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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记忆重现

明知道必死无疑还有祈望着他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将自己从水火炼狱中给拯救了,但是心里还是清楚地明白他是回不来的,再也见不到了,再也不能与他谈心辩论了,再也回不去了,在心神恍惚之中,她忽而想起了那本《素年》,拧着眉头,苍白着唇,仔细地回想一切,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吗?真的如老僧所言难逃一劫吗?

往事一一地重现在她的眼前,似乎一切是从八岁那年开始的,被黑衣人所掳,险先丧命,多亏有侠士搭救死里逃生,后来便是一场灭门血案,以阖府上下的性命来换取她的生存,直到这一次,怕是没有人来救她于水火之中了,虎狼之地,只手遮天的听雪苑内,她还能奢望什么呢?

也就是那么一霎那,她瞥见身下蜿蜒的血水,想起了一个可怕的词“血咒”,既然没办法继续活着,那么就让另一个人代替自己活下去吧,不管怎样,林府的仇是要报的,自己因为情而丧命,已经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爹娘了,为今之计,她只能冒险试一试最后的一招——施用血咒,这是《素年》里明令禁止的禁术,但是,她想,既然明明白白地写在书上给世人们看了,为何还要禁止呢,想来是专门写给她看的了,不然她还不知道可以如此试一试,赌一赌老天是不是真的无情无义,没有天理!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生命于她这个濒临死亡的人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却要想法设法让家族的仇得以圆满地终结,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开启了命运之门,将千年之外的另一缕孤魂给带到了这片大陆上。

气流殆尽之时,她想,一切都结束了,她不用在左右为难了,她可以安心地走了,可惜,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望不到他的最后一眼。

此生她有负于他,来生再与他结缘,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戏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弦断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林梦清好不容易将林婉云的记忆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心里自然也是跟着一抽一抽地疼痛,没想到一切是如此的让人愁肠百转、柔肠寸断,明明只是一个彩霞罩顶的奇异天景,却是让他们一家人开始了不一样的生活,古代的人是迷信的,自然是很信这些传说了,如此林府本来没有什么事情也要被人强硬地扣上一盆污水。

想来想去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小小的副官怎么敢去扳倒自己的顶头上司呢,林啸旋是有名的清官,做派纯良,他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或许后边有个结实强大的后台,比如官位比御史大夫要高的丞相,比如其他的皇子,甚至像林婉云想的一样是当今圣上在背后谋划指挥*纵着一切。

毋庸置疑的,官场从来便是一潭浑水,“水至清则无鱼”,有多少人能够忍受别人如此的高贵品格呢,大抵是嫉妒并怨愤的。

有臣子想要往上爬台阶,有皇子想要拉太子下马,有当今圣上容不得别人左右自己的决断,于是乎,便有了种种的罪过。

一石二鸟,是高超的计谋,而这个不曾出面的幕后黑手更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真相真的就该如此被埋没吗?

林婉云无法做到这一点,同样地,林梦清不能坐视不理,既然霸占了人家的身体,就该好好地为人家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怎么也要为他们冤死的一家人平反吧,至于什么进宫刺杀皇上、毁人龙脉的事情她就不去做了,天下太平了,她何必去胡搅一番呢,到时候倒霉受苦的还是老百姓,而她便是普通老百姓中的一位。

据她残留着的思想分析,要从林婉云八岁的时候说起,那一年她被不明身份的人给掳走了,被塞到了麻袋里,要用船运出去,半路却遇上了凌家堡的老堡主也就是凌云阳他爹,一时起了疑心,被他救起,带回了凌家堡休养些时日,才送回了林府。

她着实是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渊源,不过,凌云阳似乎也没认出她来吧,想想也是,自己的面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位素雅冷傲宛若画中仙的小美人摇身一变成了无盐女,自然是不会想到那个人了。再者他又为何要记住一个仅仅在他家里呆过几天的小女孩呢。

不过,她不得不佩服林婉云的手段,能把自己的身世隐瞒得如此深沉,连龙涵宇还有凌云阳两个大人物也没有查出她是林府遇难者中侥幸活下来的女童,之前怕是用了不少的功夫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的,以至于他们都以为她只是一位流落他乡的孤女,只是一个名叫林婉云的丑颜少女,而连想也没有想过她会与林府搭上莫大的关系。

根据林婉云生前的记忆,似乎在事情突发前半年便有人透露云太子欲行不轨的消息,却是被暗暗地压了下来,只是没过几个月又一次流传开了,而她的爹爹在此期间也去私会云太子多次,还有人证物证,是以,才会被指名道姓地说出来,而那个该死的赵诚焱则一早便开始了策划这么一出诬蔑的大戏,联合了一群官员,其中不乏为人端正的官员,也没有出来为含冤入狱的林啸旋求情,以至于他死得冤屈,不明不白的。

从来在监狱里莫名死去的人大都是被人暗害的,既然林婉云那么笃定她的爹爹是不会自杀的,那么便是他杀了,谁会杀一位看不到明天夜色的死囚呢?只有可能是凶手,是幕后黑手派出去的一个杀手,一不做二不休地将人给尽早解决了。

他们还是害怕的,不然怎么会先出手把人给杀了呢?只是他们在怕什么,这是林梦清不明白的地方,或许便是一切的关键了。

林梦清心里忽而有了一个想法,极有可能是林啸旋知道了他们中的一个或者一部分人,查清了事情的真正缘起,有证据来扳倒他们,夜长梦多,是以,顾不得他是死囚,生怕走漏了消息而满盘皆输,将其杀害,还做成是自杀的迹象。

朝廷上对于一个死囚之死从来是不会花太多时间去调查的,自然也就草草地了结了。

同样的,她可以肯定杀害林府一百六十八条性命也是被他们所杀害的,在朝廷派人来执行圣令之前将他们一个也不留地诛杀,可见手段之残忍。

也多亏了林啸旋早有预料,使得自己的女儿有一条生路,连自己的妻也没能保护好,因为他的妻是馨敏公主,来云国之时便被大多数人认识了,自然是无法骗到别人,再者馨敏公主与夫君那般恩爱,也不愿意苟活于人世,只愿黄泉碧落永远追随与他,这也是林梦清可以想象的。

既然他都预见了这一切,是不是说他真的知道了些内幕呢?而所谓的证据又在哪里了?要知道如此有远见的人,一定会为自己的女儿还有有识之士留下线索,那么线索又是什么呢?

林梦清闭着眼睛,默默地给自己催眠,想象着自己便是那时候的林婉云,企图将当时的情景一一还原。

幽黑不见天光的暗道,凌乱凄苦的惨叫声,刀剑与血肉相触的摩擦声,整齐伐一的脚步声,尖细的太监音,嗤嗤的烈火燃烧……

既然他们可以做到将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杀害,一个也不放过,连跑出府去的也被截杀了,如此缜密的心思,又怎么会不将一切的罪证给销毁呢?竟然留下了血流成河,死横街巷的惨景,这也有失他们的风格吧。

思量了许久,林梦清捕捉到了一抹神想,一定是这样的。

原本是要浇上油水,付之一炬,将一切都给销毁的,不曾想,朝廷的人便过来了,只好躲藏起来,没想到,那个领旨而来的太监会命人放火将一切给化为灰烬,这倒是合了他们的心意,是以,也没有再停留便回去复命了。

而朝廷的那帮锦衣卫将林府的财产充公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自然是跟着领旨太监回皇宫复命了,难怪林婉云出来的时候没有遇见那些可怕的人,倒也合情合理。

对于幕后黑手而言,死人不会说话,而化为灰烬的宅院也没什么证据可隐藏了,随着翻飞的烟灰消散于人世。

这么一分析,林梦清真正想明白了,作乱的才是那帮行凶之人,只要找出他们中的一员,顺藤摸瓜,自然可以找出那个罪大恶极的贼人了,也就可以为林婉云一家一雪耻辱了。

莫非那个冥王派她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帮林婉云了却生前的心愿,将贼人绳之以法,顺便好好地治一治那个歹毒的悍妇?

想一想,再想一想,似乎真的很有道理,看来她要好好地谋划谋划了,不然以她那么一点点的小聪明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个邪恶的大坏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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