?你怎么说话呢?别吓唬祭司大人。对了祭司大人,上个月您的儿子来我寨向小芳提亲的事,前几天我还和小芳爸聊了聊,说要好好考虑一下呢。”——这是寨主们的糖果。

“哼,谁敢拿刀来我们土司寨祭司家里砍人?难道我们寨子里就没有勇士保护祭司大人了?你以为我们寨子里勇士的砍刀是摆设?对吧祭司大人?”——这是土司寨主的笑里藏刀。

要不说有个成语叫‘急中生智’呢,祭司大人生死两难之际忽然想通了一个道理:你们双方僵持不下要我来帮你们做个决定,不就是因为我是第三方,和你们双方的利益都不牵涉嘛!我要是能再找到一个第三方,岂不是就可以解决我的困境了吗?至少可以减轻我的压力。

“咳咳,你们安静,听我说。”祭司大人威严的站了起来,“我们北八寨地处西南边陲,消息闭塞,孤陋寡闻,因此思路也嫌狭窄,所以遇见这种大事就很难决断,我们何不找一个走南闯北,见识广博的人来为我们提供一些参考意见呢?”

土司一头雾水:“你说的是谁啊?北八寨除了我还有其它人见识广博吗?”

“呃,以前只有土司大人您一个,现在另有一人。”

“谁?”

“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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