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众人都各干各的去了。顾天华回房温书,顾晴出门打猎,顾琪回房鼓捣自己的毒药,顾姝则进宫见皇后去了。
等了半天,文绣也不见自己的主子说话,小心问道:“四小姐,咱们干什么去?”
顾桦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咱们去花市吧!听那里的花农说今天会有新鲜的花。”
路过大名街,顾桦吩咐身边的文绣道:“这条街的尽头有小弟爱吃的桃花糕卖,你去买点来吧!”
“这……”文绣有些迟疑。虽说大楚民风开放,并不限制女子出行,且这里是天子脚下,治安良好,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小姐遇见什么事,家里那几个护短的人可是会把她剥皮的啊!尤其是大小姐,那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
前朝覆灭之后,天下多国并立,其中以大楚、西卫、南越等国实力最强。大楚开国皇帝是一名女子,是为坤帝。坤帝建国以来,厉行赏罚,改革吏治,修整水利,做了许多有利大楚的事情。她还曾想废除自古以来就有的一夫多妻制度,只是在满朝文武的极力反对下没有成功,却也下令解除了许多对于女子的限制,大大提高了女子的地位,还允许女子入朝为官。
顾桦看着文绣担忧的样子,轻声笑了。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于是出言安慰道:“放心,我是去花市又不是别的地方,那里都是我认识的人。何况,他们都识得我是将门千金,敢打我的主意,那不是找死么?”
“可是小姐,你不会功夫……”文绣继续道。将军府的其他三位小姐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就连不喜习武的顾天华,也会两招,不过没有顾大小姐那么高超就是了。可是这顾桦就是个另类,她不爱练武,大小姐也拿她没办法,所以只好让会功夫的文绣跟在她身边。且顾桦性子娇憨,为人宽厚,将军府的人都生怕她吃了亏去。
顾桦拉了拉她的手:“好啦,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要是天华知道我们路过这里没有买糕点给他,少不得又是一阵埋怨。”
见顾桦搬出顾天华,文绣再怎么不放心也得去了。那天华爱读书,可也是个爱吃的主儿,要是被他念叨一顿,文绣觉得自己头发都会白两根。
见文绣听话的走了,顾桦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自己这个正经的主子说的话不听,搬出小弟来一下子就听话了。
走到花市,顾桦就惊呆了。只见地下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砸坏的花盆,花盆里的花也倒在地上,恹恹的,没有半点风华。砸碎的花盆中间还站着一个华服男子,正指挥着手下的家丁砸花盆,一旁的花农不住的求饶,可男子却像没听见一般。
顾桦怒气上涌,大喝一声:“住手。”
那花农见是顾桦来了,好似看到了救星,跑到顾桦身边,说道:“顾小姐可要救救救小民啊,小民一家五口可就指着这个吃饭。”
顾桦经常来花市,对花的价格比较熟,当然知道这些被损毁的花价格不菲,花农的损失巨大。
顾桦虽说性子娇憨,但上头有几个姐姐护着,脾气还是有的。她虽说不爱惹事,但有人惹到她一定不会好过。大姐说了,谁敢欺负她,她立马打上门去。
总而言之,顾桦要惹事,底气是非常足的。可是现在她身边没有人,要是受了欺负也没人能帮。所以,顾桦喊完那句话后底气就有些不足了。她有些怕眼前这些人,尤其是那个色迷迷看着她的华服公子。
顾桦定了定心神,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花农慌忙答道:“因小民这里有一盆上好的牡丹姚黄,本是给顾小姐留着的。可是这位公子非要买下来,小民说不卖,他就开始砸东西了。”
姚黄和魏紫是最好最奇的两种名花。姚黄是指千叶黄花牡丹,出于姚氏民家;魏紫是指千叶肉红牡丹,出于魏仁溥家。如果说牡丹是花中之王,那么,姚黄和魏紫便可称“牡丹之冠”。
说话间,那公子已经走到顾桦身边,用手中折扇挑起她的下巴,笑眯眯的说道:“小娘子长得不错,不如给我做妻好不好?本公子定对你爱如珍宝。”
顾桦何时听过这样的话,一张脸气得通红。偏生那公子越凑越近,竟将她抱在了怀里!
顾桦那个气啊!她使劲儿挣扎着,可因为没练过武,力气又小,竟没挣脱开来。
顾桦脸气得通红,那群家丁还在旁边调笑着。
“咱们公子家底殷实,小娘子嫁过去不愁吃不愁穿的,岂不比现在更好?”
“咱们公子风流倜傥,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心仪呢,姑娘嫁过来,肯定不亏的。”
“这小娘子竟然比怡红院的花魁模样还要俊俏,正跟咱家公子般配。”
顾桦委屈之至,她真不应该让文绣离开她。
忽闻鼻尖一道淡雅的清香飘过,顾桦一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在另一人怀中了。
那人慌忙放开顾桦,施礼道:“姑娘见谅,在下唐突了。”声音淡润清朗,似一道清泉划过人的心上,顾桦的心跳了跳,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他。
眼前之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剑眉朗目,玉面红唇,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一袭月白色锦袍,加上脸上挂着的暖人笑容,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他手中拿一把折扇,扇子上挂一晶莹圆润的玉坠,一看就价值不菲。
“无妨。”顾桦亦是轻声道。大楚民风开放,对女子的要求没那么苛刻,再加上将军府的门风,她也没那么讲究这些。更何况,她知道他是为了救她。她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计较这些?
白衣公子目光看向对面之人:“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竟敢调戏良家妇女,这是何道理!”
华服公子没有一丝胆怯的样子,反而挑了挑眉:“你可知道我是谁?”
顾桦怒道:“我管你是谁,今天你欺负了我,我找我姐姐告状去。”说着,转身就跑了。
谁也没想到她会说要跑回家告状,都愣住了。却见她跑了几步又返回来,指着那华服男子说:“我刚才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
华服男子也吃不准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京城的贵女,他不久前才来,现在寄居在叔叔家,要是叔叔知道他得罪了人,肯定又是一顿好训。
男子没说话,跟着他来的那些家丁可是炫耀起来了:“咱们公子可是京兆尹的子侄。”
顾桦冷哼一声,转头跑了。
这边有花农叫起苦来:“哎哟,这位公子,你怎么把这位姑奶奶给得罪了。别说你只是京兆尹的侄子,就算是亲儿子,也惹不起她啊!她这一告状,保不准我们也要受到连累呢。”
白衣公子颇感兴趣的问道:“这位姑娘可是哪家千金?”
“公子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不知。这可是顾大将军最小的女儿,她上头还有三个姐姐,疼她得不得了,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儿,说不定我们也要跟着倒霉。”
白衣公子看向顾桦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温文的笑容。将门千金么?
华服公子使劲儿踢了一脚泄漏他底细的人,然后赶紧带着手下回去找叔叔商量对策去了。
那可是将门千金啊!自己得罪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说她大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自己要是对上她,那可是半毛钱胜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