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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张旗鼓的过继(1)

“是么,”她自来熟似的搬了个凳子坐定,笑着对村长说:“阿爹,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竺老爹生双胞胎那会儿我就寻思着跟他要一个孩子来养,她死活不答应,现在怎么着,他两眼一闭,撒泼尿都不要的功夫就没气儿了,这孩子,还不得照样归我?”

这话儿听着过分,村长看着我难为情地笑,我也违心陪着笑脸,跟唱戏似的呵呵地笑。

“行啦,秋波,”村长尴尬地打断她:“这种话,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说不合适。”

“哦,对对对,我都给忘了,今天是要来领孩子的,对了,当哥哥的,你叫寸金是吧?”

她眯起眼睛盯着我看,我不自在地点点头。

“我和你家很有缘呢,想当初我看上了你爸,但你爸没看上我,最后和你那瞎眼的老妈子结了婚了,呵呵,不过也没关系,我呢,可以做个现成的后妈,这也算是以德抱怨了,你说是吧。”

她咧开比河马还大的嘴,呵呵地笑着,黄牙上粘着一块儿指甲大小的菜叶儿,一副风干了的样子。

我很不自在地盯着那块菜叶看,越看越觉得那是发了臭的虫子,绿得很缺油水。

“咳咳!”村长观察到了我的不自在,猛地在窦泌她姨头上敲一下说:“瞧瞧你,吃完饭也不记得要剔下牙,菜都吃到了牙缝里了。”

“哟,是是是,瞧我,平常啊,就是忙,忙地都没时间打点自己呢,呵呵呵呵。”

她剔着牙,像弹灰一样,随手把牙垢弹到了地上。散着异味的牙垢像是腐烂的臭豆腐渣子,在空气中招摇地过着气儿。寸草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被村长拉到了一边。

“寸草啊,看”他伸手,颤巍巍地朝着窦泌她姨一指,介绍道:“这就是想要领养你的秋波婶儿,表现好一些,就有新妈妈了。”

“我不要新妈妈,我要我自己的妈妈!”

寸草跑到门口,把阿妈的灵位死死地抱到了怀里不撒手。

“这就是寸草吧,当初就想说跟你阿爸要个小的回去养养,结果死活没能如愿,今天嘛,哈哈哈!”

她颠笑着,拉起寸草的手说:“来吧,跟我走啦!”

寸草猛地把手抽回到背后,抿着嘴看她。他的眼里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泛滥着恐惧,也泛滥着憎恶,我知道,他是不愿意的,面前的这个蛮横的人永远也不及阿妈来的慈祥,他是不愿意跟她走的。况且,他在乎窦泌,这种忘我的在乎,不输我,如果说我和他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走向窦泌的对立面,那么那个人必须是我,而不该是他。

“我跟您走吧。”我挡在寸草面前,笑着告诉她:“我愿意给老窦家传宗接代。”

“你?”窦泌她姨不可置信地打量我,似乎对我的热忱不太相信。

“我会做饭,也会生火,身体也结实,能干活,饿不着您。”我笑着告诉她我能做这个能做那个,但是我却没告诉她我就是再怎么能干,我也不愿意跟她走,只是,我没得选择。

如果悲剧也是一种成全,那我愿意哭着,看完他和窦泌演完那场喜剧,多年后的一天,我会死去,而他们会活的快乐,欣喜,亦无忧无虑。我愿意,我想我十分愿意用我的伤心欲绝,去换取他们活着的快乐,欣喜,和无忧无虑,哪怕我的死去,没人记得。

云里,雾中,总躲着这么个见不得光的阴影,黑暗中的它,窜起自己黑黑的小手,紧抱着自己那颗黑黑的头,黑黑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自信,因为它的黑,太阳不搭理它,因为它的黑,月亮讨厌它,也因为它的黑,连风都不屑与它交往,伤心欲绝的它,用自己黑黑的头发,勒断了自己黑黑的脖子,只因——冷酷黑暗的世界,抛弃了它。

摘自竺寸金的心情随笔——《黑黑的阴影》

深秋,落叶归根。就在这么个萧索的时节,整个十里渠为过继而忙得如火如荼。相比起来,十里坡就要冷清的多,就在几个月前,寸草已经被过继到了张老爹家。张老爹是做水泥的,多年前,在水泥机里丢了一条腿,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干活的积极性。他时常带着寸草去地里耕牛,身边育有一女,小寸草不少,但同寸草很处得来。我晓得,张老爹是个好清静的人,所以寸草到他家去的那天,走得特别默默无闻。我也知道,寸草今后要过得生活将会平淡如水,但也终将实实在在,再莫有虚浮的波澜。而我,在秋深似海的无边时日里,过继得大张旗鼓,注定跌宕一生。

说起这跌宕的开始,其实我是早有预感的。从我第一次拗口地喊窦泌她姨阿妈开始,也从我这让我叫得别扭的阿妈铺张浪费地替我选黄道吉日开始,我就知道,这大起大落的起伏,算是没完没了。窦泌不理我了,她一直不肯露面。我知道,消息传得很快,她应该一早就知道,我做出了一个该死的决定,那就是:公开背弃她,不要脸的叫她妈的姐姐一声——阿妈。

虽然时间拖得晚了些,但名义上,我已经是老窦家的长子了。我去找过窦泌好几次,但每次,她都用水泼我,并愤怒地朝着我吼上一句令人心碎的:滚。要是在傣族,这大盆大盆的水搁一块儿都能过一个小型的泼水节了,只是,那是泼出去的祝福,我不配拥有。在窦泌眼里,我已经变成一个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人,活该冷死,不值得同情。

今天,是正式过继的日子,也就是说,过了这么个形式化的仪式,我就完完整整的,成为了老窦家的人,会变成窦泌仇人的儿子,也会变成窦泌的仇人。而今艳阳高照,我穿着金色的马甲,光鲜亮丽,但却像一个王八,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窦泌她姨,不,应该是:阿妈。我阿妈拉着我站到了酒席中最显眼的位置,显摆地介绍我:“这是我儿子,我们老窦家有后了,我有儿子了呢。”

“好!儿子宝贝,比女儿好!”

“哟,令公子长得真是俊,秋波姐姐好福气的咧。”

“可不嘛,看小伙子身子骨不算结实,但传宗接代也是不差的哟,秋波婶儿,你好眼力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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