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呆愣,他已经紧紧的回握住她的手,面上带着深深的笑,望向她的眼神如月光般温柔,“卓文君对司马相如从一而终,但他最终还是变了心,凤求凰也成了不完美的曲调,但如本王是司马相如,定不负卓文君。”夜间难以安睡,孟央转了身子,借着月光看到背对着她的司马睿,精光的后背上满是可怖的刀疤,深深浅浅,心下不由的颤抖,伸手缓缓抚上他的后背,却不料惊醒了他,他翻身拥她入怀,“怎么还不睡。”
她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他看了看她晶莹的眼眸,柔声道:“傻瓜,那些算什么,小伤小难的死不了人。”
他握着她的手,拉到自己怀中放在胸口的位置,孟央摸到一道更深的伤疤,从左胸斜跨到右胸口,疤痕触手极深,想必当时定是命悬一线,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看着他含笑的脸颊,禁不住脱口:“王爷……”
司马睿搂紧了她,“那是父王所伤,当年本王只有十二岁,差点毙命,幸亏姐姐拼死相护,否则本王一定活不到今日。”
孟央抱紧了他,眼泪哗的流在他胸膛,“他是你父亲,为什么这样对你。”
司马睿顿了顿,接着冷笑道:“王妃不曾听闻么,本王是夏侯光姬与一野汉子生的杂种,司马觐表面不说,哪里会真的容忍我。”
闻听此言,她不禁一惊,莫非司马觐真是被他所害,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司马睿看她出神的愣怔着,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这些事不提也罢,你放心,本王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
这一夜,注定难眠。
一晃半月有余,这日司马睿匆匆出府,小桥刚刚伺候孟央梳洗完,就听姜慈的宫人跑来通传,让她前往王府花园。小桥禁不住泛起嘀咕,“慈夫人一向不喜与人相交,这半月来怎么天天过来陪娘娘闲聊,今日还邀您同游王府花园。”
孟央见她这副样子,但笑不语。小桥一边为她披上暗红色云锦大氅,一边念念叨叨,“这样也好,省的娘娘孤零零连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不过这慈夫人真奇怪,王爷日日留宿咱们这,别的夫人早气歪了嘴,偏偏她还愿意往这跑。”
她苦笑一声,近来姜慈确实经常往来,免不了被其他人冷言恶语,可她仍旧自顾自的陪她说笑,就连司马睿也看着赏了她一些东西。
刚刚走出屋门,就见走廊的柱子后探出一个小脑袋,不禁走上前微笑,“裒儿,你怎么在这?”
司马裒被她拉到身旁,低声道:“儿臣想虞娘娘了。”
她心下一阵柔软,摸着他的小手冰凉,赶忙将手炉递到他手中,“那就来别院找我好了,虞娘娘也很想裒儿。”
司马裒的眼神禁不住黯淡下来,“母亲不许。”
她愣了愣,禁不住有些怜爱的爱着他,荀夫人视她为眼中钉,自然不许儿子与她亲近,若是看到了想必又是一顿打骂。心疼的看着他瘦弱的身子,“那裒儿就不要来了,照顾好自己就行,虞娘娘知道裒儿的心意。”
司马裒赫然一笑,小小年纪英俊的不成样子,“儿臣远远看虞娘娘一眼就好,就算不说话,虞娘娘也权当儿臣行了礼,每日看一眼就好。”
说罢他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起身笑了笑,转身跑开。
孟央心中已经酸楚的不成样子,想必他不是第一次偷偷跑来,这样小的人儿,他的世界远比大人纯净的多,感受的到善意的疼惜。
一路心事重重的来到华林园,西侧的假山旁,姜慈早早的等候着。天寒地冻,她一身乳白色的单薄衣衫,清清冷冷的站在那,眉眼间灵秀清丽。
见她上前,方才开口,“妹妹很冷吗,穿的这样厚重。”
孟央面色略显苍白,随意的笑笑,“早前受过寒,一直身子不好。”
姜慈神色略微轻柔,有些怜爱看着她,“妹妹这样娇柔的媚态,我见尤怜,难怪王爷日日形影不离。”
她眼中有一丝嘲讽,似乎话里有话。孟央直言道:“姐姐到底想说什么?”
“妹妹冰雪聪明,我只是提醒你,这日久天长的,莫要迷失了自己,这个恶人迟早身首异处。”她好心的提醒。
她垂下眼睛,许久才抬起头,“我不会让他死。”
她闻言一滞,半晌冰冷的开口,“你真的爱上了他。”
“姐姐是聪明人,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他的错,您知道的,宦官逃脱所有狱卒必将诛连九族,家父的死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制止事态无休无尽的恶化下去,王爷也是身不由己。”她轻声道。
姜慈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凶狠的抓住她的肩头,“所以我的父亲就活该做了替死鬼,我的母亲,我的家人统统该死!对了,还有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她那样小,就这样该死!”
肩头被她抓的生疼,她不忍的将头转过,“没人愿意这样,可事实上无论结果怎样,他们都会死。”
她呆愣的放开手,失控的疯笑,眼角缓缓流出两行泪水,“是,这个黑锅我们背定了,那么多的狱卒,可他偏偏选择了我的父亲,我恨不能杀了他。”
“你还是背叛了斛律公子,枉费他一片痴情!”
她愤恨的样子,孟央自嘲的扬起嘴角,为自己也为虞怜珠,“葬送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生,他真是痴情一片,情深清浅,都将辜负。”
姜慈看她笑的风轻云淡,心中恼怒,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是啊,情深清浅,都叫人辜负。
孟央看着她,平静道:“我不会害他,但我也会证明他不是你们口中的恶人,图纸我会给你们。”王府书房门前,守门的侍卫被姜慈借故调开,孟央小心的潜入,发觉这书房宽敞整齐,两旁排着一列列书架,上面放着各种书籍画卷,数不胜数。
轻轻走到书桌前,上面整齐地铺着一张宣纸,笔砚压在上面,朱砂的墨迹微微湿润,她小心的翻找桌上厚厚的书籍,都是些治国兵法之书,寻找了大半天,愣是什么也没找到。外面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的额头渐渐生出密密的汗珠,心的躲在侧室的书架后面,那脚步声停在了书房门口。她急急的喘息,忽然听到姜慈远远的喊道:“哎,说你们呢,王爷今晚要在府中摆宴,人手不够用了,快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