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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什么?查到潇湘馆了?雪雁听了不禁有些好笑,冷笑道:“我难道听错了么?贾府的主子丢了东西,跑到潇湘馆来查?”面容一冷道:“周管家你可知道潇湘馆是什么地方?”

周瑞家的自认跟了王夫人一辈子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雪雁面容冷了下来,却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着胆颤心惊的。后来由一想自己是主子派来的,别说雪雁一个小小的丫鬟,就是黛玉又能说什么呢!毕竟自己听的可是她舅母的话,那是长辈的命令,一个小辈怎么能够轻易的反抗呢?像年龄和黛玉相仿的探春,可比起黛玉要精明力量多了,但是还不是被王夫人拿捏的寸步难行吗!身份的差距在那里摆着呢!于是斗胆说:“我当然知道了,潇湘馆是林姑娘和史小姐的住处。这个谁不知道呀!当初老太太可是吩咐过的,咱们自然知道。”还不由的瞪了雪雁一眼,不就是个小丫头吗!这样简单的问题还问我一个堂堂的管家娘子,如果是贾府的丫头我早大耳光打你脸上了。

雪雁冷笑道:“哎呦!周管家原来你还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我们林姑娘和史姑娘又是什么人呢?”

嘿!还上瘾了。问一个就算了呗,还问!“林姑娘是老太太的至亲外孙女,史姑娘是老太太的侄孙女。”

“原来你是知道的呀!我还以为周管家是老糊涂了。既然林姑娘和史姑娘是贾府的亲戚,你们贾府什么时候长见识了,不仅管自己的事情,还管到亲戚身上去了。原来贾府还有这样的好习惯。真是不愧是贵妃之家尚礼大族呀!”周瑞家的听了脸色变了又变,没有想到还没有见到正主,光一个丫头嘴就这么厉害,句句都在理上。

“那么林姑娘和史姑娘是谁家的小姐?是什么出身呀?”雪雁又接着问。

“史姑娘是一品侯爷保龄侯的千金,林姑娘也是几代列侯,现在林老爷是一品大员。”这个丫头也糊涂了不成干什么问我这个?周瑞家的有些纳闷。

“那你们老爷呢?”雪雁嗤笑着。

“我们老爷也是国公之后,贵妃之父,现在是……”周瑞家的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糟了!当初光顾着揣摩着太太的心思讨太太欢心,发现太太觊觎林姑娘在潇湘馆放着的那些个好东西,就想着顺着太太的意思,找这个借口进去好好查访一番,好跟太太汇报邀功。倒是忘了这两个小祖宗哪个不是出生豪门大族权贵之家,要论权势品级是大大的超过贾府的,平日里只是给老太太面子,才表现的很低调……

“你们家的老爷是什么官呢?”

周瑞家的脸色有些白了,“老爷是五品官。”

“是吗?我怎么觉着你们家的老爷是超一品官员呢?看看连你们这些个奴才手都伸得这么长。管事管到亲戚家来了。不过也许有些亲戚喜欢你们管呢!”说着眼睛瞟了一下不远的花丛中,接着说“不过你们瞎了狗眼,竟然欺负到一品大员的千金头上来了!别说你们的太太她没有那个权力,就是老太太对两位姑娘也是客客气气的,这种事情是断然不会做出来的。”这话也是事实,也许在一般的小康之家,亲情的成分才会更纯粹些,像这些世家大族大多数都是利益为先的。也许贾母对黛玉、湘云确实有些亲情的成分在里头,但是她们的身份也是她们更得宠的主要原因。不然,迎春和探春也是才艺双绝的,又是名义上的亲孙女又怎么会这么多年在贾府处境艰难呢?

“你、你、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没有想到雪雁一点面子、一点余地都没有留,周瑞家的也不禁磕巴起来。入住荣国府之后一直都是扯高气昂的,众人巴结都来不及,就是小主子们对她也是很尊重的,连王夫人由于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忠心追随,所以对她也和别个不同,给了几分好脸色。这下子被一个如此小的小女孩,还是一个身份不高,小丫鬟而已的小女孩抢白,偏偏还噎的她说不出话来,只把周瑞家的差点儿没有气晕过去。一时气不过就想让众婆子给她上去出出气。

雪雁看着周瑞家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在那里表演着变脸的绝技,心中不由的说,再气一些吧!最好失去理智,上来揍我这个小丫头,我才能明正言顺的教训教训你这个碍眼的东西呢!

这在这时,潇湘馆里头传来了脚步声,雪雁回头一看是黛玉湘云带着众位丫鬟出来了,忙恭敬的说:“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呢?这由雪雁处理就行了。”

湘云看来是本来睡着了,被吵醒了有些睡眼朦胧的,很不精神,当然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了。黛玉是那种即使泰山压顶也不会惊慌失措的人,所以即使被吵了心中不悦,但是仍然是很得体很出尘的样子,“雪雁这些儿人是怎么回事?”

雪雁一反平日里的粗枝大叶,很有礼的道,“据贾府的周管家说,是贾府的王夫人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所以到处查抄,查到了咱们潇湘馆来了。”

黛玉一听,脸色就沉下来了,这个王夫人真是不知好歹,以前不愿意和她一般见识,所以一直顾及这贾府的颜面,许多事情心知肚明就好,没有和她较真。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知进退,又搞出了这样的事情……

旁边的史湘云听到了,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一股将门虎女的气派立刻彰显,“什么?你们王夫人丢了东西,找到了潇湘馆来!感情我们都是贼不成!”湘云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是该精明的时候,她从来不糊涂,该较真的时候她也从来不退缩,侯门千金的名誉岂能如此让人污蔑!

黛玉也厉声说道:“看来这个潇湘馆是不能住了。红裳、绿袖你们几个带着丫鬟婆子把咱们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咱们连夜回林府。记住了——是咱们的东西一个不落的全部带走,不是咱们的东西也清点好,等着和贾府当初的清单订正好和贾府的人做个交接,省得别人说咱们林府小气拜啦的,稀罕贾府的那些个好东西。”红裳绿袖等人领命赶紧去收拾。湘云也命自己的丫头收拾东西准备和黛玉一起离开。

“春阡,你去上外祖母那里去请她。就说黛玉有话要说,让她尽快赶过来。”

周瑞家的对黛玉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长的貌若天仙,但是看起来比较单薄娇弱,这次领王夫人命令的时候也是觉着小事一桩而已,就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长辈的命令还不是一说一个准吗!没有想到黛玉竟然行事如此果断硬朗,而且在黛玉板着脸发布命令时候威严顿生,比王夫人不知威严几倍。“林姑娘,史姑娘有话好好说吗。是我不对了,咱不搜还不行么。”冷汗直往下冒。糟了!如果老太太真的来了,太太受到了责骂还不把气都出到我身上么。一定想办法阻止。边说着边去拦春阡的去路。没有想到春阡轻轻的一推,自己的身子麻了一下,春阡已经越过自己去请老太太了。其他的媳妇婆子早在黛玉发火时就已经不敢动了,知道这次可捅了马蜂窝了,就求别连累到自己身上就好。

本来在旁边偷偷看热闹的莺儿也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跑回蘅芜苑回去报信了。

宝钗早就推算出王夫人这几天必然会有所行动,于是就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发现怡红院有些吵闹之后,就命一向机灵能干的莺儿避开众人的耳目去偷偷看看情况。好在大观园够大,那处假山花丛不能藏个人呢?更何况是晚上虽然点着灯笼到底是照着的地方有限,所以灵巧的黄莺儿很容易的就趁着夜色趁过去了。趁着怡红院里人心惶惶的,莺儿在怡红院外围发现了晴雯被带走后,就赶紧抄近路跑回去和宝钗报告。

宝钗听了莺儿的话,叹道:“要说晴雯那个丫头也是一个巧手的,没有想到出了这种事情,真是可惜呀!”太好了,总算是除掉了一个眼中钉肉中刺,宝玉身边净剩下些粗粗笨笨的就没有人能勾引的了他了。

莺儿说:“是呀,在大观园里晴雯的刺绣,我的打络子可是并称两绝的。很可惜在也见不到晴雯了。”其实莺儿长的也是属于那种风流妩媚的,但是有晴雯在,谁想得起她呢?现在可好了,第一巧手,第一漂亮丫头都是我了。

主仆两人各怀鬼胎。

此时又有一大堆儿人往蘅芜苑行来。莺儿诧异道:“难道他们还要上咱们这里不成?”宝钗横了她一眼,“咱们可是亲戚,姨妈岂是那么不讲礼数的人。”

果然,那一行人在蘅芜苑门口嘀咕了两句,就又走了。

“莺儿,你悄悄的跟上去,看看他们去那里了。”

莺儿也是个好事的人,本来就打算看看热闹于是又跟上走了。

不久,莺儿就气喘嘘嘘的跑回来和宝钗说了潇湘馆的事情。

宝钗听了大吃一惊,什么?姨妈竟然让周瑞家的去查潇湘馆!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按说平日里姨母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这次怎么行事这么鲁莽呢?难道是、难道是为了潇湘馆那些珍宝。说起那些珍宝就是薛家全盛时期都未必有那边多珍品,怪不得姨妈沉不住气。不过这次可能不能善了,我还是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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