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露达是什么人?”天使问。
“她和我属于同一个种族。”阿希拉简单地回答了天使的问题,“请不要向我打听我们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我们默默跟在阿希拉的身后。一路上,阿希拉没有再说话,只是偶尔提醒我们避开即将喷发的岩浆。看得出来,阿希拉心事重重。我低下头,避免看见眼前的这位少女。既然她的种族不允许人类男子看见,我必须努力不冒犯她们的习俗。
离炎鬼洞的出口不远时,阿希拉停下了脚步。
“你们沿着炎狱山向东行走,不远的地方会发现遇害的信使。用你们眼睛观察,尽量找出真相,不要被迷惑。祝你们好运。”
天使和尤拉莉亚拥抱了一下,算是告别。等到我们走近洞口时,阿希拉已经消失了。尤拉莉亚为我们移开了洞穴出口的巨大岩石,无边无际的卡塔斯沙漠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让我们猜测一下,阿希拉属于哪一个种族。”天使忽然说,“既然不止一个人能够推测命运的走向,我们也应该能够学会这一技能。”
“阿希拉的身体完全与我们一样,怎么可能不是人类。”我说,“可是她与皮露达的对话,似乎又表明她的确不是人类。我没有听说过,有哪一个种族有着人类的外表,却又善于变换不同面貌的。为什么要学会预测命运,如果未来都明明白白地放在面前,生活还有趣味吗?”
天使沉默了片刻,“我已经被三次预言不可能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想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我怔住了,一时无法回答天使。
关于天使将不可能与我永远在一起的预言,我已经听说过两次。一次是在妖精之湖,伊沙单独与天使的谈话;另一次就是刚刚阿希拉当着我和天使的面指出的。至于第三次,我想了片刻,实在没有印象。我们默默向东走去。左侧是炎狱山的山脚,树木不是很多,主干也千奇百怪。右侧是卡塔斯沙漠,漠漠的黄沙不时扬起,遮住了我们的目光。偶尔可见到一两株仙人掌,在贫瘠的沙漠中生长。
“不要不开心,这和你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天使轻轻说,“他们是在劝我离开你,而没有让你离开我。选择的权利在于我,而不是你。我不会选择离开。”
我没有回答。要是薇薇安在我们的身边就好了,她有看破未来的能力,也许能帮助我们解开谜题。
“我展示阿希拉教给我的魔法给你看。要吗?”天使转换了话题。
我点点头,“你们在炎鬼洞深处的时间很久,她让你学会了什么?”
天使握着魔杖,指向一株低矮弯曲的树,“幻化成形。”
矮树令人惊异地摇摆起来,顷刻变成面目狰狞的铁甲野猪,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我急忙向一侧跃去,想闪开铁甲野猪的攻击。然而我还没站稳,铁甲野猪已经迅速地逼近了我的身边,两枚尖利的长牙就要插进我的身体。我拔出长剑,刺了出去。铁甲野猪化成烟雾,袅袅散去。
“哈哈。”天使笑得弯下了腰,“你上当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天使。
“你看看那棵树吧。”天使指着刚刚变成铁甲野猪的那株矮树,它仍好端端地生长在岩石间的缝隙中。
“这是什么魔法?”我问。
“它只是让你产生幻相,不会真的伤害到你。只要你敢于反击,它就会烟消云散。”天使笑嘻嘻地说,“真正对阵的时候,它有可能帮助你吓退敌手。特别是敌手众多时,会让对方真假难辨,手慌脚乱。阿希拉说我有学习魔法的天赋,传授了三种来自她的种族的技能。”
天使又将魔杖指向矮树,我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魔杖在空中画了几个圈圈。空气中留下杖尖划过的痕迹,明晃晃地闪烁着。天使又将魔杖一甩,烟痕被掷了出去,套住了矮树。矮树颤动了一下,忽然消失了。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岩坑。
“刚刚展现的是幻影成相,现在你看到的是重力陷阱。”天使笑着说,“我的动作还不够快,等到练熟之后,可以在瞬间完成整个过程。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它的最基本的威力。还有一种是灵魂控制,我还不能够很好地施展,必须学会和魔杖对话才能运用。将来我会展示给你。”
“灵魂控制,那不是魔杖使用的最高层次吗?阿希拉将它教给了你,可是你的魔杖能承受它的威力吗?”
“阿希拉粹炼了我的魔杖,现在我也相信制作它的材料来自于食人树。她用它成功地控制了我,并从我的头脑中读走了我的思想。”天使说,“学会它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会勤加练习。阿希拉告诉我,我们会在不久的将来就需要依靠这些技能逃生。到那个时候,我应该不需要再将口诀念出来,只需要在心中想一下就可以了。”
“我希望有人指导我学习使用长剑的技能。”我拔出切尔西的剑,指着矮树,“长剑拿在我的手中,我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觉得它就是我一直期待的武器。我使用过弓箭和魔杖,但都不能充分发挥它们的能力。”
“使用长剑的人太少了,修拉将军曾经使用过它,等我们救下他们的时候,你可以向他请教。”天使说,“长剑需要灵敏,你必须考虑到各种各样的敌人。比如,当你遇到熟练使用魔杖的敌手时,你要能够快速地闪避,并寻机出击。特别是它需要你贴近敌人,威胁对方的同时也会给自己带来危险。而你的敏捷与耐力都不够。”
“所以,将来我会去极力寻找耶雷斯手本。”我说,“依泉已经告诉我们它的下落,寻找到它只是个时间问题。”
我们沿着炎狱山脚向东行走,偶尔可以见到散发热汽的溪水潺潺流动。我们仔细地搜寻走过的道路,想尽快寻找到遇害的信使。我们走了一段路,但没有任何痕迹。最后,我们到达到了一条通向炎狱山顶的山道旁。山道的石径上有一些血迹,附近的杂草被踩踏过,似乎有一场搏斗发生。
我和天使察看了周围,没有发现信使的尸体。血迹通向密林的深处,我们跟踪过去。先是发现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而后是躯干,最后是腿和头部。天使躲到一边,不停地呕吐。我强忍不适,极力想将信使拼接好。信使已完全被撕裂了,我几乎无法将他拼凑完整。等我完成这项工作时,我们发现他并非只遭受到一种生物的攻击。
“蛇和狼的齿印、哥布林小妖的撕扯、矮人的爪印以及铁甲野猪的咬痕。”天使站在一边说,“还可以发现蝙蝠吸血留下的小洞。”
“真相只有一个。”我说,“我们得找出谁是真正的凶手。哥布林小妖的动作很灵活,但它们没有力量将信使分成不同的部分,最多只能扯下几条肉来。蝙蝠也一样,没有能力将尸体分割成碎片。它们被排除了。矮人首领卡西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没有他的命令,矮人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铁甲野猪只出现在哥布林森林和野狼谷的交界地带,其他地方我们还从没发现过它们的踪迹。只剩下蛇和狼了。”
“蛇会吞下他,不留一点痕迹给我们。”天使说,“可是狼群与信使有什么仇恨呢?他们没有理由杀害来自极北冰原的信使。”
“这就是我们要找出的答案。”
“难道阿拉戈斯出现在了炎狱山的附近?”天使惊疑地说,“它说过要找铁男,惩罚他杀害多亚米的行为。可是,这与信使何干?铁男从没有去过极北冰原,他一直和我们一样生活在日沉之都。阿希拉知道是谁杀害了信使,可她为什么不愿意直接告诉我们,要我们猜这样的谜语呢!”
“她和我们不是同一个种族,也许她将真相告诉我们,意味着对于自己种族的背叛。她不能接受背叛种族的惩罚。”我说。
天使掏出魔杖,用刚刚学会的重力陷阱掘取了一只不太深的坑。我将信使的尸块摆放到其中。信使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我努力掰开,找到了一枚闪耀着五彩光芒的三色石。我将它抛给天使,而后从坑中跳出来。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天使对着太阳看三色石,而后掏出为莉莉斯婚礼所订制的项链,“它与薇薇安送给我的三色石是一对。”
我将两枚三色石放到一起,它们形状完全一样,大小也没有区别。
“我一直认为所有的三色石都是不同的,从没注意三色石的奥秘,原来它也可以做为传送消息的工具。”天使说,“项链上的三色石来自哥布林小妖,它是哥布林小妖在与薇薇安谈判时特意留下来给薇薇安的。它们明知道薇薇安具有撕裂空间的能力,但仍将它做为照亮道路的工具送给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它们知道薇薇安会将这枚三色石转送给我们。”
“这么说,哥布林小妖知道我们就在树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