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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贾母由于刚刚过了元妃省亲,贾府操办的得当,皇妃亲临给贾府带来了莫大的荣誉,家族声誉大振各家争相来结交,于是心情正好。再加上黛玉替母亲到京中尽孝,这也是贾母第一次有机会给黛玉过生日,心劲正足,于是叫来管家的王夫人、凤姐前来商量此事。

两人一来,贾母将心中的意思说了。凤姐本来就和黛玉交好,又想到外祖母为孙女过生日天经地义,也不为过,于是说:“老太太既然说了,大姑娘的生日自是应该好好操办。毕竟也是第一次凑到咱们家来过。”一边说着,眼睛的余光发现王夫人眼色不太好,瞪了自己一眼,于是闭口不谈,看看王夫人有什么说法。心中也有些纳闷,按说这也不是大事,并且也花不了几两银子,王夫人对贾母一向言听计从,怎么今天好像有其他想法?

其实,要是以往王夫人自是随着贾母的意思。因为虽有“夫死从子”的说法,但贾府的情况毕竟不同,贾政是贾母过继过来的。这一切的富贵都是拜贾母所赐才得来的。所以贾政夫妇对贾母格外的孝顺。不然要是传扬出去,不仅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就是在皇上面前也是不好交代的。因而贾母在贾府不是空有尊位而是握有实权有莫大的权威,不仅大事要让她点头,就是府中也是耳目众多大大小小的事也是清楚的。她说出的事情王夫人自是不敢反驳。可是这回一来,自从黛玉上京后几次交锋,虽表面上和和气气,不曾撕破脸,但实际上一直没如王夫人的意,也没沾到丝毫便宜。可是毕竟是长辈没有合理的借口和小辈计较,又有失身份,这股火只好一直憋着,发布不来确实挺难受。二来,亲生女儿不仅荣升妃位,而且受到省亲殊荣,她这个亲生母亲“母凭女贵”地位自然不能和以往相提并论。

于是就开口说:“老太太,大姑娘是老太太心肝上的人儿,又是第一次在京城过生日,作为母舅至亲,按理是应该大大的操办一下。不过,您也是知道的,咱们家了刚办了贵妃省亲的大事,今年正月竟然比往年多了许多来往,开支也大了,所以官中的钱一时周转不过也是有的。所以想请老太太示下,应该如何操办,按什么规格操办?”

贾母可是个人精,一听就知道,王夫人在哭穷,想推诿此事。心中暗自生气:翅膀刚长硬,就想飞了,学会阴奉阳违了。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就是就着贵妃省亲的喜事,黛玉的生日才该大办呢!不过黛玉毕竟不是咱家的姑娘,花费自是不用官中出。凤丫头你回头到鸳鸯处去取二百两银子。好好操办一下。”凤姐连忙应是。

王夫人也笑道:“凤丫头,大姑娘的生日宴会可要好好操办,不可怠慢。”凤姐也忙应承着,虽不明白王夫人对黛玉的不喜欢到了什么程度,但态度可也看出来了,暗自告诫自己和黛玉的交往更谨慎一点。

其实王夫人心中也不平静:平时嘴上说着如何如何疼爱宝玉,怎么宝玉过生日却也不见主动操持?实际她也不想想,平时给的宝玉那些物件那个不远远超过这个价值,宝玉又像凤凰蛋一样,什么都用最好的,就连过生日,儿子儿媳都因为有公婆健在不好大办,可是孙子宝玉的生日宴却每年大办,规格远超爹娘了!这样,他的生日还用特意说么?

也是凑巧,元春因在宫中无事自编大观园题咏之后,忽想起那大观园中景致,自己幸过之后,贾政必定敬谨封锁,不敢使人进去骚扰,岂不辜负了园中的好景致。何况家中正好有几个能诗会赋的姊妹,何不命她们进去居住,也不使佳人落魄,花柳无颜。却又想到宝玉自幼在姊妹丛中长大,不比别的兄弟,若不命他进去,只怕他冷清了,一时不大畅快,未免贾母王夫人愁虑,也命他进园居住方妙。想毕,遂命太监到荣国府来下一道谕,命众位姐妹只管在园中居住,不可禁约封锢,命宝玉仍随进去读书。却忘记了宝玉年纪大了实在不该在和姐妹们厮混,否则只会误人误己。

消息传来,贾母考虑天气正寒冷不易搬家,等过些个日子,天气稍稍暖和了些,挑个好日子再搬,不过姐妹们闲来无事可以先挑一挑自己喜欢的所在,李纨带着贾兰也可住进去顺便管管众姐妹。

于是迎春挑了缀锦楼,探春挑了秋爽斋,惜春挑了蓼风轩,李纨挑了稻香村,宝玉挑了怡红院。在贾府常住的表小姐薛宝钗也在王夫人邀请下挑了蘅芜苑。虽然黛玉并不常住并且万般推辞,但贾母也做主为黛玉挑了潇湘馆。本来也给湘云挑了一处,湘云说一来并不常来,收拾出一处虚费人力物力,不免有些浪费,二来,如果来了和林姐姐在一处岂不更加亲近?贾母见湘云坚持说的又有些个道理只好依她。

花朝节,俗称“花神节”、“花神生日”是皇甫皇朝的传统节日,在每年的二月十二举行。

这一天,家家都会祭花神,闺中女人剪了五色彩笺,取了红绳,把彩笺结在花树上,谓之赏红,还要到花神庙去烧香,以祈求花神降福,保佑花木茂盛。祭花神确实可称得上是件风雅之事,这一天,文人雅客们也可抛开案上的书,帮着系红绳,顺便可以看一看当下的颜如玉了。所以历来有“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的说法。

而黛玉生日就是这一天。一大清早,雪雁、春纤、红裳、绿袖等人就将李纨院子里的树枝上挂满了红绳彩笺。当三春并湘云来的时候已经满眼彩带飞扬了。

湘云一见大声道:“怎么不等我们来了再做呢?”

黛玉说:“我们自是等你等到心烦才先挂的。既然你来晚了,就罚诗一首吧。”

湘云说:“你这是故意的,我偏不让你考倒。嗯,我有了——春到花朝染碧丛,枝梢剪彩袅东风。蒸霞五色飞晴坞,画阁开尊助赏红。怎么样?”

众姐妹笑道:“玩笑话也听不出吗?不过,到底是你有些急智的,虽然匆忙些倒也贴切。”

众人都进了屋,这时凤姐派人送来了新鲜的鹿肉说是林姑娘要的。

黛玉奇道:“有两个林姑娘不成,我何时要了些生的鹿肉?难道竟要效仿樊哙啖生肉吗?”

“林姐姐,鹿肉是我要的。今天你是寿星,你的名字自然好用,所以我就说是你要的。果然这么快就送过来了。还好没让我白白饿着肚子过来。”湘云笑咪咪的说。

“那你打算怎么吃?”黛玉觉着很有趣。

“是呀!你又有什么好主意?让我们都不要吃饭早早就过来?”惜春道。

“我在书上见到苍鹰国有烤肉的吃法,绝着很新鲜,就想尝试一下。后来问了问我府上的李管家,他当初可是和我爹一起去过北边边境的,见过苍鹰国的人烤肉的吃吃法。

他们那里都是烤全羊什么的,我们自然无法效仿,但是李叔他们说有一种贵族的文雅吃法,我们倒是可以学的。”湘云说,“为了让大家尝尝鲜,我特意把家中的厨娘也带来了。”湘云拍拍手几个厨娘将火炉铁板等物抬进来。

只见一个厨娘将铁板放在火炉上,另一些个厨娘将洗干净的鹿肉分割成薄片,又用带来的香料腌制起来,待铁板烧的很热了将肉片放在铁板上,厨娘拿着铁铲适时的翻动,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旁边的丫鬟忙着把酒也温上了。

本来贾府的伙食是相当油腻的,三春自然也吃过不少名菜,可是那些菜过于雕琢反而失了材质本来的特色,比如吃一道茄子一道道工序做下来早不知道茄子是什么味道了。所以这次简单的做法反而引起了三春的兴趣。

尝了几口以后,三春连说好吃,有赶紧夹了几片肉。

湘云忙说:“就着酒喝会更好吃。”三春闻言也喝了些温酒。

黛玉也觉着做法很新鲜,于是尝了几口说:“风味独特,和咱们皇甫皇朝的菜肴做法不同,另辟蹊径。想象一下,如果在苍鹰国的大草原上烤着全羊,喝着酒果然够豪爽。不过湘云,你是不是也这样想才会对这道菜这么感兴趣,不然大大啦啦的你竟然想起研制新菜了!”

“哈哈,竟然让你看出来了。知我者果然林姐姐也。我想体会一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挎剑走江湖的情景,恰好看到了这道菜,虽不同但聊胜无几,就想办法捣鼓出来了。”

湘云笑的快直不起腰来了。

“嗯,这个很符合湘云姐姐的性格。”惜春故作老成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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