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治离开后,周齐才试探着对宫本保说道:“宫本先生,我们的那件事……”
宫本保不等周齐说完,便已明白周齐想要说什么,他打断道:“我很乐意帮助你们,但是我是一个商人,如果没有生意可做,我将无法生存……”
宫本保言尽于此,周齐和孙宇石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明白,如果不满足宫本保的条件,他们将很难从宫本保那里得到帮助。
宫本保见他面前的两人,这时都犯了难,心中隐隐自得,他觉得自己做人,真是太成功了,明明是在算计他面前的那二人,想要从他们身上占到便宜,这二人却还将他视为知己,事无巨细,都会找他商量。
真是笨!
宫本保觉得这还不够,哄着两个傻子玩,有什么意思,这两人又对他没有威胁,周治才是他的心腹大患,他要从中挑拨,让周家兄弟祸起萧墙,自相残杀。正好在不久前,宫本保得到了一个消息,他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周齐两人。
宫本保说道:“其实我有些搞不明白你们革命党,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帮忙呢,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完全就搞的定,好像前些日子,宋教仁就曾经来过海城县,宋教仁是你们革命党的人吧,他可是已在海城县,经营出了自己的势力,要不然你们去找这些人试试。”
周齐听到宫本保的话,从心底生出了一丝绝望,他是孙先生的人,这次回到海城县,就是担心宋教仁抢在他们前面,在海城县闯出一番天地,那样的话,宋教仁将更有资本,挑战孙先生的权威。
却没有想到,他还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做,就得到了宋教仁,已在海城县,经营出自己势力的消息。
这好比是一道晴天霹雳,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宫本先生怎么会知道,宋教仁的消息?”孙宇石问道,他能感觉到,宫本保说出这番话,是在不怀好意。
“不止是宋教仁,华夏的一切,我们都了如指掌。”宫本保心中这样想道。有这种底气在,让宫本保觉得他很威风,好像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到华夏的局势。
指点江山,就如同信手拈来,这让宫本保站在周齐身前,觉得高大了许多。
“我们曾经和宋教仁见过面。”宫本保看向了身边的渡边勇,虽然是在撒谎,却是郑重其事。
渡边勇不明白宫本保这是要做什么,渡边勇的智商,只是普通人的层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能扳倒宫本保,还让宫本保戏耍了他几回。
而那些有关宋教仁的情报,就是渡边勇提供给宫本保的,渡边勇这也是没有办法,他到海城县来,是用监视宋教仁为借口,只是几次针对宫本保出手,都不能将宫本保置于死地,拖的时间一久,宫本保就开始问他有关宋教仁的消息,准备也用宋教仁离开东北为借口,把渡边勇给挤走。
渡边勇是有些无能,但是他有一个精明的哥哥,从他哥哥那里,渡边勇得到了一些宋教仁的情报,然后用这些情报,去搪塞宫本保,赖在海城县不走。
周齐冷静下来,他问宫本保道:“宫本先生可知道,宋教仁在海城县,都发展了哪些势力吗?”
宫本保“哈哈”笑出了声,他尽量让自己的笑,看起来像是因为周齐不知道宋教仁,在海城县都发展了多少势力,以掩藏自己奸计得逞的笑,他说道:“周先生竟然会不知道,你们和宋教仁是一个党派的吧。”
宫本保用言语,奚落、挤兑、调戏了周齐,然后才说道:“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们海城周家,却是和宋教仁有着某种关系。”
这时宫本保看着渡边勇,他说道:“渡边君,是你告诉我的吧,周家大少爷曾经资助过宋教仁,向革命党捐过钱。”
渡边勇呆怔的应了一声,却难掩惊讶之色,这可是绝密情报,宫本保就这样说了出来!?
“我是不是可以以此为借口,扳倒宫本保呢?”渡边勇心中,又开始动起了小心思。
“渡边先生怎么知道,周家给宋教仁捐过钱的?”孙宇石又问道,虽然他也很吃惊,可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欣喜的,周家不管是不是宋教仁的那一派系,至少是心向革命,这样一来,革命党在海城的力量,只会更加强大,孙宇石在欢呼鼓舞之时,仍然对宫本保存着戒心,这也是他刨根问底的原因。
宫本保有些不喜欢孙宇石,觉得这个人话太多了,再让他问下去,他还能用什么来应付,所以这时宫本保只当没听到,不去搭理孙宇石。
周齐则是被这个消息,深深的雷到了,震的他半天缓不过劲,怎么能这样,他可是孙先生的人啊,半天才自言自语道:“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给宋教仁捐钱?”
周齐的反应,正中宫本保的下怀,他好似还嫌周齐,受到的打击不大,又加了一把柴火,说道:“不止是你大哥,就是三少爷,好像也和宋教仁有关系,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三少爷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精明强干,雷厉风行。”
宫本保佯作回想的样子,嘴角再也忍不住的露出笑意,说道:“好像三少爷变了一个人的时候,宋教仁才刚到东北吧。”
孙宇石皱紧了眉头,他下意识的觉得,在海城县和宫本保有了牵扯,实在是一大败笔,宫本保和他见过的别的日本人一样,阴险,狡诈,他们并不是真的希望,华夏能够更好。
宫本保见目的已达到,这才笑呵呵的告辞,周齐直到宫本保离去,都没能说服自己,接受宫本保告诉他的这些消息,他是孙先生的人,他坚信只有孙先生,才能救国家,所以他甘心为孙先生的马前卒,去为了孙先生而牺牲一切。可是他的家人,做下的事情,却让他觉得好像一个叛徒一样,背叛了孙先生,让他无颜再去面对孙先生。
“把钱捐给宋教仁做什么,孙先生才是领袖,孙先生才能救国家呀。”周齐小声呢喃着,心中无比自责。
孙宇石想要安慰周齐,可是又不知如何着手,革命党内派系林立,又从不互相妥协,这些年来,看似在南方闹得轰轰烈烈,却实则各行其是,根本没有真正形成合力。
孙宇石想要安慰周齐,可他却忽然发现,他也在迷茫。
路在何方?
谁又能指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