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燕离家去学校的那一天,下了第一场秋雨。雨下得不大,人走在其中只感受到雨线的细密,而无法看到它的存在。
依风和春燕并肩行走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依风提着行李,春燕背着小挎包跟在一旁。他们沉默着,但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布满了离别的惆怅。他们的脚步是那么缓慢,可能是在用这种方法来减慢离别到来的时间。
“阿嚏,阿嚏……”春燕突然不住地打起喷嚏。
依风忙把行李放下,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她穿上,口里还不住地说“让你穿厚点,你不肯,看感冒了吧?总是不听话。”
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管。”她心口不一地故意说。
“在我爱上你的那刻起,你就是一个孩子了。我的职责就是照顾你,知道了吗?傻丫头。”他扭了扭她的脸蛋温柔地说。
春燕的心再次被触动,她不再倔强,向他甜蜜地笑了笑。
“这才乖。好了,我们赶紧走吧,别误了上车的时间。”他一手提起行李,一手搂着她向前行。春燕看了看他,幸福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他的体温和淳淳的爱护。
“依风,真想这样走下去而不没有终点。”她柔柔地说。
“我也想。”他望着雨雾迷茫的路面无限向往地说。
“那我们就这样走下去,好吗?”
“好的,一直这样走下去。不再停下来,直到我们的生命终止,再也不能行动为止。”他使劲抱了抱她,低下头深情地说。
“嗯。说好了。我今天不走了,就和你这样走啊走,没有目的的走下去啊!”她的童心大起,偷笑着说。
“傻丫头,哪能行?不去学校怎么学东西呢?那是我们未来的资本,只有学好知识,我们才能更好地生活。”他突然变得很严肃。
“刚才说得话就忘了?你真是善变。”她挣开身子想脱离他。
“傻丫头,不是我善变。是你不讲理啊!知道你故意无理取闹的。真调皮,该罚。”他搂得她更紧了,趁她不注意吻了她一下。
“你又欺负我。”她撒娇地扭动着身子。
“你真是个可爱的精灵,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燕儿,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他眼神有些迷离但更多的是期盼。
“我愿意。风儿,你就是我心中永远的风儿,它会时刻在我心中吹拂的。”她深埋在他怀里信誓旦旦地说。
“嗯,你就是我的最爱。燕儿,我喜欢你叫我风儿,以后改口吧!”
“嗯。喜欢听,我就叫你,风儿、风儿、风儿、风儿……我会每天在心里叫你千遍万遍,你可要注意接听啊!”她的调皮劲又上来了。
“真像个孩子。”他又扭了扭她的脸。
打逗间,俩人来到车站。候车室里人山人海,他们费力地向前移动着,还算幸运,当他们到了售票窗口时,还有一个有座位的票。这时剪票的时间到了,他又赶紧拉着她的手穿行在人群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二人终于挤到剪票口。在他把她送往站口的时候,她不再调皮,他也不再严肃,两人互望着,手慢慢松开,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的泪夺眶而出,他的心好难受。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他突然喊道:“燕儿,我去买张站台票,一会过去。”说完他转身飞也似的在人群里穿梭。乘客们惊异地看着他,自动分向两边给他让路。
“这小伙子不会有病吧?”一个老年人关切地自问。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个领着孩子的大嫂惊异地护着自己的孩子。
“妈妈快叫民警叔叔啊,你看那位小哥哥怎么了?是不是丢东西了?你赶快帮帮他吧!”一个小孩子央求着妈妈。
他的行动引起了候车室所有人的关注,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当看到他在售票口买了站台票又飞快地返回时,大家提起来的心才放下。
“燕儿,我来了。等等我,一定要等我。”他在心里默念着。他飞身跑过检票口,他要争分夺秒地才行,不然他连载着她的火车都看不到。可当他步入站台时,列车员正组织大家靠后,火车的鸣笛声远远地传过来。
“火车来了,火车来了。”人群骚动起来。
“怎么这么多人啊?燕儿,你在哪里啊?”他着急地在人群里仔细地搜寻着他的燕儿。
“怎么那么多人?是谁把我的燕儿藏起来了?还是她把自己藏起来在偷偷地哭泣?燕儿,你知道我在找你吗?”他在心里着急地想。
乘客陆续地进入车厢,他的心里更着急了。
“燕儿,燕儿,你在哪?”他一边寻找一边喊起来。一节车厢、两节车厢、三节、四节、五节、六节、……终于在最后一节车厢的车门旁,他看到了她。可她已经登上了的车厢,她扶着车厢向远处张望着,“风儿,风儿,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当她转身打算进入车厢时,她听到有人喊:“燕儿,燕儿。”她回头一瞧,“风儿,风儿。”这时火车的鸣笛声响起,火车要开动了。
他疯了似的向她这个方向跑着,口里还使劲地喊:“燕儿,记得给我写信。”
“我知道了。”她抹着泪水使劲向他招手,“你回去吧!”
他奔跑着,呼喊着,可是终究没有赛过火车的速度,当他跑到时,她上了火车。火车慢慢开动了。他想伸手去拉拉她的手已经来不及。
“燕儿,再见!好好照顾自己。”他呼喊着。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春燕向他喊着,她倚在窗户前隔窗望着奔跑着的他,她的心好疼。他并没有放弃,他要追上火车,他要再看自己的燕儿,他相信自己能做到。他跟随着火车的速度不断地变换着步子的速度。
可是火车渐行渐远,终于他筋疲力尽地再也无力追赶,他徒然地坐在地上望着远去的火车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