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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宋婉婉的桃花运——

英国的学校,寒假一般只有三周的假期,通常圣诞过后一月上旬就恢复上课。

宋婉婉从来都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从伦敦回去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上,她已经重新编排了自己的计划表。

其实在宋婉婉看来,这件事也有些好的地方,就是,既然决定走了,唐晓那里并不需要特别的说明,这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但显然宋大小姐最近时运不太高,总是出现计划外的情况……

无论一个男人长大后会形成如何奇怪的爱情观,也都有着单纯美好的年纪。

看着眼前呼吸急促,面上强装镇定,但是手都在微微抖动的男孩,宋婉婉觉得很有意思。这辈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情书给自己。

这个男孩,她仔细打量了半天,确定是不认识的。

她看向男孩手里被精心准备的信笺。特意挑的天蓝色的信封,清新淡雅。她微微的笑了笑,问道:“这是给我的——情书吗?”

男孩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又态度这么和善,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几番情绪波动,最后只知道:慌乱的点着头。

宋婉婉一脸和善,从容不迫的从男孩手里拿过信笺,淡声道:“谢谢你,那我就收下了。”

然后把信折了折三两下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男孩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没想到能这么顺利。

宋婉婉继续微笑着,有些愉悦的说道:“无论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被人欣赏,都是很开心的一件事……。”说到这里,她话锋忽然一转:“但是我们还都是学生,高中还没有毕业,你写这封信最少花去一个小时的时间吧。加上踌躇是不是要给我的时间,还有之前酝酿的时间。如果用这些时间去学习,高考的时候最少能多得两分。”

她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害怕人家听不明白般,还比了一个“V”的手势。

男孩已经有些傻了……而宋婉婉继续说道:“你把信给我,无论是什么目的,想和我交朋友。或是告诉我你的感情,这件事其实都毫无意义。你现在还没有毕业,前途渺茫,担负不起任何一个女孩的未来,即便是自己的未来,自己还没有到完全能负责任的阶段。”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所以,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用功学习才是学生应该做的。”

宋婉婉想的很简单,没有对人家负责任的打算,自然是早早绝了人家的念头比较好。

但那口气——如果给她换件衣服,带副眼镜,活脱脱就是一名“训导主任”。

这是最直接最婉转的拒绝吗?

男孩的眼神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宋婉婉从容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多少同学,那这位同学的面子问题就无需她操心了。

但学校这种地方,哪里会有“秘密”,而且宋婉婉一直也算学校的话题人物,虽然她已经要走了,但她这种“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去”的拒绝方式,还是引起了一阵八卦的热潮。

热潮也迅速的刺激到了一些人……

这天放学后,宋婉婉刚出教室,就看到了等在教室外的唐晓:“宋婉婉,可以和你谈谈吗?”

宋婉婉看向他,他的表情还挺郑重其事。

她点点头。

两个人来到学校的喷泉附近,正是晚餐的时间,很多学生结伴去餐厅用餐。

“宋婉婉……。”唐晓纠结着自己的措辞。但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宋婉婉看着他。

有些困惑。

“放假的时候,我给你打过很多传呼,你没有回复,我,我心里很急又很担心,好不容易开学了,才知道你去了英国,我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宋婉婉想到她回来后看到传呼机上那满满的信息,她懒得看,当时直接就按了全部删除,前后五秒钟的事。宋婉婉想,反正应该都不急,如果是急事还会找她的。

原来他找她是追问这件事呀?!

宋婉婉看着唐晓,语带歉意的诚恳说道:“对不起,我没看就直接给删了,因为传呼太满,新的就进不来了。”

唐晓木了,他总算有机会体验了一下宋大小姐的“直爽”。

但今天唐晓是有备而来,这段不成功的开场白被他立刻屏蔽,重新组织语言说道:

“后来,那天,你说你要去英国了,我回家后,想了很久,我觉得……如果,我就这样让你走了,以后我们可能都见不到了,我,我忽然觉得很害怕。我……不能让你就这样走了。”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些话虽然他之前在家里已经演练过无数遍,可是此时说来还是磕磕巴巴。但是,他总算是说出来了。

宋婉婉听完唐晓的话,想了一下,忽然明白,原来!他!是来表白的!

宋婉婉不可思议又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看天,她这一刻突然觉得如同自己重生一样,一切都那么的诡异,在她决定放弃,把这个人从她的计划之中移除的时候,他竟然来向自己表明心意了。

宋婉婉有些纠结的看向唐晓,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她原本也是准备观察这个人的,

当然,在她人生庞大而繁杂的计划之中,原先的这个观察期可以很短,也很长,甚至可以随时中断。

她明年休学是一定的,但在她原本的计划中,休学一年之后,她本来是打算回来继续观察他的。第一阶段是到高中毕业。

然后她会去英国继续读她的大学,第二阶段的观察期是到大学毕业。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是值得她“观察”,她会回来继续第三阶段。

但是现在,因为答应了自己弟弟,她已经把这个计划彻底放弃了。而且,她的计划里也从来都没有,如果唐晓忽然向她表白了,她该怎么办?!

上辈子,她可是到走,他都什么也没有说过。

“宋婉婉,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唐晓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这一点宋婉婉,说真的,很了解。他能这样,估计也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

看着这样的唐晓,宋婉婉心里其实蛮不是味的,她是一个最不喜欢变化的人,连例假不按时来她都会觉得有些许困扰,她是一个希望凡事都可以提前准备的人,她把他写在本子上最少有十年了,就像预约一样,她刚刚把这个预约取消了,他忽然又来了,这算什么事?

按照宋婉婉一贯的行事,她是应该拒绝的,因为她都要走了。这一个原因,足够。

但,这个人是唐晓,——曾经在她忙碌而苍白的二十多年里,每当她对爱情抱有任何一丝幻想的时候,这个男孩的身影,是唯一的一个,出现过在她美丽的但从未实现过的梦境中。

而现在,他就站在她面前,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随意的缠着一条暗红色的围巾,年轻白净的脸上带着紧张,纵然如此,依然阳光而朝气十足。

风吹过,扬起他碎碎的微微卷起的发梢。

宋婉婉从来都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但是这个男孩,是她和过去的情感唯一的联系,她可以走的干干净净,但是,她却没有伤害他的勇气,也没有那个权力。

如果她不是有目的的接近他,现在他一定过着自己的日子,无论如何,和她是没有关系的。

但是因为她来了。所以他的生活也——变了。

上辈子,她出国后,一直没有再见过他,也从来没有试图打听过他的消息,她只是把他的影子放在了心里,偷偷的一个人偶尔怀念而已。

唐晓突如其来的表白,宋婉婉没有窃喜,没有羞涩,有一点困扰,是针对突发状况的,也不是针对唐晓的,她对他的感觉,她有些自己也弄不明白,但是她不想拒绝他……

也许,还有一个原因,宋婉婉不愿承认,在她如同磐石的心中,除了满目疮痍之外,其实,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许的,期许一份对她一心一意,不离不弃的守护之情。

很久,很久,久到唐晓的忐忑变成不安,不安渐成了惶恐。

宋婉婉才一字一句的说道:“等你高考完了再说,好吗?那时候,我们都成年了。”

唐晓先是困惑,想了片刻,脸色露出一个近乎“傻气”的笑容,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他知道她是一个相当“乖”的女孩子,学习成绩优异。她有这样的回答,已经相当于告诉他,她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他已经相当满意了。

“好。”他看着她,真诚的说出这个字。

这是一个约定,一个他和她属于他们两个的约定,只是想到这一点,唐晓的整个人都沸腾了。

眼前的女孩娇艳美好,几乎无一处不好,在他找不到她,迷茫困惑的日子里,他试图去挑剔她,但他发现,他找不出她的缺点,能想到的,都是她的好,她甜甜的笑,温柔说话的语气,优秀的学习成绩,谨慎的态度……学校里无数男生虎视眈眈,而现在,她只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约定。

说真的,宋婉婉是一个很容易让男人产生虚荣感的女孩,就像现在周围若有若无窥视的目光,唐晓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想到同学间会流传出他和她相关的话题,他的心里翻腾起自己也无法抑制的激动。

他一直都觉得,她对他,是不同其他人的,也许,她的心里,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吧?!

而宋婉婉觉得话题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总结性的说道:

“记得高考的时候要好好考。在感情上投入的时间再多,有一天也可能一无所有,唯有学业上付出的时间永远都不会辜负自己。”真是个煞风景的强人,这时候还不忘说教。

唐晓听的忍不住笑起来。她真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的女孩子。人家刚表白过,就告诉人家学习比什么都重要,付出的感情有可能一无所有。

但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她在他身边,就算一句话也不说,他也满心的欢喜。

宋婉婉抬起左手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

“我先走了,有事找我打传呼吧。”

唐晓点点头。

目送宋婉婉走了好远,唐晓才忽然一拍额头,本来想好,如果她答应了,和她一起去吃晚饭的。怎么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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