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胜
刘永自从考上了医大,四年没回一次家,他是恶心那个继父王老憨。
刘永很小就失去了父亲,一天,妈妈搂着刘永说:“东村有个老光棍叫王老憨,攒了一辈子钱也没讨上老婆,只要他同意拿钱供你读书,妈后半生是福是祸,也都认了。”
这样,瘸着一条腿的王老憨成了刘永的继父。刘永想毕业后挣上一笔钱,连本带利地还给王老憨,让他从妈的身边滚蛋。所以大学一毕业,刘永就直接去了广州。
让他没想到的是,别说是手术专业,就连去建筑工地上当小工,人家都不要他。为了争抢一个职位,他还被人揍了一顿,回到租住的地下室,刘永泪流满面,轻生的念头浮上了心头。正在胡思乱想时,手机响了,一听,竟是王老憨打来的,他说:“你妈整天惦记着你的工作……”一提到工作,刘永将多日来的委屈一下爆发出来,竟呜呜咽咽地哭了,王老憨慌了,忙说:“你是缺钱了吧,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没几天,刘永就收到了一张5000元的汇款,他一咬牙从中拿出了3000元,塞给了曾经应聘过的一家医院的院长。几天后,刘永成了这家医院没有保底工资的挂牌医生,由病人自由选择。
这天,刘永刚跟一个遇车祸的病人家属搭上话,就见另一位医生走了过来,说道:“怎么?你这从没上过手术台的实习生也想找个活人做实验?”一句话,抢走了好不容易要到手的生意。他在心底发誓,如果这个星期命运再无转机,他将毫无选择地离开这个冷酷的世界。
晚上,刘永刚到家门口,就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站了起来,天!竟是继父王老憨。
把王老憨请到了狭小的屋子,刘永买回了许多好吃的东西,直到王老憨看得目瞪口呆。刘永倒满了两碗白酒,一仰头,碗就见了底。王老憨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刘永说:“你……你天天都这样胡吃海喝?”刘永硬着舌头说:“用你来教训我?”
话刚说完,“啪”地一声,就被王老憨扇了一巴掌,接着,“哗”地掀翻了桌子,王老憨骂道:“你这个畜生!没有骨气的东西!家里早已倾家荡产,我现在是靠乞讨养活你和你妈呀……”
刘永对王老憨说了些什么,早已记不清了。第二天,早晨起来,王老憨也不知了去向。
刘永强打精神来到医院不久,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用说,又是来了要做手术的病人。想着以往被病人和家属拒绝的场景,刘永心痛得就要流血。这时,就听到那个平日里专横跋扈的外号胡一刀的大夫进了办公室,边摘手套边说:“也不知道哪来的乡巴佬,非指名道姓地要实习医生做……”
刘永一激灵站了起来,心想真是老天开眼,终于给了我一次伸展的机会。
手术并不复杂,一只长满老茧的手被齐刷刷地切掉了两个指头。刘永那娴熟的技艺赢得了科室主任赞许的目光。
接下来的几天,由于科室主任极力推荐,刘永一连做了好几个漂亮的手术。很快医院人事部传出消息,将聘刘永为正式医生。
这天,刘永抽出时间,去探望那个给他命运带来转机的老人。当他捧着一束鲜花来到老人的床前时,竟一下惊呆了!断指的老人竟然是王老憨。
王老憨见了刘永,举起手指,说道:“……要是用得上,我再切掉几个也无妨……”
刘永一下扔掉鲜花,扑到王老憨的床上,颤抖着喊出了平生的第一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