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我回来了。”病好后的春燕回到姥姥家,当她到达这个熟悉的小院时,她那颗脆弱的心激起了涟漪,当看到已经驼背的姥姥在院子里拾掇时,她热泪盈眶。
“燕儿,你可回来了。我和你姥爷老提念你呢?过来让姥姥看看。”她眯缝着昏花的眼瞧着刚进家的外甥女,“燕儿,你瘦了?怎么在学校吃不好吗?”
“姥姥,我在学校很好,就是想家想姥姥。”说着她搂住姥姥哭起来。
“看这孩子,咋变得这么爱哭?这不是见到我了吗?不许哭了。”她给她边擦泪边劝慰着。
姥姥越是这样说,她越抑制不住自己,一发不可收拾,弄得姥姥不知所措,最后只有拍着她的背说:“燕儿,不哭,燕儿,乖。”
长时间以来,春燕一直在强撑着自己,面对苦痛她无可依靠,因为她是个没娘有爹但不管她的“孤儿”,姥姥是这世界上和她最亲的人,面对亲人,她的所有支撑都没有了,她不想再装下去,她要尽情发泄,她要把所有的苦痛都哭出来。
哭累了,她轻轻地啜泣着。顷刻间的情感发泄使她如释重负。
稳定了一下情绪,她擦干眼泪笑着从姥姥怀里抬起头。
“看这孩子,发什么神经?把我吓死了!这会怎么又笑了?”姥姥看着满脸雾水地说。
“姥姥,我没事。就是看到你高兴,很久不见你了似的,想在你怀里撒撒娇。”
“老大不小的了,亏你想得出。来帮姥姥把这些豆子送到磨坊吧!快过年了,做点豆腐吃。做出来了,你给小姨送点。”姥姥见她不哭了,很轻松地和她唠起嗑来。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炕头上说着闲话,春燕感到了从未没有过的温馨。她受伤的心需要这样的氛围来抚慰。那天晚上她守着姥姥一夜睡到天亮。
她本想守着姥姥多待几天,可是豆腐做好了,姥姥让她给小姨家送过去。她只好又回去小姨家。
刚进院,小华就迎出来高兴地对她说:“姐姐,依风哥哥回来了。昨天来家里玩了。”听到“依风”这个名字,她的手颤了颤,差点把装着豆腐的篮子掉在地上。她没理她,提着篮子走到厨房。
“姐姐,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很不开心。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不喜欢和依风哥哥玩吗?”她追到厨房问。
“小华,姐姐怎么就不高兴了?我很高兴的。只不过是走了一路感觉很累。这是姥姥做得豆腐,让我送来的。你尝尝,还烫着呢!”她赶忙转移话题。孩子小,看到热气腾腾的食品早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她拿起一块放在碟子里就吃起来。看着狼吞虎咽的表妹,她常常地舒了口气。
她刚想把车子停靠在一旁,就听外面有人走路的声音,她往外一瞧,是他,怎么是他?他又来干什么?她心里低呼着。她忙闪身走到里屋。
“小华,就你一人在家吗?”刚迈进门槛,依风就冲着屋里问。
“不是。还有姐姐的。”她满脸豆腐渣地出现在他面前。
“你瞧你都成小花猫了!去洗洗。”他开玩笑地说。
“你姐姐来了?我怎么没见她。”他探头探脑地四处看着。
“刚才还在这呢!到哪去了呢?姐姐,姐姐。”她喊了起来。
春燕躲在里屋,偷偷听着外面的动静,看他们都在找她,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她推开门从屋里走出来。
“小华,你喊什么啊?姐姐不是在这吗?”她瞪了一眼还打算喊她的小华。
“哟,稀客啊!请坐。”她冷冷地眼皮耷拉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地说。
小华看着她反常的表现呆呆的。
“好些日子不见,说话有特点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是吗?这可是我这些日子练得本领,很难得本领。”她抬起头故意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她还在乎他,为了她那可怜得自尊,她此时必须冷酷起来,她不需要任何施舍的爱恋。
“春燕,你怎么这个样子了?好好说话行吗?”他近乎哀求地说。他从心里还是在乎她的,看到这个样子,他的心有些疼。
“春燕?哦,改称呼了?生分了吧?”她冷冷地说。
“姐姐,你怎么这么对依风哥哥说话,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小华站在一旁纳闷地替依风说话。
“小华,没事的。你姐姐不开心,随便她怎么说我吧?”他赶忙拦住小华的话语,“哥哥这有5元钱,你拿去买点东西吃。”
小华看到可以买东西吃了,开心地接过钱跑出家门。
“春燕,你听我说。”他凑到她身旁说。
她一闪躲到一边,“你有什么话就说,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得好。”她毫无表情地说。
“你何必这样呢?我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我也忘不了你。”他依然往前凑。
“那我问你,为什么不跟我写信?”
“我不是说没时间吗?学习很忙,班里的工作要管。”
她没反驳他,只冷冷一笑。
“你放假不回家到哪里去了?”
“我到同学家玩了,上学的时候没时间,放假了就去玩。怎么了有疑问?”他诧异地问。
“这个同学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吧?”她看着他的眼,她想从他的眼里找出正确的答案。
他的眼开始躲闪,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的眼睛已经背叛了你!”她斩钉截铁地说。
“没。她是和我很要好的朋友而已。和她在一起我想的一直是你!”他一把搂住她,“燕儿,你别这样。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这样说话,我很难受。”
她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喊:“你会不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的坏话呢?你闪开。”
他早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她,哪肯放手?“燕儿,你越这样我越爱你!今天就把你给我吧!我爱你。”他胡乱地在她脸上狂吻着。
春燕使劲全身力气挣脱他,扇了他几巴掌,那声音响而脆,他捂着脸恼羞成怒地说:“你根本不懂得爱,现在像你这样守身如玉的人还有几个?真是一个老古董。这绝对和你所受的教育和生活环境有关。我告诉你,你就是拱手送给我,我也不稀罕。”
春燕看着这个原形毕露的丑恶的家伙,一时惊得说不出一句话。“这就是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吗?他怎么这么下流?怎么这么卑鄙?以前我怎么就没看清……”她的头脑里出现千百个问题无法释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