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彦一个踉跄,“那我刚才抱了你,不会中毒吧?”这是个什么怪人啊,身上带银针带药物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随身带着毒药,他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顾琪瞥他一眼:“你也可以试试。”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缠枝莲纹的瓷瓶递给他。
陆彦退后几步,慌忙摆手,“我不要,我不要。”他可还想多活几年。
顾琪吃惊的睁大眼睛,问道:“谁说这是给你的了?我这是让你倒在马身上。”
陆彦嘟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害我。”他说着话,自己认命的走到马身边开始撒毒药。
顾琪气得笑了:“我若真要下毒,你连知道我下毒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这个人刚才救了她她很感激,可是这个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欠揍啊?
陆彦把所有的药粉都倒在了枣红马身上,才走到顾琪身边。看她一张脸气得鼓鼓的,不由失笑。晃了晃手中的瓷瓶,他问道:“这个瓶子还要吗?”
顾琪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答理他。
陆彦无奈道:“好吧,是我错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姑娘能否原谅在下?”顾琪是神医的弟子,可也得过毒医的传授,这在大楚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顾琪说的话是真的。如果她真要下毒,别人是防不胜防的。
“这毒药,是让人皮肤溃烂的。”顾琪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知道马被人动了手脚,可是以我们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将这匹马拖回去,只能回庄之后找人来拖。可是既然是别人有心算计,说不定我们离开之后有人会将马匹移走。所以,我只能将毒药撒在马的身上。”
陆彦疑惑的问道:“如果有人毁尸灭迹怎么办?比如一把火烧了什么的。”
他刚问完,就见顾琪笑盈盈的望着他,眉眼弯弯,“要不你去试试?”
她的笑容实在是太诡异了,谁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幺娥子。为了自身安全着想,陆彦果断拒绝。
“真可惜,大好的机会就被你这样错过了。”顾琪摇着头,一脸惋惜的样子。
陆彦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恢复正常的顾琪,实在是太愁人了!
他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万一别人直接用绳子拖怎么办?”
顾琪抚额,这大男人的怎么比她还罗嗦?“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用绳子将马拴住而一点儿也不会碰到马身,你尽可以去试试。”更何况,别人也不一定能猜到她会下毒。不欲与他废话,她转身就走。在外面折腾了这么久,回去文凤又要念叨了。
没想到她就这么直接走了,陆彦赶紧拉着踏雪跟了上去。
“这里离庄子还很远,我把踏雪借给你吧?”陆彦说道。
顾琪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你这么好心,有什么企图?”
陆彦觉得自己含冤莫白,他明明只是好心想帮她,却被这样怀疑。“既然你不相信我就算了,那我可走了。”
顾琪是典型吃软不吃硬的货,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恼怒,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陆彦追过去把缰绳往她手里一塞,“你还不赶紧回去,现在什么时辰了?”
顾琪本还想出口讽刺他,可是又一想到他刚才舍身救她,讽刺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轻叹了一口气,她道:“还是你自己骑马回去吧,让人给你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痕。这里虽然离庄子还有一些距离,可是慢慢走也总会到的。”说完,把缰绳递还给他,示意他赶紧上马。
陆彦并没有如她所料的纵马而去,而是直接丢掉缰绳,对她说道:“走吧,踏雪自己会跟上来的。”
顾琪难得的没有反驳他,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是一片好心,她也不能总是当成驴肝肺,那也太让人寒心了。
庄子就在不远处了,他们还未走近,守在门口的文凤远远的看见他们就跑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怎地跑得这样急?”顾琪问道。
文凤喘了一口气才道:“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呀,都已经过了饭时了。你出什么事了,怎么衣服都脏了。”又望一眼一旁的陆彦,问道,“这位是?”
“这位公子是我在半路遇到的,他姓陆。”顾琪简单介绍了一下,继续道:“我们赶紧回去,我还得换身衣服。”
“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陆彦微微一笑,骑上马走了。
文凤扶着顾琪往回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丞相府派人来了,管家在花厅招呼着。”
顾琪“哦”了一声,不感兴趣的问道:“来的是谁?”
文凤答道:“是丞相府的管家,应该是为颜小姐的事情来的,小姐要不要见见他?”
两人进了庄子,往顾琪所住的厢房行去。
顾琪皱起眉头,“你们怎么就把他放进来了?让他回去吧,我没空见他。”
文凤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反正自家小姐一向这个态度,她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顾琪随手招来一个下人,让他带人去把马的尸体带回来。自己回房换了一身衣裳,才让文凤去把看守马厩的下人带去花厅。
顾琪整理好了衣裳才去花厅,管家已经将丞相府的人送出去了,正回花厅收拾就看到顾琪坐在主坐上。
管家忙不迭的让人上茶,又上前行礼:“二小姐怎么来这里了?丞相府的人才刚走,要不……”
顾琪摇头,示意他别多礼,才道:“管家来庄子也好多年了吧?”
管家恭谨道:“回二小姐,已经八年了。”
顾琪笑笑,说道:“这庄子平日里甚少有人来,管家你打理得不错。等我回去京城,自会在母亲面前替你讨赏的。”
管家道:“这些都是小人份内之事,当不得二小姐一句夸赞。”
顾琪话锋一转,问道:“你可记得看管马厩的是何人?”
管家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想起刚才送客出门时听门房说二小姐是被人送回来的,跟她一起出去的马却不见踪影。此刻听到二小姐这样问起,心中思量,难道是看管马厩的人出了什么岔子?
管家心里想着,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口中答道:“小人记得。”
顾琪抿了一口丫鬟刚送上来的茶,手捧着茶杯,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你记不记得他是什么来历?”
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吃不准她的态度,只小心答道:“看守马厩的名叫小于,这小于不是府中的家生子,而是两个月前招进来的。因得平日里做事勤快,小人也较为器重他,又因为一向管着马厩的小厮病了,所以这次才叫他去守马厩。”
顾琪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冷声道:“马厩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你竟然让一个只来了两个月的人看守。如果他图谋不轨在马上做点手脚,那后果是你能承担的吗?”
管家慌忙跪下,“都是小人的错。”
顾琪揉了揉眉心,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到文凤一个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