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尖叫,却怎么都叫不出声来;她想要跑到宁子默的身边,双脚却像被灌了铅一样重。
她眼睁睁地看着宁子默倒在血泊之中,顾宸一步步走向她,阴鸷可怕的脸开始渐渐扭曲成她不认识的模样。
她的耳边,一再地回荡着顾宸的那句话。
“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就算是死……”
这个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他为了将她禁锢在他的身边,只要是她在乎的,他都会一并毁掉。她活在他的五指山里,无论怎么逃,即使是死,她也逃不出来。
这是一场噩梦,足已让她惊醒的噩梦。黑暗中,她从噩梦里骤醒,背后渗了一身的冷汗。
她想要起身去楼下喝杯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四肢竟像被什么压住了似的动弹不得。周遭实在是太黑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压住了她,直到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竟然想逃!”
熟悉的声音,方才在梦中就造成了可怕的一场噩梦,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洛念棠睁大了眼,等双眼习惯了黑暗后,她才终于发现,压住自己的恰恰就是他!
顾宸覆于她的身上,支撑起身子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将她的惊慌恐惧尽收眼底。他冷笑,带着热度的大掌缓缓地落在她的脸上,顺着颌骨慢慢往下抚弄。
她瞪着眼,望着身上的这个男人,心跳越跳越快。
“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国外的么?
男人勾唇一笑,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眸闪烁着危险的异光。
“怎么?我突然回来破坏你原定的计划?还是想说,你期待等你安全离开这里以后我再回来,好让我找不到你?洛念棠啊洛念棠,你怎么就学不了乖呢?”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轻得出奇,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听来,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夕的肃杀。
她意识到,放在边上的行李箱肯定是被这个男人看到了。她千算万算,就是想不到他竟然会突然跑回来。
她想要解释,却发现此刻她怎么解释都不可能逃得掉了。所以,她昂起头,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的眼。
“我为什么要学乖?顾宸,你放我离开吧!以后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之前我说过的话,你就当作没听见,我们好聚好散……”
“洛念棠,你还看不清现实吗?”
他在笑,笑声听进她的耳朵,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你现在跟我说什么狗屁好聚好散,我就会放你走?”
他的手顺着她脸颊的曲线,慢慢地下滑到她的衣领,隔着她的衣服若有似无地抚摩着她的锁骨。
“是因为宁子默的话,让你心软了想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你将我顾宸看作是什么?你手下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狗?利用完了就想丢在一边?”
“我没有!”她咬着下唇,努力压抑住心头无端而来的惧怕。“我只是受够了现在的生活,我后悔作出了嫁给你的决定……顾宸,你放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利用你,你要怎么恨我都可以,我只求你放我离开。我真的没办法呆在这里……”
“没办法?”
他细细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一样的隐晦。
“既然你觉得你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我就让你不得不继续留在这里!”
她还未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胸前便骤然一凉。
她尖叫出声,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而有所停顿,反而,他的眼底疯狂燃烧着的火焰,似是要将他和她彻底地燃烧至灰烬。
她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怎么都敌不过他的霸道。
他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地唤着她的名。
“洛念棠……”
这一晚,夜很深。
她的心,就此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碾过了一样不再属于自己。洛念棠缓慢地睁开双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她当然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昨晚夺她清白的男人已经不在了。这样正好,她无须在醒过来的这一刻还要费心面对他。
掀开被子,身子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淤青,其中就腰际两边尤为多。颜色甚至快要接近淤黑了,可想而知那个男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度将她折磨得够呛。
她皱了皱眉头,下床的时候险些跌倒在地,双/腿/间的那个地方痛得厉害,她忍着酸痛蹒跚着脚步走进浴室,放了满满一池暖水泡在水里,才稍微缓和了些身体上的难受。
身上到处都是属于那个男人的印记,她厌恶地揉/搓,想要洗净那些味道。可不管她怎么洗,她终究还是无法将自己的清白也一并洗回来。
眼泪一滴滴掉落在热水里,她用手捂着脸,一个人躲在浴室里偷偷抽泣。
放在门边的行李箱已经不见踪影,想来肯定是被那个男人藏了起来。走出浴室之后,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原本放着行李箱的那个位置,委屈不由得再次升上了心头。
她以为顾宸早就离开了唐郡,可当她走下楼梯到饭厅的时候,却发现他竟然坐在饭桌前悠闲地用着早餐。
她一怔,正巧他抬起头望了过来,她立即扭过脸避开他的目光,蹭步走到桌前坐下。
将坐在对面的他当作不存在,她低着头默不吭声地吃着瓷碗里的粥,不时拿起筷子夹些小菜送送粥。
自她坐下后,男人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改而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黑眸渐渐染上了几分深意。
洛念棠本就吃得不太舒坦,没想到当她舀了一口粥送到嘴里,坐在对面的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还痛不痛?”
毫不意外的,她因为他的话呛到了。他似乎有些讶然,拿起一旁的水杯递给她示意她喝,她不接,反而拿起另一个杯子喝了起来。
他的手僵在半空,惟有收了回来。然而,他黑眸的深意却更甚了些。
她感觉顺了些,便放下水杯打算重新吃粥,他倏然将手伸了过来,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她不得不抬起头面向他,顾宸直直地望着她,面无表情地将方才的话重复。
“还痛不痛?”
这一次,没有了刚才那么吃惊,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像他那样面无表情地回答问题。洛念棠看了看四周,幸好饭厅里就只有他们两个,若是让其他人听见了,她真的该找个洞钻进去了。
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故意避开他的眼。
“这跟你没有关系吧?”
闻言,他蹙紧了眉头,也不害臊地丢下了一句话。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如果你还痛的话,我等会就过去韩宇那边,让他给你开点止痛的药。”
竟然为了这种事找韩宇?!
洛念棠的脸再也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她的脸皮没有顾宸的厚,她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按道理说,顾宸对这钟事应该很有经验才对,就连她这个刚破/处的人都知道女人第一次都会痛,这已经过去一夜了,她还特地泡过了热水,酸痛早就消退了许多,现在又怎么可能还会痛?
莫非,顾宸仍是……
可是这不科学啊!先不说他之前与霍晴八年夫妻,就昨晚他“技术”的熟稔度就可以看出他并非生手了。
她的脑子转了一遍,对面的顾宸自然不知道她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见她一直低着头不回答,他直觉她现在还很痛。所以,就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要去医院找韩宇给她开药。
椅子拉开的声响令她回过了神来,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自觉再不说出来的话这个男人恐怕就真的为了这种羞愧的事情找上韩宇了。所以,她吞吞吐吐地开口:
“已经……已经不痛了。”
得到答案,他似是松了一口气,不再是眉头深蹙。
洛念棠不想继续跟他废话太多,站起身来就想离开这让她无措的地方。可是,在她的后头,顾宸拉住了她,将她留在了饭厅。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将想说的话说了出口。
“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去见宁子默。”
这么的一句话,将所有暧昧气氛尽数抹去。身子僵了僵,心底的反感涌了上来,她抬起头,满脸不悦地瞅着他。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不去见他?”
她的话让他误以为她还会去找宁子默,男人的脸刹时沉了下来,就连声音也不复方才的温柔关切。
“你是我的女人,你以为我会让你去见另一个男人?”
她怒不可遏,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不过是上了一次床罢了,你以为这样我就属于你的么?现在多的是随意上/床的男女,one.night.stand更是到处可见,你的思想也太守旧了吧?”
男人的眼微眯,带着几分危险地看着她。
“one.night.stand?洛念棠,你还真有出息!怎么?下了我的床,就想爬上宁子默的床?你认为我会让你有机会这么做?”
她不屑地笑,他越是愤怒,她便越是开怀。
“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随时守着我?我爱爬上谁的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顾宸,你是绿帽子戴傻了吧?”
这样的话,无疑就是将他的怒火死命地挑。然而,他定定地望着她半晌,却笑了。
“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刚想开口,他却拿出了一本红色簿子丢在了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地闭上眼躲过,当再次睁开时,她看着跌落在地上的红色簿子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小小的红色簿子,上头刻着刺目的三个大字:“结婚证”。
她的心里浮上了一丝不安,慢慢地弯下腰来捡起红色簿子,随后,打开。
里头的名字让她几乎崩溃。
见她拿着结婚证的手不停地发抖,顾宸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对他来说,他想要的,就誓要得到手,无论是用什么方式,无论要烙下多少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