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小径,一麻衣青年边走边吃着手中的面饼,正是太玄门灵宝一脉的谷梁正,只是修仙之人有辟谷之术可餐风饮露,他却忍不得三五日的断粮,好在下山之前准备了些面饼,身上也还有些碎钱。
此次被遣下山事出突然,谷梁正决定先回饶安城外的“家”,之后再从长计议:虽承他人所托身上藏有无字符,好在逾道师叔并未限定时日,东胜神州广袤千里,谷梁正只晓得圣哲门坐落于圣哲山庄,却不晓得圣哲山庄在哪,这会从长计议多半也是无奈之举,多做些准备顺道打听一下圣哲山庄去路。
当年下山行至饶安城用了十余日,如今人长大了加之心中已有方向,这会儿脚程比当年快上许多,只是这几日走下来,却不禁伤感:这些年妖邪频现,离太玄山越远,就越显荒凉;一路走来村落少了许多,余存的村落也多有破败之象,家户房舍多半都闭门紧锁,即便有人也对外人极为警惕,连平日里讨水换饼都变得极为困难,行路目及之处少了许多生气,多了许多墓碑坟头。
又行了几日,终于遥遥的看到了饶安城。官道之上行商路客南来北往络绎不绝,谷梁正轻抚路边的一根拴马桩,心中感慨重回故地,数月不见却恍如隔世,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发生的事太多太多。
……
临近山脚,看到了自己那搭在半山腰的木屋,此刻将近黄昏,谷梁正脸上露出了笑容,疾步赶了过去。
木屋门虚掩着,跟当日出门时无二致,谷梁正推门便入,只是刚一进去便退了出来,原来木屋多日未开,里面气味有些呛人,只需通风片刻便好。
入屋之后,谷梁正开始整理起屋子,忙活一阵子之后,谷梁正躺在床上休息,脑海中想着无字符的事和如何寻河洛三碑。
忽然,木屋门口闪现一白绒之物,谷梁正慌忙坐了起来,定了定神才看清,竟是一只小白狐。
谷梁正心头一喜,这竟是当日救下的那只小白狐,赶忙走了过去。
走到一半,想起卓如是曾说过这只白狐极可能是渡化形劫失败的妖狐,顿时停住了脚步,开口道:“你…可是妖狐?”
木屋门前的小白狐不知是否听懂谷梁正说话,对着谷梁正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模样甚是可爱。
谷梁正酣然一笑,心中释怀道:这么可爱,怎么会是妖狐呢;赶忙走了过去,想将那小狐狸抱入怀中,只是那小狐狸径直绕过谷梁正走进了屋中,跳到了床上一角,盘卧酣睡起来。
谷梁正见此莞尔,如遇故人好友一般,心情尽是欢畅:自此之后,又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伴儿,是夜,谷梁正睡的异常香甜,连续多日的赶路,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清晨醒来,看到床角空空荡荡,谷梁正心中并不在意,这小狐狸往日也是白天消失,至于作何他并不知晓,到了晚上必定回来。
谷梁正开始盘算起心中之事:在山上查阅了很多典籍,河洛三碑之事仍一无所获,仅知这河洛三碑乃上古之物,有莫大的神通,隐世多年,如今想要寻找,只怕也是难中之难;至于无字符,逾道师叔嘱托他交予圣哲掌门,看来要先打听圣哲山庄所在何处了,想来山下便是官道,南来北往的行商路客或许知晓;于是入城备好了碗筷食材,重新张罗起了面摊的生意。
……
这一日,官道旁面摊。
“嘿,老吴,听说你这趟做的山货,怎么样啊?”
“别提了,”那老吴叹了口气说道:“货全丢了,能保住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遇到什么事了?”
“去永泰城这条官道,我走了十余年,这事还是头一次碰上,”那老吴打开了话匣子,引得周围几名路客围了过来,这会儿生意不忙,谷梁正也侧耳倾听起来。
“那天赶路,好端端的天突然变得黑压压的,那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我就听见伙计叫了一声就知道出事了,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清,撒腿就往回跑…”那老吴心有余悸的说道:“跑远了才看清,几个仙人在和一个妖怪打架,那打的是天昏地暗…”
谷梁正闻声心急插口道:“结果呢?”
“结果?结果还是让那妖怪还是跑了,仙人们看到伙计们有受伤的,还帮我们医治了一下。”
“老吴怎么想着跑永泰城啊?你以前不走这条道的。”一人问道。
“算了,告诉你们吧,前些日子永泰城那边不是闹了一阵妖怪么,不过这妖怪刚一露头就被人给灭了,原来永泰城里有修仙世家,听说跟那圣哲山庄有着莫大的关联呢,附近的百姓都往永泰城去了,我就想弄点山货好去那边倒卖一下,哪知道碰上这种事…”
众人这会都调侃老吴有福气,能看到仙人斗法不说,还受了仙人的恩惠,比起损失的那点货,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倒是谷梁正听到圣哲山庄四个字,顿时神情一紧,开口问道:“吴大叔,这永泰城怎么走啊?”
“怎么?小兄弟想把生意做到永泰城去?”那老吴调侃着谷梁正。
“不是不是,我想去见一下仙人。”
“小兄弟想拜在仙人门下?”那老吴上下打量了谷梁正几眼,继续说道:“听大叔一劝,别在这上面花心思了,那仙家收徒不是咱们凡人能想的。”
“不是啊大叔,我真的是想去见一下仙人。”谷梁正诚恳道。
那老吴只道谷梁正不死心,叹道:“出了饶安城西门,沿着官道往西北方向去,脚程快的话月余便能到了。”
“多谢吴大叔。”
那老吴摆摆手算是回应,继续与几个行商掰扯起来。谷梁正心中却是一阵欣喜,冷玉蝉、卜安命他们都去历练了,自己寻得圣哲山庄的信息,何尝不是凡人历练的开始?之后又向老吴打听了一下去永泰城信息,老吴也算热心,对永泰城一事也是知无不答。
今日已知圣哲山庄的端倪,便早早收摊,谷梁正想到便开始做,心中暗道准备一下便行往永泰城。
……
太玄山上,此刻显得颇为冷清,山上山下都看不到多少弟子,隐隐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太玄殿中,传来几人交谈之声。
“圣哲门、菩提寺已经回音,想来贼子率先在我太玄门内发难,或许是兆先察觉到了什么。”
“封山大阵已经布下,这会贼子已是瓮中之鳖。”
“地阴玄火坛并无异动,倒是玄箓阁有些邪门宵小的影子,还请掌门定夺。”
“劳烦师叔仔细查一下,贼子在玄箓阁中翻阅过什么书籍,另外地阴玄火坛不可放松警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