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吩咐绿秀去抱沅儿,要不要当着他的面揭露你的嘴脸,还是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郑阿春的脸更加难看,失神的想了许久,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我不是有心要害你。”
孟央不忍再看她的样子,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声音凄然:“我原本真的不确定是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是你,可以原谅你害我,但我不能原谅你将沅儿推入虎口,为什么?”
她跪在地上,眼泪滴落地面:“我也不知为什么,那****看着沅儿在院中玩耍,突然就看到一身穿官服的老者经过长廊,细看之下认出他就是梁皇后的父亲梁学士,梁学士望了我一眼,弯着身子在花盆下压了什么,然后示意我后转身离开。我偷偷走过去挪开花盆,看到一封信,信上,信上……”
她慌乱而急促的呼吸着,怎么也说不出口,背对着她孟央心知自己猜对了,缓缓闭上眼睛:“你自幼与斛律浚相识,自然认得他的妹妹斛律月儿,当今皇后竟是敕勒部落的公主,这个身份想必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你恰恰是知道的那个。”
郑阿春见她这样说,心知什么都瞒不过她,狠了狠心说道:“是,那封信上是她的字迹,她说要我协助铲除掉你,我就可以恢复自己的王妃之位,我是一时鬼迷心窍。”
她说着,禁不住嚎啕大哭:“姐姐,我真的只是鬼迷心窍,过后我就后悔了,我太糊涂了。”
孟央死死咬住嘴唇,眼泪放肆的流淌:“你是糊涂,糊涂到竟然拿自己的孩子做诱饵,虞晶珠,我可以原谅你陷害我,但我永远不能原谅你这样对沅儿,这次是你自己作孽,你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听出她话里的绝情,她吓的脸色苍白,哭嚎着抱住她的腿:“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们只说要设计将你劫走,梁皇后承诺我不会伤害沅儿,我轻信了她,过后就后悔了,想到你和沅儿生死未卜,我悔的肠子都青了,姐姐,你救救我,不要不管我,王爷会杀了我的。”
“为了自己的地位,你就狠心到如此地步,竟然连一个小宫女都要毒害。”
“姐姐。”她的额头上隐隐冒出冷汗:“是他们吩咐我这样做的,翠萍不是我害的,我只不过是要她带着沅儿出去买糖葫芦,我没想到他们会杀了她,如果我知道,怎么也不会这样做的,这几****也是夜夜难眠,睡着了就梦到她胸前插着匕首,满身是血的向我讨债,姐姐,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求你看在沅儿和田四的份上救救我,我不想死。”
孟央转身看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你不想死?难道别人就想死吗?你没有资格提田四,你对得起他吗?”
郑阿春有些绝望的看着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没资格提田四,我当然没资格,因为田四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沅儿也从来没得到过他的爱,田四是为你而活的,更是为你而死的!沅儿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因你而起的错误!”
她竭斯底里的说完,忍不住掩面痛哭:“你都看到了,王瑜是如何羞辱我的,她们都是如何羞辱我的!同为命格相同的双生花,为什么我要过这样的生活?明明是我先遇到的王爷,我在他身边六年,我们的长相是一模一样的啊,我想不通,死也想不通,我用了六年的时间无法打动他,为何他第一眼就爱上了你,我才是真正的琅邪王妃,为何这身份成了你的!”
失魂落魄的走出屋子,看到院中的迎春花凋零了,孤单单的残枝在风中摇曳。又是一阵清风吹过,吹散了额前的碎发,闭上眼睛睫毛下冰凉一片。
“姨母。”
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院中站着的沅儿,紧紧牵着绿秀的手,纯真的对着她笑,突然又不解的看着她:“姨母,你怎么哭了?”
虞沅真的长得太像田四了,这样的发现使得她既高兴又害怕,她希望从他身上看到田四的影子,可是又害怕看到那眉目疏清的面容。
上前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把他拥入怀中:“沅儿,姨母这一生都会保护你,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虞沅年幼,不懂她的意思,只是咯咯的笑出声,声音清脆如银铃:“姨母,我母亲呢,沅儿一下午都没见到她,沅儿想她了。”
孟央愣了愣,半晌,温柔的捏了捏他的小脸,柔声道:“你母亲在屋里,让绿秀姑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目光柔软的看着绿秀牵着他走向屋子,她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眨巴着眼睛笑道:“田四,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和沅儿,对不对?”
回过神来,她不经意的就看到院落后方的拐角处,司马裒孤零零的站在那,眼中浮现出一闪而过的戾气,看到她望着自己,转身就要跑开。
孟央反应过来,慌忙跟了过去:“裒儿。”
司马裒头也不回的向前跑,瘦小的身子很快拐入一个又一个的转角,她紧步跟上,声音有些急促:“裒儿。”
也不知跑了多久,眼看着前面的身影拐入一条小径再也寻不见了,累的心力交瘁的蹲在地上,红着眼睛越想越难过,心里无数的委屈无处发泄,最终捂着脸失声痛哭:“裒儿……”
蜿蜒曲折的王府小径,她就这样不知所措的流着眼泪,四周寂静并无人声的花丛,她控制不住的哭出声音。
“你追我做什么?不是有虞沅就够了吗?”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司马裒,她怔怔的望着他生冷的小脸,一时忘了该说什么。司马裒不悦的瞪着她:“我在跟你说话,你追着我干什么?你不是一生都会保护虞沅吗?”
她突然破涕为笑,伸出手想要去捏他的脸蛋,被他阴沉着脸躲开,不耐烦的说道:“你回去吧,我走了。”
说罢,他真的转身就要离开,她就在这时惊醒,起身快步追上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拉住他后背的衣服:“小醋坛子,你也是我要保护的人,你与沅儿都是我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