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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反复敲定渡江日(5)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小分队悄悄地乘船出发了。天黑、风大、雨急、浪高,挡不住勇敢的侦察小分队。江水哗哗啦啦地作响,伴着小分队的划桨声。到了下半夜,担负警戒任务的国民党军队哨兵困得直想打瞌睡,其他敌人在地堡里蒙头大睡时,小分队偷偷地上岸了。

齐进虎他们望着黑暗中模模糊糊的一个连一个的地堡,他们决定摸进地堡中去。齐进虎命令两名战士负责警戒并负责守住船只,自己带着宋协义、王林芳朝敌人地堡群走去。

当他们摸索着前进了200多米时,突然江边停船的地方响起了枪声。“糟糕,出事了!”齐进虎心想,赶紧扭头往回跑。没跑几步,齐进虎“咚”地一声将一个人撞倒,他以为是跟在后面的宋协义,赶紧叫道:“老宋,快起来!”

“混蛋!什么老宋,连你们的连长都听不出来了?赶快到江边去,共军他妈的过江了。”跌倒的人一边骂,一边爬起来。面对到处都是敌人的局面,他们暂时不能暴露自己,齐进虎他们赶紧越过敌人,向江边冲去。因此,敌连长还没等看清撞倒他的是谁,齐进虎他们已经回到了江边。可江边的情景令他们从头凉到脚。小船已经划出去很远一段,岸上的敌人还在放枪。

齐进虎他们三人待了一会儿,周围都是敌人,只好站在雨水中伪装成敌人。好在天很黑且下着大雨,相互之间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是谁。敌人以为登岛的解放军已经随小船离开了,故并没有留意身边这三个人。

“回去吧!”敌连长一声令下,敌人陆陆续续地返回了。齐进虎他们三人也随着敌人往回走,边走边思索对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把岛上的设防情况搞清楚。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隐蔽下来。”想到这里,齐进虎拉了拉他们两人的衣袖,假装停下解手,等敌人都走过去后,他们冒着风雨,朝岛的东北角摸去。

走了一会儿,走在前面的王林芳突然转过头来,低声告诉齐排长:“排长,前面有一间小房子。”

宋协义警觉地问:“会不会有敌人?”

三人立即停止前进,进行观察。齐进虎认真地观察了一阵后说:“估计不会是敌人。这是一所孤独的小房子,目标很明显,便于我炮兵进行目标锁定,防护能力又差,敌人肯定不敢住,走,我们去看看。”

三人悄悄地摸到房子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噜声,断定有人住在里面。他们轻轻地敲门,房子里的呼噜声顿时止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一位老大爷颤抖的声音;“谁呀?”

“大爷,我们是解放军,是咱们穷人的队伍,是来解放黑沙洲的。”齐进虎轻声地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吱”的一声开了,老大爷把他们让进了屋内。等老大爷关上门,并用棉被将窗户挡住以后,随着一个闪光,一位老大娘(显然是老大爷的老伴)将油灯点着了。两位老人用疑惑的眼光,望着面前的这:3个全副武装的军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老大爷问。

“大爷、大娘,我们是解放军,就是当年的新四军。”齐进虎回答。

“新四军,那可都是好人啊!”

“是啊,我们就是新四军。”

“刚才响了一阵枪,就是你们吗?”

“是的。”

“你们打从哪里来?”

“我们从长江北岸来的,是来弄清黑沙洲的情况的,我们的大部队很快就要开过来了。”

“好啊,好啊!你们要早点过来收拾这些‘刮民党’军队。”两位老人又惊喜又害怕,他们把齐进虎三人藏了起来。白天,他们躲在老人的家里,夜晚悄悄地摸出去侦察,几天下来,他们把全岛的情况摸了个遍,掌握了全面而真实的情报。

突然,有一天,正在外面收拾柴火的老大爷匆匆地回到家中,对他们说:“有几个国民党兵朝这边来了。”他们赶紧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几个国民党士兵走进了老大爷的家,朝他们嚷道:“赶紧收拾东西;搬到南岸去。”

“为什么?”

“我们长官说了,共军想要打过江来,岛上要实行戒严,这座房子要拆掉,材料用来加固工事。”

“我们两个老人,还怕什么,我们不走了。”

“不行!必须走;”说着,推推攘攘地赶着老人走,他们只得简单地收拾了行李,离开了。

齐进虎他们知道房子里是待不住了,等老人他们走后,他们赶紧躲进了麦地里。麦子仅有一尺多高,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他们只得整天躺着。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烈日骄阳,他们只得躺着,一动也不敢动。只有到了晚上,才能站起来活动活动,肚子饿了,只能吃点油菜苔和豌豆尖充饥。

国民党军到处砍树、拆房子,加固工事。

七八天以后,由于日晒雨淋,缺少食物,齐进虎他们眼睛深陷,身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色蜡黄,嘴唇干得起了血泡,饥饿、疲劳和死神时刻伴随着他们。作为侦察员,他们深深地明白;个人的生命远没有他们获得的情报重要。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情报送回去。于是,齐进虎他们趁着夜色几次摸到长江边,想游过长江去。夜幕下的长江,黑糊糊的一片,阴森恐怖,耳边只听见惊天的浪涛声,什么也看不见;他们身体十分虚弱,没有劲,游了一会,实在游不动了,只得又游回来。

不能就这样被饿死;困死在小岛上,必须赶紧把情报送回去!

又一个漆黑的夜晚,他们在江边无意中发现一只椭圆形的大木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种采菱捕鱼的木盆勉强可以容纳3个人。于是,他们乘着夜色,朝着江北划去。木盆在茫茫的大江中漂荡,一会儿被推上浪峰,一会儿又被跌人波谷。起初他们还使劲划着水,可是难以控制木盆的方向,有时连续转好几个圈,就是不向前走。到了最后,他们仅剩的一点力气都用完了,只得任由木盆在江中漂流,他们三人也相继昏迷过去。

等他们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卫生队的床上。原来是东南风救了他们,将他们送到北岸,被友邻部队救了起来。就这样,他们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把情报送了回来,为大部队渡江及歼灭黑沙洲岛上的敌人创造了条件。

第三野战军第8兵团的第20军参谋长廖政国亲自指挥;也组织了一支800多人的渡江侦察支队,同苏北第2军分区和该区江南工作委员会共同组织侦察指挥所。侦察人员在人民群众的掩护下,勇敢机智,灵活果断,悄悄地潜入南岸敌人的纵深,以明察暗访、捕捉俘虏等方法,查明了扬中以东沙头嘴至龙稍港段长江南北两岸40千米的敌人数量、工事设置、兵力部署、火力配系等情况,为渡江作战搜集了大量重要的情报。

人民解放军第16军到达江边后,有一天突然发现江心洲上有人活动。他们赶紧找当地群众了解,老百姓肯定地说:“不是我们的人。”那会是什么人呢?如果是敌人,江心洲所处的位置对我渡江将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于是;军长尹先炳立即将侦察班长陈友找来。陈友是第16军非常有名的侦察英雄。尹军长命令他带一个班迅速将江心洲的情况摸清楚。

经过短暂的准备,陈友带着全班趁着天黑悄悄地泅水潜入江心洲。经过搜索没有发现人,他们估计敌人可能会再来,便立即隐蔽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们发现敌人是利用一条船有规律地来往于南岸和江心洲之间,主要是为了观察人民解放军在长江北岸的情况,以便及早发现解放军渡江的时间和地点。于是陈友带领全班战士悄悄地潜伏在敌人必经之路旁,待时机成熟后,他们突然出现,俘虏了敌军官兵8人,胜利地返航。

尹军长看到他们抓回的俘虏中还有一名作战参谋,非常高兴,要有关人员尽快地把对岸敌人的火器配备、兵力部署搞清楚。经过交代人民解放军的政策,并连夜审讯,俘虏们很快交待了不少重要情况,为人民解放军渡江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七、先遣营江南历险

随着百万雄师屯集长江北岸,第9兵团的第27军也开了过来。军指挥所就设在安徽省无为县临江坝。

一天,军长聂风智和政委刘浩天在军指挥所召开会议。只听聂军长说:“同志们,随着渡江作战任务的日益迫近,迫切需要及时准确地掌握敌人的情报,而偷渡侦察有一定的局限性。根据总前委的指示,要求我们在渡江之前派出一支部队先遣渡江,与江南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进一步查明沿江及纵深敌人的情况及其变化,还有地形、水情及居民情况,通过无线电台不断报告。”

聂军长稍停了一下,喝了一口水后接着说:“为此,军党委掂量又掂量,在百万大军渡江前夕,单独由我们军派一支武装侦察分队潜入江南,这不仅对侦察分队本身,就连我们军党委在内,都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但是,从我们多次组织偷渡侦察看,成功的把握是有的。我们经过反复研究,将实施方案一级一级上报,最后得到中央军委和总前委的批准。为此,军党委决定:由242团参谋长章尘同志、军侦察科科长慕思荣同志和军侦察营教导员车仁顺同志率领军侦察一、二连,以及从第79、80、81师各抽调的一个侦察排,组成‘先遣渡江侦察营’,先行渡江执行侦察任务,并从先遣渡江的实践中打破‘木船不能渡江’的说法,从而提高部队渡江的信心和决心。”

随后召开了先遣营渡江侦察动员大会,刘浩天政委对部队动员教育、敌后纪律等问题作了指示。最后他强调指出:“军党委决定:章尘同志任先遣渡江侦察营的大队长兼临时党委书记,慕思荣同志为副大队长兼临时党委副书记。你们渡江侦察是一项神圣而光荣的任务,任务十分艰巨,直接关系到全军渡江战役的成功!军党委希望你们能圆满完成任务,凯旋而归。”

章尘、慕思荣二人立即站立起来,表示自己的决心:“请军首长、军党委放心,我们一定渡过长江去,坚决完成上级赋予的任务。”随后,军参谋长又专门就通信联络等事宜进行了交待。

1949年4月6日22时,先遣营分两路开始渡江。

章尘率营部与侦察一连共180多人为第一队,分乘20多条小船,像把把利剑直插长江南岸。船上的战士们手握武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船只悄悄地向南岸靠近,渐渐地,敌人的碉堡慢慢地出现在视野中,铁丝网也清晰起来……

突然,“叭,叭”,南岸响起了枪声,敌人发现了。

“全速前进,强行登陆广章尘大声地下达命令。

战士们迅速地拿起备用的木桨和铁铲,奋力地划着水,只见一只只小船像飞镖一样快速前进。这时,炮弹在江上掀起了道道水柱,涌起来的波浪把小船冲得东扭西歪,枪炮声连成一片。大家控制着小船,克服着波涛的冲击,迎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小船一只只很快靠岸了,勇敢的侦察兵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敌人的火力点。愚蠢的敌人在天黑的情况下,搞不清地堡外的情况,又不敢出来,只得盲目地放枪。侦察兵把几个阻碍前进的敌人地堡端掉后,打通道路,直奔敌人阵地后面的狮子山。

狮子山山高林密,层峦叠嶂,气势雄伟。山顶上有一个清凉寺,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只有南北两个隘口进出,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慕思荣率领的是由侦察二连与各师侦察兵组成第二队,他们选择了另外一处登陆点。不幸的是,他们的船刚划到江心就被敌人发现了,没有办法,只得变偷渡为强行渡江。在与敌人的还击过程中,整个队形被打乱了,大部分人员趁着夜色的掩护,强行登陆,与敌人展开了激战,最后巧妙地绕开了敌人,到达了迪龙的胡家村。另外一支小部队好不容易才登上南岸并汇集在一起,他们跋山涉水、东绕西转,历尽了千辛万苦,最后还是在老百姓的帮助下,才找到了胡家村,与大部队会合。

还有一只船在江心被敌人炮火击中,3名战士当场牺牲,4名战土经过游泳到达对岸后,在与大部队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只得暂时隐蔽在第一个会合点——狮子山上,好不容易才与当地地下党组织取得了联系,后来经过地下党组织的帮助和寻找.才与大部队会合。还有13名战士在登陆后,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他们当中,有2名战士被敌人俘虏,其他人员经过当地地下党组织的尽力寻找,才一一找到并归队。

但是,总的来看,27军先遣营的渡江无疑是成功的!章尘率领第一队乘着夜色,连夜到达南陵、繁昌、铜陵3县交界的狮子山区后,立即占领了清凉寺,并通过电台及时向聂、刘二位首长报告了成功登陆的消息。这个消息,令正在军指挥所焦急地等待他们消息的领导和同志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军首长命令他们,尽快与当地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部队就地休整,待大部队到达后,马上展开工作。

第二天中午时分,负责在山北边隘口处警戒的一位班长,带着一个农民模样的人来找章尘。此人说,他是来送信的。章尘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张名片,正面印着:“繁昌县保安团少校营长XXX”,反面写着一行字:“贵部是何部?往何处去?请奉告。”

原来,狮子山下住着一个国民党保安团。看来,敌人发现了山上有部队,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并不知晓他们的真实面目。于是,章尘决定采取“磨”的战术,争取拖到天黑后再说。

于是章尘给这位国民党保安团的少校营长回了一封信;“我们是第88军搜索队,前来狮子山执行特别任务,详情不便奉告。”信是写好了,最好还得盖上印章。于是章尘便问:“谁带印章了?”

“我带了。”二连副指导员徐万里回答。

于是,章尘便在“搜索队队长”的名字下面,盖上了徐万里的个人印章。徐万里的印章特别大,而且是篆体字,扭来扭去的看不大清,还真像个官印。

接着,机智的侦察兵们与敌人展开了一场“特别的战斗”。他们直接把哨兵派到了半山腰的山门处,哨兵横着枪大摇大摆地在哨位上晃荡。

保安团虽然对他们犯疑,但又怕触犯了“正规军”而担待不起,只是在山头上瞎咋呼一气。机灵的哨兵们立即派出四川籍的战士,操着四川话与他们对骂,表现出国民党正规军的霸气。保安团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时不时放上几枪,以示警示;可是哨兵们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对这种“小儿科”,的游戏不屑一顾,照样站在显眼的地方,并不撤走,也不躲避。到后来;章尘叫徐万里去震他们一下,别让这些小子们觉得我们好欺负。

徐万里假装十分生气的样子从山上下来,到达半山腰后,他大声地训斥敌人:“下面的混蛋听着,他妈的!你兔崽子们放枪注意点,老子们的枪也不是吃素的。要是碰了俺弟兄们的一点皮,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叫你们营长下大狱。”

一直与敌人周旋到下午两点多钟,大部队经过一上午的休息,基本恢复了体力,吃过饭后,章尘除命令一排哨早继续留下外,其他人员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地从山南的隘口隐蔽撤离。

山下的敌人摸不清他们的底细,害怕真的冒犯了正规军,所以一直不敢贸然采取行动。就这样,一直僵持到天黑。天黑后,保安团更是不敢上山,赶紧撤回城里。留在山上的我军哨兵也乘机从山南边溜下山去,与大部队会合。

第三天拂晓,章尘率领的侦察第一队到达牧家亭,与慕思荣率领的第二队会合,随后又很快与苏浙皖游击队沿江支队联系上了。

就这样,在游击队的配合下,侦察营在敌后方开展了积极的侦察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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