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有微风的下午,春燕、依风、陆华三人正在外面打羽毛球。这时姥爷急匆匆地赶来。
他一进门就对春燕说:“燕儿,你姥姥病了。老喊你的名字,你回家吧!”
“什么?姥姥怎么会病了呢?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把羽毛球拍放在地下,对依风说:“你照看一下我的表妹,我得赶紧回去了。小姨回来,你告诉她我姥姥病了。”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跟姥爷走吧!”依风也着急了。
“我也去。我也要去看姥姥。”陆华拉住正要往外走的春燕嚷嚷着。
“好,那依风你等小姨来。告诉她我们去姥姥家了。”说着她跟着姥爷回家了。
往常从小姨家到姥姥家的这段路程,她能轻松自如地骑过,可今天她却觉得那么漫长。她憋足浑身力气向前骑着,可是总感觉行驶起来那么缓慢。姥姥是这世上对自己最好最亲的人,她不想让姥姥生病,更不想让姥姥备受病痛的折磨。她是个好人,应该有一个快乐而健康的生活才对。她曾经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好好回报姥姥给予自己的爱,让她安享晚年。可是现在怎么了?姥姥,你一定要撑住,你只不过得了伤风感冒,打打针,吃吃药,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照顾我,关心我。她的思绪和车轱辘一样飞转着。
终于到了,终于到了那熟悉的地方。她慌忙把车子支好,一路小跑着走到姥姥的炕头。姥姥,你呼喊的燕儿来了,人们都说在苦痛的时候想念的都是自己最亲最牵挂的人;姥姥,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最舍不得的人,你想要看着我长大;姥姥,燕儿回来看你了,我要好好守着你,再也不离开你。看着脸色蜡黄,安详地熟睡着的姥姥,她不敢打扰她,也不想打扰她,她只有默默地在心里倾诉着自己的心语。
春燕和陆华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姥姥身旁。
“让你姥姥睡会。她头疼了一宿,根本没睡好。高烧不退,我给她用热毛巾捂了一宿的额头都没顶事。早上打了一针,还老说胡话。这会子刚睡着一会。”姥爷凑到她们身边小声地说。
她眼里噙满泪花地看着姥姥,她好像觉得姥姥在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燕儿,你要好好学习,可不要老贪玩。能继续上学多好的事啊……”听到姥姥说话,他们赶紧凑过去。可他们发现姥姥的眼睛紧闭着,根本没醒,原来是在说梦话。
“我不能死,我还有燕儿,我死了谁来管她,这个孩子命苦,我不能再让她无依无靠……”姥姥突然又高声喊了起来,最终因虚弱而把没说完的话咽了进去。。
她心疼地看着姥姥,她是多么关心自己啊,可在病痛面前,她却无法替代她,如果能的话,她愿意代姥姥承受这病痛。
姥姥依旧在数叨着什么。她在梦魇着一定饱受着煎熬,为了让她快快醒来,她赶紧在姥姥耳边轻轻喊了几声“姥姥!姥姥!姥姥!”
“燕儿,我不能死。我死了,你谁来管?我不能死的。”姥姥忽然闭着眼睛又大声喊起来。
“姥姥,你醒醒,你醒醒。”春燕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她大声地对姥姥说。
姥姥听到她的喊叫声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春燕正泪眼婆娑地盯着自己。
“燕儿,你怎么了?我没事的,你别哭。”她抬起她那枯瘦的右手,打算摸摸她的脸,擦干她的泪水。可抬到半空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姥姥,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你想吃东西吗?我给你做。”她低下头在姥姥的耳边轻轻地问,泪水不经意掉落在姥姥的脸上,湿湿的,滑滑的。
“燕儿,姥姥一定没事的。你不许再哭,我还要看你娶走呢!”姥姥强打笑颜说。
她早已经哭得哽咽不已,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使劲地点着头。陆华站在一旁也一个劲地叫着“姥姥,姥姥。”
傍晚时分,小姨和姨父也赶来看姥姥。。姥姥的烧已经退了,看到他们都来了,姥姥的精神好了许多。
她不好意思地说:“草儿,没什么大病,你们别担心。我觉得自己都有些像装傻,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那会却晕头转向。这人老了没办法,一点也不受控制。”
小姨走过去给姥姥盖了盖被子说:“娘,以后可不许这样说,谁不得病啊?得病的都是装傻?有病就得看,不能硬撑着。我们做孩子的不来看你,照顾你,那你养活我们不白养活了?这是我们孝敬你的时候。”
“就你会说。”姥姥的话里充满了快乐。
“她姨父,你那么忙还来看我,以后可别这样,我没事,养几天就好了。看看你们就回去吧!别耽搁工作。”姥姥看到姨夫站在一边也在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她,她赶紧说了些宽心的话。
“明天我休息,没事的。今晚我们就在这陪你一宿,你安心养病。”姨夫微笑着说。
“你们在这睡都没法睡,可别在这受罪。看也看了,一会吃了饭,你们就回去,就让燕儿留下来陪我几天就行。”姥姥赶忙说。
小姨姨夫一再要求留下来陪姥姥,可是姥姥就是不同意。吃过晚饭,在姥姥姥爷的催促下,他们一家三口只好回去。
晚上,春燕搬张小凳守在姥姥身旁打盹。前半夜还一切安好。可到了后半夜,春燕猛地被睡梦惊醒,她看了看在灯光摇曳下沉睡的姥姥,脸红红的,时不时还发出呻吟。她紧张起来,赶忙用手去摸她的额头,“好烫!姥姥又发烧了。姥爷。”
睡得昏昏沉沉的姥爷赶忙披衣过来去看,“像那晚一样,我去叫医生,你给她用湿手巾捂着。”
“姥爷,你晚上眼神不好,你看着姥姥,我去叫医生。”她抢先走出了屋门。
农村的夜晚是漆黑的,她从来没独自走过这样的夜路,她怕但是她不能怕,为了姥姥她只有勇敢地往前走。狗吠声突然响起,村里的狗儿像是得到了感应一样,一声声狂吠起来。她加快了脚步,屏着呼吸一直走到医生家门口。
透过大门的门缝往里瞧,没有一丝亮光。“不知半夜人家理不理我?可是为了姥姥,我只有喊了,不喊出来就不走。喊吧!”她鼓励着自己。
“王大伯,我姥姥发烧呢,你给看看去。”她边敲大门边大声喊着。可是连喊了几声后,屋里却没有回应。
她急了,她疯狂地拍打着门子,不住劲地喊着:“王大伯,你醒醒啊!救救我姥姥!求求你!”
直到把嗓子喊哑了,手打肿了,门才“吱呀”一声打开,“睡得沉,没听到,走,我跟你去看看。”这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发白。
医生给打退烧针后说:“还是拉她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别在家耽搁了。”
“还要去医院啊,那得花多少钱?”姥爷有些不情愿。
“大叔,人重要还是钱重要,别耽搁了,天也亮了,准备一下去医院吧!……”春燕还没听完医生的话,赶紧到外面去找直板车,她要拉着姥姥去医院,她一定要给她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