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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林家的玉华山庄依山而建,顺势而为,庄中的建筑构建崇尚自然,讲究自然之趣。北静王水溶的别院虽然离着玉华山庄不远,却主要用于主人闲暇打猎时落脚之用,所以建筑并不太多,虽然在建造的时候与玉华山庄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在布局上却是大不同的。

“这个别庄是当初父亲亲自设计督建的,我也曾经小有改动。”水溶含笑对黛玉说。别院坐落在一个山谷中,黛玉和水溶骑着马,站在半山腰看着水家别院。

“北静王府不愧是百年世家,底蕴果然深厚。没有想到老王爷不仅行军打仗天下闻名,有‘北方军神’之称,而且还在军事之外的才情也如此突出。”黛玉赞叹着,别院布置错落有致,别具一格,“诶?”黛玉眼神古怪的看向水溶,“虽然你们水家是行伍出身,讲究排兵布阵,但是有必要修个别院都如此大费周折吗?”如果没有鸟瞰水家别院,可能只是以为水家别院也算精致,但是黛玉等人偏偏在半山腰上,细看之下,水家别院竟然隐隐按照八卦五行方位来构建,显然是兵家出身很注意防守,只是到底是什么阵法,黛玉就说不出了,好像是大五行阵,可是又有些许不同。“本来是大五行阵,但是现在看来却不像了,这就是你那个‘些许’改动吗?”历来奇门遁甲之术,学懂学会已经不容易,能够有所创新更是困难。

“哈哈。”水溶开怀一笑,“真是想不到,你懂得还不少。不是可不是你说的‘略通’而已。尽管早就知道你的不同,不过一个女子知道这么多的阵法还是让人很惊讶!不过也正是因为我们水家别具一格的爱好,所以我才敢邀请林姑娘暂住几天呀!毕竟无论是谁对你出的手,都不是好惹的。”早就知道这个女子是博学的、是多才的,但是每一次相处都给人以惊喜。美丽多才的女子要么是被家族作为工具培养,所以就如同墙上的画一般,虽然精美,但是却是循规蹈矩的,没有生气;要么便是自认不是凡人,加之家世清贵,不免举手投足间,带着傲气,有意无意的让人自惭形秽,所以退避三舍;可是黛玉却是越是相处就越让人感觉很舒服,不仅气质如此,而且言之有物,每次交谈都不由得让人发出会心的一笑。

黛玉听了水溶的话轻轻点点头,“是呀,有个这个阵法确实是好一些,多了一层保障。”看了水溶手下的侍卫使用阵法后的战斗力之后,黛玉对于水溶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次黛玉猛然间遇袭,措不及防,手下贴身护卫们基本失去了战斗力,虽然不久玉华山庄也赶来支援,但是武力却远远不够,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回京城还是去玉华山庄都有风险,路上可以埋伏的地方太多了,他们既然能够让人猝不及防的、脑筋短路的、在听到消息后就对黛玉发动袭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就有可能失败之后继续发动袭击。面对这种困境,水溶提出邀请,黛玉考虑之后欣然同意,这时候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礼教大防?为了莫须有的规矩,将自己人置于危险之境地是最不智的决定。

“不过这样一来,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会以为王爷是五皇子的人呀。这样的话……”如果是五皇子才出头的时候,一个没有兵权的闲散王爷两系的人马都不会太过重视,可是现在是临界点,都有人像疯狗似的攻击起一介女子了,也就难免不会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针对北静王府。

“知道吗?”水溶平静的说,“说来我们北静王府和你们林府虽然一文一武但是实际上确实有相似之处。同为金风王朝的开国功勋之后,历经数代而久盛不衰,这是因为我们都善于适当的隐藏锋芒,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出头,什么时候要功成身退。”

“所以,老王爷才会交出兵权,你才会成为文坛领袖。”黛玉如丝般的嗓音说。

“开国功勋实际上还是挺多的,但是一个个都衰落了,世袭的爵位也是越来越低,只有我们北静、南安、西宁、东平四府仍然是郡王世袭。实际上世袭不世袭都是君主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我们尽管手握兵权仍能得到君主的垂青呢?保身之策就是我们只忠于皇帝,绝不参与党争。”

虽然一代天子一朝臣,但是忠君爱国的臣子是没有人会讨厌的,能成为君主自然不是普通人,从天下大事来说,这些忠臣所作没有错误,在皇帝是明君的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个保身之策。像这次林家,即使太子出手重伤了墨玉,林家还是没有参与到夺嫡之争中去,因为林家不只是一个人,而包含了靠林家吃饭的许许多多人,在作出决策的时候必须慎之又慎。知道后来还是皇帝出面,为国为民,林家才算参与进来,但是实际上还是皇帝的意思。

“不过,我听说四王也有过荣辱。”

“这就是教训。所以我们从小就被家族中灌输了这种思想。这次我们北静王府也会秉持祖训,坚持这个立场。”水溶回头对黛玉会心一笑,“今天,我出手救你,而卷入了这个混乱,完全是个意外。不过,我也很庆幸,这个意外发生的时候有我在场。”黛玉脑海中又闪出千钧一发的惊险场面,今天没有那个人或者是换了一个人的话,是生是死真的是未可知。“不过,即使是身为储君的太子,在没有掌握大权的情况下想扳倒北静王府也是不可能的。”水溶自信的说。

黛玉看着水溶充满自信的脸,这样一个有远见卓识的家族,这样一个有雄才大略的男子,自然是不会给政敌打击的借口。

是夜。夜黑风高,星星和月亮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风吹过,想起了一阵阵的树叶拍打声。山里的夜是绝对不会是安静的,那些树叶拍打声是潜身藏行的绝好的掩护,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乘着夜色摸向了水家别院,看似没有丝毫防备德的水家别院。

真是如此吗?

第二天,林忠精神焕发,和昨日里的内疚和沮丧相比判若两人。“昨天,乘着夜色攻击别院的刺客,除了杀死和逃跑了大部分之外,我们还捉住了十几个,宋健和杜展两位大人奉王爷的命令,将这些人全交给了我们林家处置。经过审问和我们初步掌握的情报判断应该和十年前是一样的。”

黛玉实际上在昨天遇袭的时候就早有预感,是太子的可能性大,十年前就接下的梁子就是其中的因素之一。既然当初只是婉言谢绝他的拉拢都能恼羞成怒的做出攻击林家家眷的极不成熟的举动,那么在十年后,发现当初百般拒绝自己的林家会转而投向其他皇子,自己最重要的对手之一,再一次做出这种事情来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再加上即使没有十年前的事情,按照平日里对太子性格的了解,还是他的可能性最大,简单粗暴。如果是二皇子的话计划会周密的多,也不会使用这种很容易惹祸上身的方法。两位皇子正如他们表现出来的,太子偏武,二皇子更偏文一些。

尽管早有这样的预料,但是当这件事情得到证实的时候,黛玉还是有些吃惊,乃至无语,这像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的所为吗?就算是一个单纯的少男少女在皇宫中待的时间长了城府也会变的很深,太子可是在已经三十出头了呀!怎么数十年如一日的没有一丝长进呢?

“玉儿,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五皇子皇甫淼。没有任何人来的及通报,皇甫淼就直接闯进来了。

“我没有事情。”除了在途中有些擦伤,还有当时受了一些惊吓之外,在如此大的一个事故中黛玉是十分幸运的。昨天的事情稳定下来之后,黛玉就已经命人给皇甫淼和父亲林海传信通告了这次的事情,特别强调自己确实没有任何伤害,以免他们尤其是远在江南的父亲担心之外,提醒他们尤其是父亲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如果敌人既然已经向黛玉发起刺杀行动了,就绝不会放过林海,而由于江南要远一些,也许能够赶在刺杀行动之前给林海提醒。

“都是我有些操之过急了。”看着黛玉细白如玉手腕上那些碍眼的青色,皇甫淼眼中满是后悔,昨日接到黛玉遇袭的消息之后,他恨不得立刻就赶过来,看望师妹。但是他不能,因为他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闲散皇子了,他是已经亲历朝政的五皇子。在知道黛玉没有受到伤害,并且有了安全的保障之后,他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要给黛玉一个交代,弥补自己的过失,并且在四更时分就开始往这里赶。

看着皇甫淼带着血丝的眼睛,师兄恐怕是一夜没有睡吧!对于师兄对自己的疼爱,黛玉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就是最大的证明。自己这次遇袭,师兄是怕最自责的人,“没有人会想到,盘踞朝堂里十几年的势力的主人会这么沉不住气,以这么快的速度就做出了这么奇怪的反应。(还没有见过争权争的这么刺杀远在天边的朝廷重臣之女的,这也算是件新鲜事。)本来,我的身份更加显赫了,对我来说是一种保护,至少许多打我主意的人会掂量一下我这个师兄的分量。这一切都是意外,最主要的是我在这个意外中没有收到伤害。”

皇甫淼见黛玉经历这么恐怖的事情,但是还是很善解人意的来劝慰自己更加感动,也更为自责,“当年我在江南遇到你的时候,知道你小时候曾经身重剧毒为人所伤。我当时心中想,谁这样狠心对这么好的女孩,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会再次受到那样的伤害。可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是我的疏忽,让你再次受伤。我……”

黛玉笑着伸手拦在皇甫淼的嘴边,“你不要这样说,朝廷中的乱象已经够久了,百姓受的苦也已经够多了,这件事情也该结束了。即使你不这么做,我也会做出类似的事情的。”

黛玉本来就肤白如玉,但是平日里脸颊上有淡淡的红色,如图着胭脂一样,现在却尽是苍白有些累,可是脸上却开出圣洁的笑容,说着圣洁的话语。

皇甫淼忽然有些释然,黛玉是与众不同的,不在于她的美貌,她的才华,她的善良,她的善解人意,因为这些都是可以复制的。在黛玉身上一直就有让男儿汗颜的大胸怀,胸怀天下,心系苍生。虽然这次是自己的疏忽,但是汲汲于此反而弱了黛玉的境界。“好,我会为了天下苍生,尽快消除朝中的乱象。但是我绝不在犯同样的错误。”皇甫淼暗自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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