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是我先发现自己中药,去到你的房间。当一切结束以后,我回到自己房间之时,发现滕衣昏睡在我房间内,她身边之人是一丝不挂的古楷昊。我将古楷昊打晕送回他的房间,害怕滕衣知道真相后痛苦,就脱了外衣躺在她身边。”
“那一刻,我把所有都交给老天爷安排。如果,滕衣在醒来后记得那个人是古楷昊,我就向她坦白这个失误。如果,而那一夜的你是足够清醒,确定水凌澈不是跟你的男子,认出那个人是我。我就把一切都说清楚!”
“可是,老天爷给我们所有人都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滕衣不知道那个人是古楷昊,你也不能肯定那个人是我,就连古楷昊都因为药力的作用模糊所有记忆,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的红贞丢在哪里。除了我已经剪掉的指甲,你没有任何认出我的地方。所以,一切只能按照我弥补的计划进行。”
“后来,滕衣怀孕了。她是那般恨着古楷昊,又怎么能忍受这个孩子是他的?所以,我将这个孩子认下,只希望她没有负担,只希望她快乐。”
听到这里,我在他的怀中抬起头,除了心疼他的傻,更气他的痴。“容城滕衣这是自作自受!她现在知道恨古楷昊?那当初利用人家往上爬的时候,在想什么?夜非,这种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牺牲守护的?”
即墨夜非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眸中带着深深的怜惜和同情。“管家婆,你不了解滕衣的过往,也不了解她的现在。她是一个可怜之人,被命运一步步逼迫几乎走到绝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更是青梅竹马最贴心的恋人。是我背叛了这段情,我对她有责任。所以,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那我呢?夜非!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如刀割一般舍弃祝福的痛苦?我承认,当初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自以为是认为这样对你好,就将你推到她身边。只是,在知道你也爱我,并将身子给了我的一刻,我怎么能放你留在这里?夜非,跟我走好不好?”说道最后,我几近哀求。
即墨夜非坚决的摇头,和水凌澈猜想的完全一致。“管家婆,我不能丢下滕衣在这里。这是她的梦想,更是她的事业。我有义务帮她走完!你回去,帮我对凌澈说一声对不起。我的初衷是成全他,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他的红贞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我用药物暂时消除。你让他拿新鲜的苹果擦拭腹部,或者与你同房,他的红贞自然会再次出现。”
“事情不是我发现的,而是你在花园里埋指甲,被古楷昊发现后,挖出来送给我的。只怕此时,他已经有所怀疑。夜非,郡守府的水太深了,你还是跟我走吧!”听到这里,我皱紧眉头继续劝。
即墨夜非一瞬怔愣。“他何止是现在怀疑?自从那天醒来,他就是怀疑的。不过,只要我在一天,他就没法证实。这个孩子生下来前,滕衣的计划应该就可以完成。到时候除掉古楷昊,他自然没办法和孩子滴血认亲。这孩子,一辈子都是我和滕衣的,这是永远不会更改的事实。管家婆,你走吧!”
我看着他,气的咬牙切齿的问。“你是说,你要给容城滕衣的孩子,当一辈子便宜爹吗?即墨夜非,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你明明爱的是我,却要守着容城滕衣。你这样做,到最后伤害的是三个人,包括你自己在内,最爱的三个人,你到底懂不懂?”
“我不能看着滕衣有危险,更不能让她知道这个孩子是古楷昊的。管家婆,你走吧!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那夜不过是春梦一场。美好的回忆就永远停在回忆之中!我和你,今生无缘!”说罢,即墨夜非别开脸,我偎在他的怀中,还是可以清晰看到他流下的泪水。
在我的印象中,除了那一次提到他死去的爷爷,他再也没有哭过。可以说,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即墨夜非算是一个坚强的男人。
可是,就是这个坚强的男人,现在气的我想狠狠的打他一顿。该死的!他给我的,到底算是个什么答案?
我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着这个,明明将什么都给了我,却是不肯回头的男人,冷声质问。“夜非,你因为重情可以守着不再爱的容城滕衣,为什么就舍得伤害你现在爱的人?你这样做,是要把我的心伤透,直到痛死为止吗?”
即墨夜非别着头默默落泪,一向妩媚娇滴的声线变得暗哑。“你的身边,有你爱的花青云,有爱你的水凌澈,你会幸福的!”
直到这一刻,我才算真正明白,为什么即墨夜非要费心做了那么多事。敢情,他是要把水凌澈抵给我。既成全了水凌澈的心意,又可以分散我的心思。
丫丫个呸的!他这是什么逻辑?
一怒之下,我环抱他纤腰的手臂抬起,揪住他的衣领吼道。“姓寂寞的!你有没有搞错?你上了本姑娘,一夜风流爽歪歪之后,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你把自己当成什么?我告诉你姓寂寞的!你给我听好了。从你把我放进心底,从你把自己交给我的一刻开始,你就没有权利说放弃。”
即墨夜非长长的羽睫眨了眨,落下一串反射阳光的泪滴,被遮住的深紫色眼眸到底有着怎样的情感,我不知道。可是,他说出的话,只是短短的十几个字,却是那样令我心寒。“我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滕衣……包括自己和你。”
原本紧紧拉着他衣襟的手无力滑落,因为他的话,爱随着心点点尽碎。
唇畔溢出苦涩的笑容,我在他面前缓缓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无比可怜的喃喃逼问。“滕衣!滕衣!你的心里只有容城滕衣!那你为什么还要爱我?为什么还要给我?为什么不爱她到底?夜非,这份三角恋中,明明我们才是相爱的,为什么伤害和痛苦的还是我们?你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和我,就是为了对不再爱的容城滕衣没有亏欠吗?你知不知道,你好混蛋!”
即墨夜非用力咽下唇中的苦涩,抹干脸颊的泪水。睁开眼睛看到我可怜兮兮蹲在地上,伸手想拉起我。
可是,他白皙的手还未到我面前,就犹豫的顿住。我看着他赛过莲藕漂亮的手指,那不再蓄长短短的指甲,心底抽痛如刀割。
他又将手慢慢收回,用力的闭上眼睛隐忍泪水,摇头说道。“这一世,是我欠你的。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会还给你。管家婆,我一直都欠你一句未说完的话。这三个字是我唯一能对你做的补偿。我……”
不待他说完,我就捂住耳朵,边用力摇头边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这种补偿我不要!如果你知道自己亏欠我,就把一辈子的相守还给我,我不要那三个字,我不要!”
“管家婆……”即墨夜非无奈的呢喃,此刻他的心痛比我更多。但他只能咬着唇瓣儿隐忍,将剩余的话全部变成泪滴,一颗颗顺着他光洁的脸颊滑下,落到地面摔成无数份儿,像极了他破碎的心。
突然,即墨夜非一愣,忙将脸上的泪水抹干,抬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小声告知我。“古楷昊来了。”
即墨夜非忙低头继续看着炖盅,我抬头看向门外。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捏着手帕摇曳生姿的样子,典型的女尊王朝大家闺男。但是放到此时的我眼中,那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恶心。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看把即墨公子说的,两眼睛都说红了。本就不是正常人的眼睛,现在可赶上金鱼啦!啧啧啧!”古楷昊走进,看着即墨夜非和我,心知肚明的讽刺道。
即墨夜非拿扇子故意把炉子里的烟扇向他,引得古楷昊只得拿手帕捂住口鼻,免不了咳了几声,皱起眉头瞪向即墨夜非。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什么。古正君,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夫人这次为什么病,只怕你的心中最有数。你有闲工夫跑来关心别人的事,还不如多留点心思顾顾自己!”即墨夜非边扇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听了他的话,我惊讶的看着古楷昊。即墨夜非的意思是,容城滕衣在本不该有事的孕期,突然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是古楷昊做的手脚?古楷昊是看不得容城滕衣怀了‘别人’的孩子,对妻主下药想打掉容城滕衣的孩子?
老天爷啊!你怎么能这么捉弄人?容城滕衣肚子里的,明明是古楷昊自己的孩子啊!这玩笑开大了!
古楷昊看着即墨夜非的眼神,瞬间显出一丝狠戾。那一夜,与我们一样喝多的他,错将五次的量一次下在酒壶中,也因为醉酒,他一时不察,被服侍的小厮错拿,给全桌人都倒了。除了那时已经醉倒的水凌澈,其他四人都饮下掺了药的酒。
因为药量过大,对于那一夜,他是完全没有记忆的。若不是后来他发现自己丢了红贞,隐约有一丝破碎的记忆,他都想不到自己在那一夜成功了。可是,他百般试探的结果,都是否定的。不仅容城滕衣坚信那一夜的人是即墨夜非,就连容城滕衣确定在那一夜后怀孕,即墨夜非都是万般欣喜守护着这个孩子。
他用了无数的办法,都无法得到确切的证据。他几乎都要放弃,另找夺了他身子的人时。他无意中看到即墨夜非在花园里埋指甲,联想起我和水凌澈被迫成婚的消息,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对,才命人将这包指甲和信送给我。为的,就是试探一下虚实,要我们自乱手脚。
此时,看到即墨夜非红红的眼睛,他就更加怀疑。
“即墨夜非,你以为你可以父凭女贵,有了孩子就可以嫁给夫人吗?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啦!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瞒得了一时,却瞒不过一朝分娩。待孩儿落地的那一刻,我看你还有什么招数能继续。你想进门?真是笑话!没有我这个正夫同意,你死都不可能进容城家!”
即墨夜非是会武功的,他的抵抗力在我们四人当中是最好的。所以他怀疑,那一夜唯一清醒有能力设下这个圈套的人,就是即墨夜非。古楷昊此时的话就像他不断使用的手段一样,纯粹就是为了诈即墨夜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