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秦余始终没有打款,很多人来咨询房子,都被我一一拒绝,只为了那天跟他口头的约定,等他给我打款联系我就算这事定了。
“你傻啊?”亦心打电话听说我跟秦余约定的事,音调瞬间高了八度,她总是有狭义心肠喜欢抱不平。
“他说会汇。”
“要是他不汇,你是不是要一直等着?”我在电话这头沉默不语,亦心等了许久继续说,“房价我就不干涉你了,但是,你再等三天,三天内他要是还没跟你联系你就需要另寻他人。”
“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我转移话题。
在我的人生中有些东西我会去坚持,不轻易答应人,但答应了就会贯彻始终。
“啊,对了,找你有事,被你气得连正事都忘了。下午你有空吗?”
“下午两点前要交一篇稿。怎么了?”
“时间正好,你交完稿4点到我们公司找我,陪我去递交辞职信。”
“辞职你自己去,我不要陪。”
“求你,拜托,林夕她一个大老板不能陪我去我能理解,你必须得陪我去,不然我开不了口。”
“为什么开不了口。”
“因为我们老板平时对我挺好,这不是为了能跟你们一起去北京,才提出辞职的嘛!我可告诉你啊,是你第一个支持林夕去北京的,所以下午你必须陪我去递交辞职信。”
“好吧。拿你没办法。下午见。”
“这么定了,我等你。”
亦心挂了电话,阿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阿土是我现在兼职的杂志副编辑,主编交给她的长期任务之一是看着我准时交稿。我并非喜欢拖稿的人,但总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延迟,比如我忘记交稿时间,或者交稿的当天我睡过头等。经历过一次惊险交稿后,阿土会不时的跟我保持联系,确保我交稿状态一切正常才安心,也因为这样,我们私下成了好友。
“怎么样?稿子好了吗?”
“还有结尾需要修改。”
“我就知道,我要是现在不打电话催你,下午2点你肯定无法准时交稿。”
“挂电话了,我现在写结尾,你上网等查收。”
“好的,赶集,别糊弄我啊。”
干脆利索的挂断电话后打开电脑,对着键盘敲敲打打一个小时后顺利交稿,阿土在网络的另一端给我发了一个长出一口气的表情。
你有必要这么长吁短叹的吗?我在键盘上打字,点击发送。
每次都得你把稿子交给我,我这小心脏才能得到缓和。
有那么夸张吗?
不是夸张,是真实。
得。不跟你扯,交了你安心就行。
妍,房子怎么样?卖了没有。
拖你的福在那个网站上发布了信息,有人联系购买。
那就好。你卖了房子后有什么打算?
离开这里。
什么?你跟我开玩笑吧?之前你说要买房子的时候可没跟我说你要离开这里啊。
现在不告诉了吗?
我可告诉你,我们杂志社还需要你,合约可还在有效期内。
你是不是我朋友,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是舍不得你。
切!拉倒吧。
好心被你当驴肝肺。
离开后我会继续给杂志社写稿子的,不影响。沉默了一会后我才打出这行字。阿土的提醒让我意识到跟这个我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分别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以后见到你的时间就少了。
人总是要分离的,早晚而已。不跟你聊了,我要出门了,离开前见一面。
好的。拜。
关掉电脑匆忙出门,赶到亦心公司已是4点30分。亦心早已在楼下等我,见到就径直拉着我往她公司领导办公室走去。
“林总。您忙吗?”敲了门后亦心拉着我一并进了办公室。
“亦心,不忙,什么事?”亦心还没开口林总就说,“你身旁这位很眼熟,她是?”
“她是我朋友,上次给咱们公司写过宣传资料。”
“我想起来了,文笔不错,要不要来我们公司就职?”
“不了。”我笑了笑说,“亦心今天有事想跟您说。”
“哦?什么事?”
“林总,是这样的,那个那个。。”亦心站在那里半天,手插在裤袋里揉着辞职信就是逃不出来。
我伸手将辞职信从她袋子里掏出来递给林总说,“亦心她想辞职。”
“妍。”亦心拉了拉的衣袖。
“不是想辞职?”我看着她。
“是。”
林总拿起信封看了看说,“亦心,是不是有公司挖你过去?”
“不是。”亦心斩钉截铁的说,“林总您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因为别的公司挖我就离开呢?”
“那是什么原因。”
“我打算去北京生活。”
“北京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容易生存。”
“我知道。”
“亦心,我再给你三天再考虑考虑,我希望你留下来。”
“林总,谢谢您,但是我真的必须离开。”
“没有余地?”
亦心一边摇头一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最近去人事部办理一下离职手续。”
“谢谢您,林总。你多注意休息,别太累。”
“会的,走吧。”说着她低下头写字,沉默的下着逐客令。
亦心拉着我离开,到了公司楼下,亦心拿出手机给林夕打了电话,“喂,女人,在哪里?”
“公司。怎么了?”
“出来喝酒,老娘我心情不好。”
“我在忙,晚点行吗?”
“不行,现在,此刻,马上,到我们的老地方见。”说完亦心直接挂电话。
我被亦心拉着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我给林夕发了条简短的短信。亦心说的老地方,是我们这么多年来聚会的cat酒吧,这家酒吧只接待女性,所以没有男人的叨扰,让我们感觉自在,那家酒吧给人的感觉更像咖啡厅。
“你们来啦?18号桌?”我们到达酒吧,推开门mafo就迎了上来,mafo自从这家酒吧开业就在这里工作,而我们几个人也是在这家酒吧开业的第一天就来捧场直到现在,彼此都很熟,熟得某部分习惯都被对方记住。
“18号。”亦心把包放下拉开18号桌的凳子坐下后说,“mafo,把你们店新出的鸡尾酒给我来4杯,等等,来10杯。”
“一次调那么多酒口感会不好,先来4杯吧。”mafo意会我给她使的眼神,主动提出减少杯数。
“行。先来4杯。”
“心,你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亦心没好气的说,“要不是林夕要离开,我至于去尴尬的提出辞职吗?整得我好像是背信弃义的人,我心里不舒服。”
“没有林夕要离开,你就一辈子呆在林总身边?你确定不会有变数?”
“至少等别人开口让我离开比较好。不然显得我很没有义气。”
“你一直是一个说不出再见的孩子。但人生总是上演着分分合合,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也没有谁会一直需要谁。你觉得你对林总来说很重要,但实际未必,比你优秀的人很多,都可以取代你,她不让你离去,只因习惯,习惯你在而已。”
“成为别人的习惯也是能力。”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一起离开委屈了?”
这时mafo端着四杯鸡尾酒过来,听着我们聊天气氛不太对,利索放下酒人就离开了。mafo是一个很机灵的女子,总能在各种环境中交际得游刃有余,很欣赏这样的女子,只因自身缺失这部分的能力。
“没有。”说着亦心将一杯鸡尾酒一饮而尽。
“那就行了。还有什么可郁闷的。”
“妍,其实我是对这个城市不舍。”说着又是两杯杯鸡尾酒下肚。
“我懂。”最后一杯鸡尾酒我抢先喝了,亦心已经有一点醉意。
“妍,我10岁的时候偷听到老巫婆说我是被遗弃在ZY街,随后被送进孤儿院的。”亦心向mafo招了招手比划着要10杯鸡尾酒。“这些年我空闲就会去ZY街走走,虽然没有线索,也不知道我亲生父母长什么样,但总想着能擦肩而过也满足。”
这是亦心第一次跟我说起她的身世,孤儿大都很坚强独立,但是内心都有一处软肋,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亲生父母四个字被孤儿们禁锢在内心深处,谁都不愿轻易提起,因为那是一个永远都填埋不了的坑,成长逝去的时间和情感,注定成为一生的缺憾。情感有分类,谁都无法代替谁。
“但是有时又想,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还要找他们来做什么。被人遗弃的感觉,真******不好受。”
“心,有些权力并不在我们手上,既然取决权不在我们这里,那么就学会坦然接受和释怀。不是你的错,但记着是对自己的不放过。”
亦心摸了摸脸,把刚落下的泪擦干,深吸一口气说,“今天我们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亦心6杯酒下肚后林夕也赶了过来,她神色有点紧张,一落座就靠近我问,“亦心怎么了?今天怎么说话怪怪的?”
“她今天辞职,心里有点不太痛快,没事,明天就好了。”
“是我的错。”林夕伸手拿了一杯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亦心已经7成醉意了,你可别跟着一起醉。”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夕,我们喝,今天我们不醉不归。”亦心跌跌撞撞的走到林夕身边,两个人放开了举杯畅饮,拦都拦不住。
一整晚,我像个局外人,看着眼前两个女人尽情的喝酒,本想拦着,最终放弃。酒精是她们内心情感宣泄的引子。
喝到凌晨2点,我分别给宣和宏打电话,赶到现场的只有宣,宏说工作忙。电话挂断的时候,我恍惚之间仿佛看到宏和林夕未来情感的结局。
宣送亦心回去,我送林夕。折腾到凌晨4点,我才从林夕家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