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民族,结婚都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人的一生。只是结婚这种事情虽然极为重大但是却影响不到我,我才十几岁,根本不知道什么事情大小,按照我们那的话说就是熊孩子分不清大小王,完全不懂事儿。在我们老家那边有个习俗,那就是在结婚的前天晚上新人不能睡新床,而是要一名处男睡在新床上,俗称压床。小弟不才,正好是处男一枚,于是就被喜哥当场给抓了壮丁,直接给押送到新房去了。
时间转回到三天前,我把喜哥大婚的事情告诉我的小伙伴们之后就和老师请了假,然后大晚上本本分分的就钻进了被窝。那时候喜哥家穷啊,虽然是新婚,但是别说什么电脑了,就连电视都是那种自制天线的。在房屋后面插上一根三米左右的杆子,杆子上面绑上一个自行车的车圈,然后在捆上几圈线,就成了天线。估计应该还有别的装置在上面绑着,否则这就不是信号接收器,而是一个避雷针了,只是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东西,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只要知道这玩意接收的信号实在是不咋地就行了。
大晚上八点多,我盘腿坐在炕上,把新做好的被子缠在自己身上,如同一个粽子一样就露出一个脑袋来,一脸无语的看着前方的电视。也不知道喜哥结婚是不是没看黄历,明明是五月份开春时节,天上却下上了霜,风更是呼呼的挂着。我虽然有点偏激,但是哥也是妈生爹养的,再加上看了那么多鬼片加小说,听着沙子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的不规则声音当然是有点毛。更坑爹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吹晃了杆子,屋子里的电视竟然收不到信号了,整个电视全是雪花,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整个屋子就小老弟自己,要不是玻璃上贴了一溜喜字儿,我还以为是鬼屋呢。
安全感这玩意儿其实有点意思,鬼片里那些鬼怪无孔不入,但是一盏小灯加上一层棉被就能给人一种安全感。我在屋子里开着一盏灯,就觉得安全多了。一时间也没有感觉到有多害怕。其实说实话,那时候就算是想害怕也来不及了。喜哥结婚作为弟弟我可是身兼多职,什么伴郎压床什么接嫂子,我那工作是多了去了,但是那时候小啊,好忽悠啊,喜哥就给了我五十块钱的红包。所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拿着钱的时候我可没想那么多。甚至我自己都怀疑,我喜哥要是多给我五十,我是不是就拎着菜刀在门口堵鬼去了。可惜钱到手了之后挺兴奋,大晚上就怂了,黑灯瞎火的就小老弟自己,我这小心脏还真有点受不了,可惜却没有人能够帮我。
我这边正寻思今晚咋过呢,就听见大门开始吱呀吱呀的响了起来,一听见这个动静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要知道我喜哥家那大门极为厚重,哪怕是四周的栅栏都倒了,那门都能在那立着!甭管多牛逼的风,绝对不可能给这门给晃动了,肯定是有人!我一下子就有点慌,放着栅栏不爬爬大门,这进来的人不是个彪子就是悍匪啊,甭管是啥小哥儿这百十来斤就扔这儿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一把抓下自己身上被子,连滚带爬的冲到地下直接把电视给关了。在黑天的时候,在灯光看外面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但是黑暗之中看光却是一看一个准儿,门外人看到灯光还敢进来,那八成是熟贼,知道今晚看房子的是我!来不及细想,我穿着裤衩就摸到了厨房,卧室的灯没关吸引火力,我随手抓起一把菜刀就蹲在了窗户底下。初春的时候窗户外面的塑料布都拆了,喜哥家房子又不是什么防盗窗,破门而入那纯属扯犊子,一共就两个窗户,卧室有光贼下意识不会走,那就只有厨房这一条了!
喜哥虽然不大,但是当过混混参加过上百人的混战,被百十号人追着砍过,给市长当过司机,还在武警队里混过一段日子,甚至还上山打过猎!喜哥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而我作为从小就被他折磨大的弟弟,自然也有着几分手段!我蹲在门口手中握着菜刀一眼不眨的盯着窗户,这要是玄幻小说,这时候我应该是双目血红了。只是我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我脑子里没有什么应变方式,一切的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反应,耳朵里面轰隆隆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飞速的供血甚至让大脑有些晕,每一秒都是煎熬。我这边刚刚准备好,就听见撕拉一声脆响,然后便是扑通一声连着一声惨叫,随后便是漫长的寂静。
风呼呼的刮着,沙子拍打着玻璃,我仔仔细细听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然后才缓缓的站起身子来。小心翼翼的朝着屋子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黑影静静的躺在地上,身上披着几件衣服,还有一根铁丝搭在他的身上。我疑惑的看了半天,终究是没有顶住好奇心,悄悄的推开门,拿着手电筒走慢慢的走了过去。当我看清地上躺着人的时候嘴角再次微微抽搐了起来,我果然没有猜错,这货果然是悍匪和彪子的结合体!
仔细看了一遍我就看明白了,撕拉一声是连在房屋防水槽被拽断的声音,普通一声则是这悍匪彪子摔在地上的声音,而惨叫,自然就是这货摔在地上的动静了。这里必须说一下,住在平房的人家洗衣服都是有洗衣绳的,而洗衣绳为了结实,一般都会用铁丝,而为了长度足够搭衣服,都会从大门那边连到房屋上,而喜哥家的洗衣绳就是连在了大门和放水槽之间。
事情的经过就是地上趴着这货废了老鼻子劲儿爬上了大门,然后觉得大门太高不好爬直接跳了下来,可惜因为天黑这货没有看到洗衣绳,然后好死不死的直接骑在了洗衣绳上。洗衣绳那可是搭衣服的,为了保证结实那都是拧的死死的,这货重力加速度直接骑在洗衣绳上,然后空翻360度,完成了一个极为标准艰难的动作之后没做好落地,啪的一声,脸先着地了。而且这货的惨叫声估计不是着地的时候喊出来的,而是骑在洗衣绳的瞬间喊出来的,落地的时候八成已经直接晕了。
看着趴在地上这货,我能做的只是默默祈祷他跳下来的时候是合着腿,并且是侧着坐在洗衣绳上的了。不过看着那微微抽搐的双腿,估计这货是骑着下来的。默默无语,点燃三根烟放在这货头前,祁东海同学,你丫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