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新建
高考前一天,肖莉去买东西,一辆失控的小车突然向她飞奔而来,她的右腿被车轮碾伤了……
从医院出来后,肖莉多了一条拐杖。
通过自学,肖莉完成了心理学的大学课程。然后,她又受聘成了“青少年健康热线”的咨询师。她自强不息的故事还几度被媒体报道。
转眼,肖莉25岁了。那一年,她谈了三个朋友,但最后都没成功。
接下来两年,肖莉又谈了几个朋友,还是没有成功的。令她母亲担心的是,都是人家先提出分手的……
今年过年,肖莉满29岁了,母亲有点着急起来,偷偷在暗中张罗。
这天,姨妈说要带一个叫国华的男人来“串门”。姨妈在电话里告诉肖莉:国华虽只有初中文化,但自己开了家公司,人也很老实。
没见面前,肖莉估计国华十有八九是一个“暴发户模样”。但等真的见了,她才知道姨妈骗她。国华非但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说起话来也知书达理的,根本不像只有初中文化。
通过一段时间交往,肖莉已经喜欢上了国华。
这天,两人在去购物的途中,遇见了国华的一个邻居。那邻居盯一眼肖莉,连连对国华说:“你朋友可真漂亮啊。”国华开心地答道:“你不要再表扬了,她会骄傲的……”
谁知,等那个邻居走后,肖莉却满脸不高兴:“你这个邻居不地道,以后甭理他。”国华问为什么,肖莉说,他一直盯着我的拐杖,却说我漂亮,他这是在笑话我,也在笑话你呢!国华说肖莉多心了,他这个邻居很好的,但肖莉还是不高兴了好几天。
又一天,国华带了肖莉和几个朋友聚餐,为了活跃气氛,一个朋友讲起笑话。当讲到一个短跑健将时,肖莉突然变了脸,说身体不舒服,马上要回去。来到外面后,国华问肖莉怎么了。
肖莉气道:“你没听你的朋友在变相讽刺我吗?他知道我腿有毛病,偏说那个短跑健将腿受伤后的笑话,这不是故意的吗?”国华忍不住叹气,说肖莉太“敏感”了,其实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转眼到年底了,国华因为公司忙,几天没去找肖莉。肖莉打了辆车,找到了国华的公司。
到地方后,肖莉正好看见国华和女秘书头挨着头地在研究一份文件,她心里很烦躁,转身就走。这时,国华发现了她,赶紧追了出来。
肖莉道:“她比我漂亮,又比我年轻,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甩了我的……”国华真的生气了,说:“肖莉,你胡说什么呀,刚才我们是在核对几个数字,人家已结婚了,我就是有贼心也没机会了,你不要动不动就‘多想’好不好?”肖莉说:“我多想也好,不多想也好,反正你给我辞了她!”国华说:“你不要太情绪化,行不行?”
但肖莉还是不答应,国华认真地盯了肖莉几眼,转身进了办公室,继续和女秘书一起工作。
第二天,国华提出分手,肖莉哭道:“我早知道你会抛弃我的。既然你迟早要抛弃我,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来招惹我?我恨你!”
国华说:“其实,我也不想抛弃你,是你自己要抛弃自己……”
国华说,那年当他遭遇不幸,没有勇气活下去时,是报上登载的“肖莉故事”感染了他,让他重新坚定了生活的信心。后来,当肖莉的姨妈把肖莉介绍给他时,他最担心的是自己配不上肖莉,所以他隐瞒了曾经的不幸。但渐渐地,他发现,生活中的肖莉尽管表面上很坚强,骨子里却有一种“变态的自卑”。她容不得任何人“触及”她的残疾。尽管她是一个心理咨询师,但自己的心理健康却非常欠缺……如果真的和肖莉生活一辈子,他一定会感到很累,所以不如趁早分手的好。
肖莉冷笑道:“你不想要我了,我‘理解’,但请你也别编故事来骗我好不好——你有什么不幸,让你活不下去的?还说看了我的‘故事’呢,你不是挖苦我吗?”
国华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一点点卷起了裤脚,肖莉终于看清:国华的两条腿都是假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