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犹豫的反倒是充满杀意的语臣,“你曾说过她是你的命。”
他的犹豫反而激怒了许至士,疯了一样的大吼,“你也说过愿意帮我做任何事,现在我要你杀了她!杀了她!”
“嗖!”
谁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语臣的胸前已经插着一支长箭,箭身深深的刺穿他的身体,鲜血染红了衣襟。对面手握弓箭的司马睿目光阴寒,快步冲上前一把拉过孟央。
孟央踉跄着还未站稳,只听“啪”的一声,一计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自己脸上,力道大的使她尝到了血腥味。司马睿紧紧握住打她耳光的右掌,下一秒突然狠狠的将她抱入怀中,声音犹在颤抖,“这一巴掌是惩罚你不听话,你说过会乖乖的待在王府等我回去。”
她的心就这样剧烈的疼痛起来,抱紧他的身子失声痛哭,“我错了,我错了,我差点毒死了你。”
“语臣,语臣……”
失魂落魄的许至士连滚带爬的爬到他身旁,语臣早已倒在地上艰难的呼吸,将他的身子抱在怀中,许至士终于低低的哭了出来:“语臣,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语臣的目光散乱的望向上空,面色苍白异常,“我答应帮你做任何事,因为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自己恐怕,恐怕万劫不复了……你爱她,又怎知我心里藏着掖着的,不算爱呢……”
艰难的说完,他终于疲惫的闭上眼睛。许至士笑出声,喃喃道:“是我错了,我得不到她,不该妄想毁了她,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说罢,突然抬头看孟央一眼,无限温柔的说道:“孟央,就当你没有遇见过我,我还是你的许大哥,那个为你瘸了腿的许大哥,不要恨我。”
来不及阻止,他已经伸手拔出语臣身上的长箭,狠狠刺入自己体内,含笑几秒,缓缓倒在语臣身旁。
孟央的眼泪瞬间崩溃,哭的几乎不能自已,“许大哥……”
司马睿死死抱住她,脸色很是难看,“本王会派人安葬他们,你不准过去。”
将她抱上马车后,身后的随从上前道:“王爷,这些黑衣人怎么处置?”
他的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一个不留!”
今晚的月色暗淡,周围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哭成了泪人的孟央紧紧依靠在他的怀中,惶恐不安,直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司马景文,别争了好不好,安安稳稳的做琅邪王不好吗?”
“来不及了,皇上对我已有杀意,这争斗已经停不下来了。”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来不及的又何止这些,司马睿望向她的眼神太过复杂,犹豫很久,终于忍不住追问,“那瘸子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只这一句,她的心如坠冰窖,撕心裂肺的哭出声,整个人都几乎抽搐过去。司马睿有些后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连夜返回王府,她的心始终惴惴不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像是发生了很大的事,偏偏又记不得,这种感觉使得她如坐针毡。
绿秀见她平安归来,哭的稀里哗啦,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赵亚亦是带领一干侍从跪地谢罪,而司马睿的脸色始终铁青。
孟央生怕连累他们,紧张的抓住他的衣袖,“王爷。”
司马睿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你先回去,我有事需要处理。”说罢转身对绿秀道:“带王妃下去休息。”
她只得跟随绿秀离开,回到屋子仍见绿秀眼圈通红,含笑拉过她的手,“我已经平安回来了,你不要哭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绿秀摇了摇头,刚要说些什么,就听门外传来郑阿春的声音:“姐姐,你回来了。”
抬头望去,她已经盈盈的走了进来,面纱上的双眸泛起点点泪花,“姐姐,你回来了,我真是担心死了。”
孟央冲她摇了摇头,“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她拿出手中的锦帕轻拭眼角,望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孟央随即明白过来,示意绿秀先退下。
她这才迟疑的开了口:“姐姐,为什么沅儿没跟你和王爷回来?”
“你不必担心,沅儿已经被王爷救下,随后会和裒儿一同返回王府。”
郑阿春这才松了口气,轻声道:“姐姐,如今你已平安归来,你让绿秀交给我的那封信,被我自作主张的烧了。”
孟央点了点头,“你做的对,那信若是交给王爷,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她仿佛松了口气般,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姐姐对我们母子的大恩,我愿下辈子做牛做马偿还。”
孟央笑着摇了摇头,“你与沅儿是我的亲人,我理应如此。”
二人含笑相视,紧握的双手有着无限的温情。
次日一早,睁开沉睡的双眼,孟央首先看到站在床帘外的两个宫人,心里咯噔一下,开口道:“绿秀呢?”
其中一个宫人低垂着头,恭敬道:“回娘娘话,奴婢夏云和香晴,奉王爷之命前来伺候娘娘。”
她仍是紧蹙眉头,追问:“绿秀呢?绿秀在哪?”
那名叫夏云的宫人回答道:“绿秀姑娘本就是王爷的贴身婢女,今早被调去王爷身边服侍了,王妃娘娘有何吩咐,奴婢们定会像绿秀姑娘一样好生伺候。”
“为何将她调走?”心里有些失落,于是迟疑的开了口。
“奴婢们也不知,王爷的心思奴婢们不敢揣测。”
心知问她们也问不出结果,她索性起身,打算亲自去问司马睿。
谁知还未见到司马睿,她就发现了不对,琅邪王府今日的氛围很不一样。站在前院的花坛旁,她看到行色匆匆的王府宫人,雕栏长廊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处处整洁光鲜。于是对身后的宫人道:“王府可是要迎接什么贵客?”
夏云低声回应:“回娘娘话,扬州刺史王敦大人今日回城,王爷要设宴迎接他。”
孟央的声音有些迟疑,“王敦?可是安东司马的堂兄?”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