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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浮尸身躯一震,看了看杀得酣畅淋漓的千影,轻声道:“天生、天养,跟爹爹走,可好?等爹爹完成心中大愿,再回来找猫咪,可好?”

两个娃娃只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貌似不懂。

“生儿、养儿,跟爹爹走,可好?爹爹一定会回来的!”浮尸脸上充满痛苦,也十分矛盾。

“爹爹去哪里?”天养黑亮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抱着浮尸脖子的肥肥藕臂紧了紧,十分舍不得的样子。

万千话语,突然被什么东西阻在喉咙里,许久,才发出低哑的声音:“他们说京城,那里有许许多多的人,比船上还多,还有和养儿、生儿一样的小娃娃,养儿可以和他们做朋友,玩游戏。”

“真的?耶,养儿要去京城,去京城!”天养笑得手舞足蹈,差点从浮尸怀中摔下来。浮尸赶紧抓稳,看向一脸淡淡的天生,期盼道:“生儿,跟爹爹去,好吗?”对于千影的教育,他是又气又心疼,才不到一岁的娃娃,却因是男孩,要人家沉着、稳重,结果就教成这样了!

天生不但不说话,干脆连头都埋进浮尸胸口,假装睡觉。

浮尸暗叹一声,抱着娃娃走到一个高位,将其放下,轻快道:“养儿,爹爹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养儿要玩游戏!”天养黑亮的眼睛发出灿烂光彩。

“养儿什么都不做,只要装着很害怕就行了,一定要很害怕哦,我们逗猫咪,看她怕不怕,好不好?”

“啊,猫咪肯定不怕,猫咪什么都不怕!”天养毫不犹豫道。

“那养儿和爹爹打个赌,爹爹赌猫咪会怕,养儿赌猫咪不怕,好不好?”

“好,好,咯咯咯……”天养咯咯直笑,猫咪才不会怕呢,猫咪是天下最厉害的人,爹爹一定输了。

终于哄骗成功,浮尸松了一口气,突然捏住两个娃娃纤细的脖子,大喝一声:“都住手!”

打得如火如荼的众人猛然愣住,都不约而同向他望去。

千影心倏地一紧,但望着他的脸却平淡如一杯白开水,毫无表情!

与千影并肩作战,后消失掉杀入恒夜手下中的小瑞青涩的脸一下黑了,怒吼一声:“日空,你想作甚?”原来小瑞杀得兴起,而身边的黑衣人只剩两人,觉得没意思,便冲进恒夜手下人中继续屠宰,顿时把恒夜那些死士杀得落花流水。

仅剩五个的黑衣人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激动的望着他们的主子。

恒夜掩饰不住吃惊,这群人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刚才还并肩作战、牢牢抱团的二人,怎么一下便反目了?

看到所有人都望了过来,天养顿时骄傲得不行,再看猫咪的脸,好像真的和平时不一样了也,好好玩,顿时装作极其害怕的样子,又哭又闹,还努力伸出肥胳膊肥腿,去踢打浮尸,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喊:“猫咪……呜呜呜呜呜……猫咪……”

而天生,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他是置于众生之外。

“放了他们!”看她那般平淡的脸,那般平淡的眼睛,浮尸感觉一颗心仿佛被谁猛然揪住,好疼。

“是不是还要放了你?”千影讽刺道。

“是!”浮尸面如表情道。

“所以以他们做要挟?”

千影平淡的脸充满讽刺,但一字一句寒凉如冰,几乎将人冻伤,天养终于发现猫咪的不对劲,想要结束和爹爹的游戏,却挣扎不开,这下是真的怕了,吓得“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放开天养,爹爹放开天养……爹爹……哇哇哇哇……猫咪……猫咪……天养怕……”

千影一颗心收得更紧,像被一只巨大的手狠狠捏住,极其用力,非要将她一颗心捏碎不可!可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耗尽所有心神才将眼睛从锁在天生天养脖子上的那双大手挪开,定定看着大手的主人,讥讽道:“跟我这么久,你还会不了解我?竟然以他们来要挟我,你应知道,我有多恨他们!”

冷心绝情的话几乎冻结了所以人,所以物,之前充斥着骇人惨叫的屠宰场已经寂静无声,只有冰霜字眼带来的无尽寒气。

“猫咪……”不知是她的脸太过绝情,还是听懂了她复杂的话,一直哭喊的天养一下收了声,眼泪婆娑的望着她。

连一直半垂着头的天生都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她,那眼神,像似要穿透她的身体,穿入她的灵魂深处,让她好心痛!

天养还好,一直都乐观开朗,可是天生,好像从一出生,背负的就比妹妹多,是因为他是男孩子,还是哥哥?千影自己都搞不清楚。

浮尸轻轻捏着娃娃的手有一丝颤抖,开始后悔这个突然的决定,这,也许会将他推入地狱的深渊!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个悲凉讽刺的笑声穿透整个屠宰场,驱赶走弥漫所有人的寒气,笑声的主人无比讽刺道:“你说你多可笑?竟然用自己的儿女来威胁别人?哈哈哈哈……尽管动手吧,省得我哪天忍不住亲自动手……”

整个屠宰场更是静得连颗针掉地上都能清晰听见,千影看着浮尸面无表情的脸上猛然出现的裂痕,笑得如地狱的勾魂使者:“至于你,他们(黑衣人),全都要死!哈哈哈哈哈……”

还是那句话,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恒夜已经被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张的嘴失去温润君子的优雅。

黑衣人更加不可置信,这两个娃娃竟然是主子的骨肉,那,那女魔头..... 浮尸全身都在颤抖,连手指都不例外,天生,天养,真的是他的儿女?本来就捏得不紧的双手骤然放开,“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平视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理不清此时复杂的情绪,但是,他一定错了,他怎么能,怎么敢以他们来要挟她呢?

“嗯……”突然身体一麻,瞬间失去所有力气,跪得笔直的身体一下软了下去,不可置信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天生。

只见天生蹲下身,费力的从浮尸腰际处拔出一根比他手掌还要长的银针,认真道:“我不会离开娘亲,你也不准!”

“多多?”天养看不明白,又长又翘的浓密睫毛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无措的望着爹爹和多多,她不懂,为什么猫咪不一样了,爹爹不一样了,连多多也不一样了!

望着不到一岁的儿子,浮尸心中长叹,几个月稚龄,为何心机这般深沉,是福?是祸?他果真错了,一开始,他便输了,他不是她的对手,他只能永远向她臣服,是庆幸?还是遗憾?

见他重重闭上眼睛,十分疲倦的样子,千影给小瑞使个眼色,比划了一个奇怪的动作,然后猛地起身,火红的身躯已不见踪影,几个纵身,弯腰、后仰、斜闪,轻松躲过黑衣人的阻挡,落在浮尸面前。

浮尸仿佛早就料到,却不作任何防备与抵抗,也作不了任何抵抗,因为天生银针上的麻药让他全身酸软无力,只得平直的躺在地上,万分复杂的望着她。

千影冷笑一声,猛然抬脚,用力一踢,嫌恶的脸上像是踢到一块****!

浮尸身体随着娇小脚尖的到来,猛然飞出,即使仍动弹不得,即使,在劲风刮得脸生疼的空中,依旧定定的看着她,那双英俊的眼眸中,全是心疼、痛惜、以及悔恨。

“猫咪……”天养不是没见过猫咪发怒,而是没见过这般愤怒的她,肉团般的小身体吓得直往天生身后多。

千影感觉喉咙一涩,她的宝贝们,虽然年幼,却已懂事,第一次对着他们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天养,别怕,妈咪最爱的便是天养和哥哥,怎会恨呢?妈咪是骗那混蛋的,他根本不配做天养的爹爹!”

“娘亲,真的吗?”一直寡言的天生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眸子期待的盯着他的娘亲,娘亲真的不恨他们吗?

千影感觉喉咙堵得更加厉害,她这是怎么了?就算这不是她的身体,娃娃们也是她耗尽心血怀胎数月,承受了万千痛苦才生下来的,而且,他们还不到一岁,应该是最天真无邪的,可是她却将他们教养成这样……不是正因为自己的痛苦童年,才更应该将百倍千倍的疼爱都给他们吗?

看着两个娃娃不会掩饰,期待的眼睛,情不自禁将他们拥进怀里,有些哽咽道:“是的,猫咪最爱你们!”

享受天伦之间,收到小瑞发出信号的天涯已经带领如儿以及数十名弟子飞快往回赶,越靠近“屠宰场”,空气中恶心的血腥味越浓厚,天涯和一干弟子心惊胆战,团长只带了小瑞、浮尸两人,那美少年还不知是敌是友,万一……

此刻只恨自己的轻功还不够完美,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赶到了“屠宰场”,只见树林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顿时肝胆俱裂!

树林里突然又多出数十个人,却不知是友是敌,所有人都不免惴惴不安,除了千影和见过一面的恒夜。

被娘亲抱着的感觉好温暖,天生几乎记不起上一次娘亲抱自己是什么时候,好像自有记忆开始,她便将他和妹妹扔给船上的叔叔阿姨,还有这个叫浮尸的男人……正是满心幸福的时候,却听妹妹的大嗓门又嚷嚷开了:“天涯叔叔,天养在这里!”

天生又好气又好笑,妹妹总是喜欢好看的男人,和娘亲一样,如儿阿姨告诉他这叫好色,好奇怪……

心急火燎的天涯激动望去,还好团长没事,只见身形一晃,身体猛然跃起,阻在两人之间的黑衣人和部分恒夜死士只觉肩膀、头顶一疼,可认真一看,头上哪有人影?

很快,天涯已经立在娃娃们面前,担忧道:“你有没有事?”

“没事。”千影淡笑道。

天涯这才将一个心放回肚里,后怕的吼道:“你这贼婆太过分了,自己不顾安危便算了,还带着孩子涉险!”其实他是十分尊敬千影的,但是,见她一脸血红,连身上都不例外,垂至脚背的长裙下甚至还在淌着血滴……忍不住心疼,毕竟是女子,还是被人抛弃的女子,而且,想起谷主的嘱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千影破天荒的没有生气,死鸭子嘴硬,淡淡道:“世界本就丑恶,我不过是提前让孩子们看清!”

见天养脸上也有血迹,想来是在她脸上碰的,不爽的轻柔擦干净,嘟囔道:“浮尸呢?”

在他跃到千影身边时,如儿和其他弟子已经默契跟上,呈一个大半圆形状完美的将他们护在中央。

如儿飞快瞟了一眼周围的形势,一张俏脸霎时苍白,好在人多,也无人注意到她的失常。

众人见两人闲话家常一般,完全无视血腥的此情此景,脸上无不青白交加,心思各异。

千影抬了抬眼皮,往浮尸身体被踢飞的大概轨迹望去,只见他坐在不远处,身后站着两个肃穆的黑衣人,见她突然望去,瞳孔猛地一收,却没有回避,依旧定定的看着她和宝宝。

天涯望去,见那两个黑衣人更加戒备,也觉察出不对劲,问道:“怎么回事?”

“他想用天生天养要挟我。”千影平淡的话就像在说今天晚上吃啥。

如儿一惊,团长虽然表面上对天生天养十分冷淡,但心里是十分爱护的,而且,当日在渝州城,因为毒娘子和兴家三兄弟的围攻,她差点流产,那时的痛苦、悔恨、自责绝不是装出来的!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团长对宝宝们的喜爱!

团员们都十分惊讶,船上相处的近一年来,浮尸对天生天养的爱护和心疼是他们有目共睹的,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想到这里,都非常愤怒!

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千影突然感到很疲惫,一屁股坐在地上,拥着两个娃娃,靠着如儿的腿,轻声道:“杀无赦!”

声音虽是低沉,但树林里本就寂静无声,嗜血的三个字像尖利的毒针,穿透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如儿娇小的身躯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浮尸一惊,她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恒夜对她虽然了解不多,却已懂得她的冷血残忍,朗声大笑,优雅道:“夫人真是绝情,在下可是曾相助夫人!”

“是吗?”千影冷笑一声,继续道:“这些离国的虾兵蟹将,我替你解决了大半,你不但不懂得见好就收,反而想等着渔翁之利,哼,恒大人,你是否太过贪心了?”

离国?恒夜心中一惊,一直纠扰着他的问题突然显得简单明了,南越贵族,怪不得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他们是南越岛哪家贵族,原来,一切都是这狡猾女子的胡言乱语,不过是想乱他的视线,乱他的心绪!

无奈,如此简单的伎俩,他却偏偏上了当,不止派出大量人手在南原城明察暗访,还警戒城门,逐个盘查,而且还遣出一部分人前往南越岛……天,这女子狡猾了,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便将他手中大批死士瓦解得四分五裂!

也怪他太过轻敌,同时也对她前往幽莲山的说辞半信半疑,只带了二十人跟踪而来,开始本以为坐享渔翁之利是万无一失的,可是,这突然冒出来的数十名江湖人,顿时将一目了然的局面扭转!

此刻,他带来的二十人只剩十多人,即使加上自己和钟南,对方也还有近五十人,力量十分悬殊,爽朗一笑,大声道:“想必夫人是误会了,在下便是看出这原公子鬼鬼祟祟,唯恐对夫人不利,专程来送夫人一程。”

千影不知该佩服他自持冷静还是讽刺他的厚脸皮,开始是恐对南原百姓不利,现在更好笑,恐对她不利,她和他非亲非故,未免太过好心了吧?

团员见她不开口,飞快加入战场,和小瑞一样,漂泊几个月,这身胳膊腿儿太久不活动,都快生锈了!

暂时陷入寂静的树林又变回嗜人身魂的屠宰场!

在团员们眼中,这些人已都不再是人,是死物,是试药的工具!

一直护在浮尸身边的两黑衣人看得心惊胆战,颤声道:“主子快走,这里有我们挡着!”

浮尸苦笑一声,走,往哪里走?他们已经引起奚国官府的注意,就算今日逃出了她的魔掌,也逃不出奚国,更何况,他还中了天生的麻药,以他这些日子在船上的了解,中了这麻药,至少十二时辰无法动弹!淡淡道:“没有用的!”本想劝他们找机会逃走,可是,一想到她面无表情的脸,便生生止住了话,她真的生气了,这片山野都怕是难以浇灭她的怒火!

黑衣人俱是一愣,开始不明白主子为何这般惧怕女魔头,可在亲眼目睹她虐杀队长后,仿佛明白了一些,但是,就算她真的是地狱的厉鬼,他们也不会束手就擒!

很快,挡在外面的三名黑衣人已经永远的倒下,这些衣饰各异的江湖人却谈笑风生,一边残忍的将刀剑插入别人的胸膛,再随意的抽出,同时还和附近的同伴谈论昨晚的烧烤……

浮尸身边的两名黑衣人几乎要呕吐,两张脸惨白如纸,连拿剑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他们,还,是人吗?

浮尸却淡淡笑了:“看见了吗?他们就是魔鬼,你们,我,都逃不掉!”

黑衣人感到悲哀,为他们的主子,为自己!

望着越来越近的魔鬼,如同风中的残烛,只能毫无选择的为主子奉献最后一丝光亮!

哀兵必败,更何况早已身受重伤!

团员们几乎没花什么力气便结果了这最后两个忠仆。

看见地上一动不动的浮尸,早已嗅出他身上的麻药,见他脸色平淡,毫无惧意,平日里黑亮深沉的眼睛却空洞至极,终是没有再动手,这个人,还是交给团长处置吧。

再转向生理活性强多了的恒夜手下,皆是一脸兴奋,就像成功研制出一种惊世的药物一样!

死士,顾名思义,敢死之人!他们从小被当作工具训练,受伤、疼痛对于他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死,更没有什么可怕,用主子说的话来说,死,很正常,就如你们要吃饭休息一样,死,也是必须的!所以,他们每天不停的训练,只为,某一天的死!

团员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欣赏,出手更加狠辣,而且无所不用其极!

毒药、麻药、迷药,药药不断,甚至许多还没有通过临床实验,自己都不知道会造成中药者什么后果,总之一股脑儿往外仍。

折磨与死亡看似很久,实则很快,大约不到一刻钟(十五分钟)时间,场上胜负已分:除了衣饰各异,杀人如游戏的旅团成员和平时一样,在血流成河的屠宰场上嬉笑打闹成一片,剩下的,全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即使还有气息,也是出气多,入气少!

恒夜不可置信的望着最后一名死士倒下,双手冰凉,汗湿了整个后背,温润儒雅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了君子的淡淡微笑。

钟南迅速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担忧道:“主子,怎么办?”

怎么办?恒夜脑子一片混乱,苦笑,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残忍的女魔头!

突然觉得很委屈,都因那神秘的男人以那两个孩子要挟于她,她才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爆发了!

在那之前,她好像一直都在淡淡笑着,即使是讽刺的笑……那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她这般愤怒,以至于要所有人的血来泄愤!

委屈之余,竟有些嫉妒。

想了许多,混乱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潇洒的张开双臂,然后优雅的缓步向女魔头走去,钟南不明所以,才要跟上,已被他厉声喝止。

天涯正要喝止,却被千影抬手止住,才明白他展开双臂五指,是想告诉众人他手中没有武器。

千影慢慢起身,笑道:“恒大人可是想到死而复生的法子了?”

恒夜俊朗的脸上依旧扬着优雅的笑容,避而不答言他道:“想必夫人早已看出在下并不仅仅是南原城主从事了?”

千影也不否认,含笑点点头。

“不敢瞒夫人,在下确是南原城主外甥,奚明朗,恒夜只是在下的化名。”恒夜一脸坦诚道。

“奚明朗,好熟悉的名字……咦,奚国七皇子,奚明朗?”天涯将这名字反复念叨几遍,突然恍然大悟道。

奚国七皇子,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千影脸上浮现一个玩味的笑容。

“不错,在下正是奚国七皇子,这位公子看来对我奚国十分了解,南原城主是我的亲舅舅,手下水兵五万、步兵五万、骑兵三万,在我前来为夫人送行的同时,已经派出四队两万水师、一万步兵、一万骑兵从南原岛水路四个方向、陆路两个方向分开追缉南越岛潜入的神秘贵族……并约定,以在下为首,每半个时辰互通一次消息,若三个时辰没有消息,便发动余下所有兵力,全力向在下这个方向推进!”

余下所有兵力:三万水师、四万步兵、两万骑兵!

千影一直淡笑的脸忍不住抽搐,最终趋于平静,冷笑道:“恒大人,哦不,七皇子,你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当你手下长的不是腿,是翅膀啊?”千影明白这里还没有飞鸽传书之类的通信工具,这里是完完全全的通信基本靠吼!

故意着重的“护送”二字并没有让恒夜觉得尴尬,依旧笑得优雅自然:“一切还得感谢夫人一路上的体贴,使得下人并不感到疲惫,报信完毕还立刻赶了回来。”

南原城的兵力在登陆前曾听天涯提起过,确是和他说得一致,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千影气得牙痒痒,突然有点恨一路上引诱她不停流口水的菠萝、芒果。如果官府真有这般缜密的部署,那他们,怕是逃不出南原岛了,即使回到船上,也很快便会被外出追缉的水师队包围,即使一只队伍,也是五千人,比起他们的两百人,一人吐一口口水,也会淹死他们!

顷刻之间,形势再度逆转!

千影想了许久,沉声道:“恒大人,那你想怎么办?”

恒夜一番话本就半真半假,说这些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同时向她施加压力,不至于立刻杀了他和钟南,明白决不可将她逼入绝境,淡笑道:“只要夫人放报信之人出去,向我舅舅报个平安,便无事了!”

当她是三岁孩子吗?就算天生都明白放出去无疑是肉包子打狗,而且还会引起群狗的更快到来,转向小瑞,沉声道:“我们离开多久了?”

小瑞看看天色,认真道:“快一个时辰了。”

魔王的舞步,厉鬼的索命,当美丽的树林变成屠宰场、当鲜血染红树木、染红大地,当万物变为祭品……这让人撕心裂肺、神魂怆痛的痛苦折磨,竟然不到一个时辰!除去马车上的嬉笑欢闹,真正的屠杀竟不超过半个小时!

沉思片刻,转向一脸自信的七皇子,笑道:“不好意思,我从不做肉包子打狗的蠢事!”

恒夜一愣,讶道:“那夫人意欲何为?”

千影没有理他,一声令下:“不留一个活口。”顿了一下,笑道:“除了尊贵的七皇子殿下。”

恒夜心中一惊,面上却无半点焦急,指了指钟南,淡笑道:“夫人可否留下我这贴身佣人,在下自小由他伺候惯了,换了他人,怕不习惯,更怕辱没了夫人手中的这些英雄。”

千影竟然没有拒绝,笑道:“好。”

团员们动作很有效率,不多时,地上横七竖八、不管是尸体还是伤体,全都被刀剑割开喉管,没耐心的干脆直接割下整个头颅,除非你是孙悟空,否则休想再活过来!

不出五分钟,已经轻松的完成大半任务,最后却犹豫不定的聚在浮尸周围。

“怎么了?”轻靠在如儿轻颤的身上,闭目养神的千影睁开眼睛,便看见进退不定的一干团员,以及,仍旧定定望着她的浮尸!

点穴了?还是智障了?也不怕眼珠子掉出来!千影没好气的起身,轻快的步子向他靠了几步,却再也走不下去,轻快的步子陡然沉重,猛地转身,轻声道:“杀!”

一字激起千层浪!

整个旅团震惊了!

“姐姐,不要……”小瑞惊得飞奔上前,拉着她的手不可置信道,她之前的话,再加船上的点点滴滴,他已认定浮尸便是宝宝们的亲爹,虽然姐姐曾经和他说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宝宝怎么能没有亲爹呢,而且浮尸对宝宝们的好,绝不是装出来的!

“老大,你,是否再考虑一下?”天涯许久才回过神来,劝道。(他们早已约定,在外时,以老大称呼保持低调。)

“不用了。”千影疲倦道,飞快扭过头,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看浮尸此刻脸上的表情。

贴近浮尸的团员不知所措,心情十分复杂,但,团长的命令永远是第一位的!只得复杂的举起那把从来都只指向敌人的刀……

“哇哇哇……”天养突然大哭出声,挣开如儿的怀抱,迈着那双小短肥腿,跌跌撞撞的向浮尸跑去。

“天养!”千影怒喝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不到一岁的宝宝能懂得什么?

可天养却像突然开了窍,一边往浮尸哪里跑,一边哭喊道:“猫咪,天养不要爹爹死,不要爹爹死……”

稚嫩的声音像一把铁锤猛地捶在心上,千影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眼睛里酸酸的、痒痒的,像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破眼而出……扭过头,不让众人看见她的难堪表情,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天养,回来!”

“不,猫咪,爹爹不死,爹爹不死……”此刻,肥滚滚的小肉球已经滚到了浮尸身旁,抱着浮尸就不松手,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晶莹剔透的水珠,又空出一只小花卷来,拉着举刀的团员,哀求道:“浪尘叔叔,爹爹不死,不要杀爹爹……浪尘叔叔……哇哇哇哇……天养就没爹爹了……”

稚嫩的话语差点将千影摇晃的身体击倒,突然感觉手心一热,低头望去,却不想,狠狠想让它倒流回去的眼泪“啪”的一声打在脚边白玉般的水晶娃娃光洁的额头上。

不知是太过狼狈、太过难堪、不想流泪的眼睛却像突然活过来的泉水,争先恐后的向外奔流……

无奈,只有扬起头,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的脆弱!

天生小巧的身子一颤,低下头,轻声道:“娘亲,别杀,杀了,就没有奴隶了。”说完,紧紧贴着她纤瘦的身子,双手紧紧抱着她的小腿,将小巧可爱的头埋在她腿弯间,闷闷道:“娘亲不是说爱天生天养吗?天生和妹妹会照顾娘亲……”

尽管高扬起头,依旧止不住那疯狂奔流的水珠,对,是水,不是眼泪,她安千影怎么会流泪,自飞扬死了,她便再没有眼泪,可是,此刻却……清晰的感觉到脸颊上那两条湿漉漉的痕迹……而天生懂事的话,不但没能止住它们的奔流,反而更加汹涌……突然蹲下身,一把搂住天生,在猛地起身,头也不回的朝马车跑去,此刻,其实她更需要一个洞,一个无人的洞,不要任何人看见她的脆弱!

“老大……”天涯又心疼又不忍,从未看见团长这个样子,她总是那么冷血、那么残忍,可是此时,哎,真是一物降一物!

“你们看着办!”许久,团员们才听到他们团长带着浓浓鼻音的话语。

久经风雨的团员们效率极高,很快便有组织的分批向幽莲山赶去。

看着面前有条不紊的武林人士,被下了软筋散的恒夜尽管面上依旧维持君子的恬淡微笑,心中早已翻起惊天巨浪,这种纪律、作风、效率,即使在军队也甚少见到!

而地处偏远的幽莲山,山体险峻,还有数不清的猛兽毒虫,他们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想到这里,险些一个踉跄摔倒。

他不明白她为何要将自己的真实行踪据实相告,突然,脑子豁然开朗,他又中了这狡猾女子的计策!从老何口中得知他们的行踪,他根本不信,以为是调虎离山计,便派了大批人手从其他方向搜查,当得知他们真往幽莲山时,大批人手已经派出,根本无法立刻召回,而且他自己也轻视了他们的力量,只带二十人便跟了上来……

“七皇子殿下,我们老大有请,请上车吧。”突然,一个嬉笑的声音传来,尽管称他皇子殿下,却毫无尊敬之意,虽不愤怒,但也感到奇怪,那女子自知他皇子身份,除了惊讶,一点惧怕和尊敬之意都没有,不管她是否是奚国子民,但毕竟皇权至上!可她,不但不怕不敬,看他的眼神甚至不必她的那些手下人高贵多少,而那些衣饰各异、性格古怪、独立特行的手下,亦是如此!

正准备谦恭的向笑嘻嘻的男子道谢,却见他早已大步走在前头,毫无礼貌!

苦笑一声,往前方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无法回避的看见马车后已经被拖得衣衫褴褛渗出鲜血的男子,他依旧和刚被栓在马车后时一样,脸上毫无表情,眼睛空洞无神,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若不是脸上的伤和染血的破烂衣衫,他真怀疑他是一塑固定表情的雕像,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

马车里,美人如玉,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多多,抱抱。”才踏上马车,一个软软的身体便冲了过来,定睛一看,那有趣的玻璃美人正张着只有几颗牙齿的嘴流着口水笑嘻嘻的向他扑来。

恒夜又是欢喜又是惊怕,这个只有几颗牙齿流口水的小姑娘可是会下毒的!

“呵呵,皇子殿下无须惊慌,这丫头身上的毒药可全都招呼在你那倒霉手下身上了。”千影轻笑道。

几番过招下来,恒夜第一次红了脸,仿佛被抓包的小偷,尴尬一笑,小心翼翼的抱起可爱的娃娃。

“多多好看,好看……”见猫咪没有阻止她,玻璃美人顿时色性大发,抱着恒夜一番猛啃,口水流了人家帅哥一脸。

“是叔叔,臭丫头!”千影笑骂道,这丫头看见帅哥就喊哥哥,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此言在哪里看到的,汗),果真不假!

恒夜哭笑不得,却没有带手巾的习惯,正欲用袖子擦拭,面前突然出现一条洁白绵软的布巾,感激的接过,刚要擦拭,便听狡猾女子道:“这手巾是我专门用来擦剑的,可能有些腥味,皇子殿下不要介意呀。”

恒夜又好气又好笑,还是用那“染血”的手巾擦干脸上的口水,突然撩开窗帘,用力一扔,笑道:“既然是擦剑的手巾,怕是也不值钱,而且在下已经将它弄污,便替夫人扔了它吧。”

千影一阵肉疼,不值钱?要知在海上,除了海水、金银双子一切都是值钱的,因为若是运气不好,就算你有金银双子也买不到东西,而若是运气好,买得到东西,他们也从不用金银双子,他们从来都是用抢的!

此仇不报非女子!眼睛滴溜溜在恒夜身上打转,看什么“值钱”东西可以挽回她刚才损失!

恒夜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但除了赔笑,啥也做不了。

看来许久,硬是没发现什么“值钱”东西,只得作罢,突然想起背上的伤,屠宰中不觉得,这停下来,才觉得还是蛮痛的,而天涯他们见她一直精神奕奕,以为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也没想到她会受伤,唯二知道的,小瑞,已经使出十二分轻功带着如儿赶往幽莲山,布置陷阱;另外便是浮尸,此刻,他已是半个死人,躺在地上,等待马车将他拖死。

学着古人,“哧”的一声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条,正准备包扎,却见恒夜奇怪的脸色,讶道:“皇子殿下怎么了?”

恒夜望着短了一截的裙子下那双晶莹的小腿,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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