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盛顿崭露头角的青年男女不是随波逐流。他们已投身进去——我们准备欢迎更多这样的人。但要解决我们面临的各种问题，我们要求政府的显然不仅仅是更好和更大胆的领导。如果我这一代人毕业后在人生经验的研究院中没有学到其他东西，这一定是因为政府只能做到这些，仅仅靠通过提供简单解决办法的法律或者靠增加捐税以重新分配我国的巨大财富，绝不可能解决那些根本的道义和个人的问题，政府的行动只能使这些问题复杂化。领导者的任务是把全国人民的良知化为有效的法律，并且坚定而又公正地对违法者执行这些法律。公民的责任是对法律规定承担起明确的、毫不含糊的广泛义务，并且运用已有的选举、立法和司法机构去改变在他们看来是有失明智和公正的那些法律。因此，我要对1968届的同学们说：要投身进去。我们就是政府，你们和我。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任何人会把我们从困境中解脱出来。
我为什么要一再对你们说，要承担起义务，要参与其事。要投身进去，而不要随波逐流呢?说实话，我对那些自愿供麦卡锡参议员驱使奔走的人比对他的政见更耿耿于怀。我宁愿你们全都走出校园为民主党人的竞选出力，也不愿你们去冲五角大楼，与警察发生流血殴斗，或是詈言呵斥与你们意见不合的人。
你们从大学毕业时正逢总统选举年，尽管它现在沉浸在一片寻欢作乐、歌舞升平的热闹气氛中，但到11月份却要做出将会非常直接影响你们一生的严肃和重要的选择。不要随波逐流——要投身进去。
当然，你们忙着要办的事情很多，要忙于工作，忙于建立家庭，忙于各种活动。但也正是鉴于此，我才不厌其烦地重复我的话题：要投身进去，并且坚持下去。
如果你们不满现状，那就以行动来改变它。可能你们无意担任公职，也永远不会参加竞选。但是你们能够用以提高政治水平和各级政府质量的方法是数不胜数的。你们不可能都成为美国的总统，尽管威廉一玛丽学院长关于这方面有个计划。要使你们处于优先的地位。但是，你们当中真正有心争取的人都有可能当上校务委员会的主席或县中心委员会的主席。要记住，如果你们不去当，就肯定会由一些笨蛋去当，并把事情弄得糟不可言。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任何人会把我们从困境中解脱出来。我们就是政府，你们和我。
最后，我想作为一个处于少数派地位的人讲一两句话。我希望我的少数派地位是暂时的，而你们的少数派地位却是永久的。你们马上就要加入世界上历史悠久的少数派——成为那些具有优异智力、受过完善教育的人数中的一员，他们所给予文明的比他们取自文明的要稍多一点。
让我们以法律、学习和自由这个三位一体作为坚固的基础从事建设——不是为了我们前人，而是为了我们的后代。让我们不要扑灭我们心中叛逆和反抗的火焰，因为我们的父辈就曾是叛逆者和反抗者，我们的子孙也将是叛逆者和反抗者。不过，让我们从事建设而不是破坏，工作而不是捣乱，出力帮助而不是心怀仇恨。
约翰·斯坦倍克在《愤怒的葡萄》中写道，人类不同于宇宙中的其他万物，“人类超越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在思想的阶段上拾级而上，身后留下光辉建树”。
你们已经完成了你们的学业，你们已经选择了你们的思想，现在该是有所建树的时候了。
挺身而出吧，1968届的同学们，愿上帝和你们在一起。
如果你们不满现状，那就以行动来改变它。
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任何人会把我们从因境中解脱出来。
每个耶鲁新生都应当知道的事情
埃德蒙·西尔斯·摩根：美国历史学家
在这个世界上。好奇心总是不那么受欢迎的。这个世界认为，好奇心只会带来麻烦，好奇心被断定为闲散无聊，或者是空疏无用的白日梦，人们甚至把具有好奇心的人视为游手好闲之辈。父母亲也总是竭力抑制自己孩子心理上的好奇趋向，因为常被孩子们那些层出不穷、难以回答的难题所纠缠，那真正是一种窘境；而且，还得为小家伙各种稀奇古怪的探索可能带来的危险甚至生命危险担惊受怕，那无疑是一份苦差事。
那些能够在父母亲的压制下仍然有幸保持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些能够在各种危险的探索中仍然保存自己生命的孩子，将会在我们耶鲁大学的各个院系受到真诚的欢迎。
在耶鲁，我们将为你们的好奇心提供一个理想的场所，让你们继续提出问题。并且尝试解答这些问题。
好奇心是种潜伏着某种危险性的心理品质。好奇心的危险不仅在于它可能产生像核弹这样对于人类存在的严重威胁，好奇心的危险还在于：它除了真理之外没有别的追求。追求真理听起来好像不存在危险，听上去还是十分值得尊重的品质。有那么多备受尊敬的人物迫使我们相信他们已经发现了真理，因此真理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危险事。但真理确实是危险的，对于真理的追求探索，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推翻了人类在科学、宗教和政治上存在的信仰和秩序。今天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看清过去历次革命给人类带来的巨大变化，而置身于那个时代的人们是不那么容易预计到这种利害后果的，如果你恰好是站在旧秩序方面时就更是如此了。同样，在今天要判断为了满足某个学者的好奇心是否值得冒改变人类生活进程，或者瓦解某种社会结构的风险，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探索真理曾经是而且永远包含着某种破坏性的行为，学者们都了解，献身于真理追求不会是铺满鲜花洒满阳光的坦途。
献身于好奇心的人不应该犹疑彷徨，半途而废，而应该让好奇心激发意志力，一往无前地克服困难、达到问题的最后解答。
一个学者应该具有的第二个品质，表面上看起来和上面谈的没有联系，但实际上它们是紧密相关的。除了受到好奇心的驱使外，还有另一种同样强大的力量在支配着学者们的研究，这就是把自己的研究所得传播给这个世界的需要，也就是宣传自己主张的热情。取得某种答案并不能使一个学者宽慰松懈，就此停步，他还需要让公众了解这个答案。学术研究是从好奇心开始，而以向公众传播自己的所得而告终结。
虽然学者们处在大学的高墙之内，以此来保护这个世界所误解和敌视的好奇心，但是他还得承认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义务和责任。他们有责任把他们在大学的高墙内研究所得详尽自由地介绍给这个墙外的广大世界。追求真理不需要自我辩护，只要某个学者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某一部分真理。他就不能也不应当沉默。世界开始可能不会洗耳恭听。而且还可能会对他的发现置之不理，但是只要这世界一天不接受这部分真理。他就应当不屈不挠地坚持讲下去。
学者们宣传自己主张的方式有两种：著书与讲演。学者以书籍或者论文的形式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并且在课堂上讲授这些成果。有时，某个学者会对于这种或那种宣传手段特别感兴趣。但是对于我们中间的大多数人来说，写作与演讲两种手段同样重要，缺一不可。一个学者如果仅仅只是埋头写作，那他最终会变成一个仅仅向专家讲学的人，如果他在自己的研究方向上花了足够的时间，深入到某种程度之后，他就会发现，自己处在没有一个同行能够充分领会自己的境地，他最终会意识到他只是在为自己写作。另一方面，如果一个学者从不动笔，仅仅迷恋于倾听自己的声音，那么他就会逐渐变得像个市场上主持拍卖的夸夸其谈者。
简单点说，学者需要你们。
你们到大学来，来追求各种各样的目标，你们将达到这些目标。你们会去打篮球、踢足球、吹低音管；你们会去参加各种俱乐部的活动和演出。但是学校期待你们在通过四年的学习和研究之后，能够取得长足的进展。在这四年中,我们盼望你们加入到这个追求真理的队伍中来。我们将会像要求我们自己一样来要求你们：保持你们的好奇心，激发你们宣传自己思想的热忱。
好奇心当然不是你想要就会获得的，但是好奇心具有强大的感染力，我们盼望你们的好奇心不是要获得实际利益。我们不会仅仅满足于你们具有能提出一些简单问题的能力；我们也不会仅仅满足于我们具有积累资料的能力。搜集资料的能力当然是做学术研究工作必不可少的部分，不幸的是这些资料大部分都得不断地进行检验，尤其是经过被某些可怜虫称为“客观的考试”的检验。在这类考试中。真理往往被假定为处于答卷上的A、B、C、D或者E项之中，但从来不会出现在X、Y、Z项之中。我们期待你们的好奇心不只是能够通过各类考试。也不只是能够记住别人提供的对问题的解答，我们同样也不希望只是把你们置身于某种“精神体操”中。我们要求你们在你们自己感兴趣的题目上不达真理绝不满足。只有如此，才能使你们永远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懂得的是多么的少得可怜，我们老师懂得的也是少得可怜。我们要求你们把我们逼进死角，让我们暴露出我们研究中的错误与缺欠，逼使我们承认还有那么多的认识空白。这种观点听上去叫人吃惊，你们应当做到不要对此吃惊。在课堂讲授时，我们会赌咒发誓地要你们相信，我们所知甚多，无所不能。但你们不要理会那一套，你们应当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逼我们暴露出自己的无知之处。
如果在四年之后。你们离开耶鲁时还仍旧处于你们现在的思想层次上，或者在四年之后，你们离开我们时，你们还处在我们现在这种思想层次上，那就只能遗憾地把这视为一个标志，标志着在这四年时间里我们和你们双方都白白浪费了精力和时间。
我们期待着你们保持发展对于真理的好奇心，我们也期待着你们用笔和口来宣传自己所发现的任何一部分真理。有许多人认为，假如他们能够结结巴巴地略表自己的思想，他们就是掌握了那个思想，这些人的想法是不可取的。如果你不能用语言清楚地表达某个思想，就绝不可能是你的思想已经清晰无误了，用笔来表达时就更加如此了。写作不仅只是宣传的途径，写作还是思想的方法。你们现在可能会认为自己已经有某种程度的写作能力了，不过我们对此持怀疑态度。就我的经验判断，结论恰恰相反。不过就是你们目前已经具有某种能力。你们在写作方面也还有大量的东西需要学习。如果四年之中，你们不能在写作上懂得更多、掌握更多的话，那么就是我们部分教学失败的标志，在教学中我们就会明确承认这部分教学任务上的失败。
宣传自己的主张是个双向的过程，大学就是个研究学问的团体；在这个团体中，提出问题，传播答案；你们诘难我们，我们同样也诘难你们。我们彼此约定，在即将开始的四年中，我们将以同等的地位处于这个团体中。四年之后，你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将要告别耶鲁，但是如果我们这个团体是卓有成效的，如果我们真正做到相互宣传自己的研究成果，我坚信，你们将会逐渐成长为一个卓有成效的学者。你们将会提出新问题，寻求新解答，并且把这些解答传播给大墙外的这个世界。
保持你们的好奇心，激发你们宣传自己思想的热忱。
勤奋、诚实、有选择地读书
托马斯·卡莱尔：英国散文家、历史学家、政论家
我相信，就年轻人以及所有的人而言，忠告很少能真正入耳。言之者谆谆，听之者藐藐，不能引发行功的说教还是闭口不谈为好。因此，我不想多提忠告。但有一个忠告我仍得奉送给你们：事实上，它是全部忠告之和。你们无疑也已经听过1000遍，然而，我必须再让你们听这1001次，因为它是绝对正确的——无论你们眼前是否相信——那就是，你们整个人生的幸福首先取决于你们的勤奋，就像今天你们来求学的这个学校所要求的!勤奋，包含着一个学生所可能具备的全部美德。我的意思是说，它包含着一切优秀品质，能使你们在这里获得真正的启示和提高。
请你们相信我，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正处在生命的黄金季节。就像你们听说过的那样，事实的确如此。青年处于生命的播种期，在这个季节，倘若你们不去播种，或者不播种麦子而播种莠草，那么将来也不要指望有好收成，你们只会一无所获。现在不听从他人的劝告——这中间不乏真知灼见——多年后回首往事，后悔也迟了。在大学养成好学的习惯，这对将来的生活极其重要。你们还年轻，整个智能可以说是起伏易变的，具有很大的可塑性，你们可以将它塑造成你们所想要的各种形态，但是它会渐渐变硬，变得像岩石或钢铁一样坚固，你们不可能去改变一个老人的习性，因为他起步时就这样，也会如此继续下去并走到生命的终点。
在所有的知识探索过程中，在与你们相关的一切事物中，除了所述的勤奋，诚实也是非常重要的。你们应以良心所能接受的诚实去从事你们的学业，并持之以恒。具体一点说，就是要准确地分辨什么是真正已知，而什么是未知。要想获取各种知识，在尚未弄懂它之前，还是先把它归入假设之类，注意千万不要不懂装懂。一件事，只有当它清晰地印入你的脑海中时，你才能算是知道了它，它对于你才变得透明，你才可以用智慧来把握它的方方面面。常见有这样的可笑之事——有的人，刚知道事情的一些皮毛，就努力安慰自己，说服别人：他知道了，并以此到处炫耀。
实际上，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事实，上面我已提到过。当今大学的主要用途。首先是协助你们修习各门课程，接下来的就是收集书籍，要拥有一个收藏大量好书的大型图书馆，以便供你们继续研究和阅读。大学能为你们做的主要事情也就是我所发现的它曾为我做过的事情，当时它教会我阅读用各种语言写成的各科书籍，所以我才能研究那些讨论各种问题的图书，并逐渐领会我认为适合我去掌握的学科。
好了，先生们，摆在你们每个人面前最明确、也是最应履行的职责就是勤奋读书，学会当一名好读者——这也许比你们所想象的要难。在阅读中学会鉴别，要尽量集中注意力去认真阅读你们真正感兴趣——真正感兴趣，而不是想象中的感兴趣——并认为的确适合于你们所做工作的一切书籍。当然，由此看来，目前有着大量的书籍等着你们去阅读，所以你们又必须在教授们的指导下去阅读由他们所推荐的书籍，从而便于把握教授们的兴趣所在。以后。当你们离开大学，独立从事自己的研究时，你们便会发现，选择一个适合于你们的研究和工作领域是多么的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