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双雄受伤,我向花城借了车子。车子在我们楼下放了一个多星期,中午吃过饭没事做,准备把车子还给花城。来到女生寝楼的大门,管理员帮我要了电话,结果没有人接。我把自行车架开,靠在上面等。
碧荷到底想什么呢,真的只把我当哥哥。我再没有发现那个男生跟她一起了,我也不想了。不是害怕老黑,老黑没被抓起来,我也不是孬仔。说到老黑,听说老黑抓起来以后,他的小弟们都在争老大的位置,想着真有点好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沉睡在千年前的宋江时代。
回想着,碧荷和花城过来了,一个丰韵让人痴迷,一个单薄让人爱怜。跟她俩打过招呼,花城,谢谢你的自行车。她说,没有什么,你那个同学现在怎么样?现在没事了,多亏了你。她说,客气什么,你们聊吧,我先进去。说着她准备推自行车进去,然后跟碧荷说拜拜,又跟我说拜拜。我连忙说,等一下好吗?我抢话,抢的太快,看了碧荷一眼,她面无表情,感觉显得有点尴尬。我说,为了感谢你的自行车,我想请你和碧荷吃饭,碧荷笑了笑,看看花城又看看我。花城说,不用了,你是碧荷的哥哥,我是碧荷的好朋友,你那个同学才应该谢谢我啊。似乎她说的有理,那我让双雄请你们吧。花城说,哪有强迫别人感谢的啊,我是在开玩笑。花城又说,双雄就是受伤的那个同学吗?看上去神情挺忧郁的。对,就是他,他可是我们班的忧郁王子噢。随便给双雄送了个迷人的称号,胳膊上有那么深的伤口,看上去能不忧郁吗?
碧荷默不作语,我怀疑她在想如果今天不是与花城在一起,我会怎么做,是不是只请花城吃饭呢?其实心里是肯定这样做的。
感觉自己把自己推到了无奈的边缘,真是反应太慢,本想打算与花城单独接触一下,但有碧荷情况就不一样了。要不我叫双雄,咱们四个一起聚一下,以示真诚的感谢。
碧荷总是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我,显得有些恍惚。好像突然间我变得似曾相识,又不敢相认的感觉。我把感谢的时间定在了本周六的中午。
花城关注双雄的事,我没告诉双雄,或许是我的心胸狭窄。双雄说你写的诗,我虽然不怎么明白,但感觉挺不错的,我已经找人送去了。我问,你到底在追谁,太神秘了吧。他说,等看看你的情书效果如何,之后不管怎样,都会告诉你。看双雄有点兴奋,像个小少年,更带有几分可爱。
连天过来说,老黑抓了,他有几个小弟跟我玩得不错,其中一个想让我拉点势力推他当老大。我没带好气地跟他说,这事你最好别凑热闹,老黑的下场就在眼前,这个社会不会允许任何人胡闹。
他说,可是我与那几个关系确实不错,现在要是不帮忙,我岂不是太没道义了吗?
我说,少跟他们讲什么道义,你知道老黑为什么被抓起来吗?
他说,因为义气,为了实现许下的诺言才那么做的,现在他的小弟们都很服他,只是想找个人暂时出来管理一下。
连天似乎被他们所困扰。他怎么陷入老黑那一行呢?说实话我很生气。本想告诉他老黑被抓的真正原因,又感觉我可能会因此而惹麻烦。只好说,你对他们挺了解的,但这些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们谁想当那个破老大就让他们谁去当,你想帮谁就帮吧,我可管不了。
他说,我从没有让你帮我干过什么,可这件事你能帮的。
我说,我不希望我的兄弟与他们有任何关联,你好自为之,你知道我们的生活并不需要他们的烂势力,有些事我不想说清楚,你就听我的吧。
他说,你把话说清楚,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心里不愉快,一直以来我都听你的,只是这次我也有为难的地方。
我想阻止,可想不出什么理由,由他去吧。
星期六的中午,我叫上双雄,双雄的纱布还没有去掉,他想取掉,我没有允许,我说,是不是要见美女就忘了伤口痛啊。双雄带着伤疤参加了小聚会,今天天气相当冷,感觉是快要下雪了。
碧荷与花城是牵着手过来的,看上去像姐妹一样默契。我预感今天会不会闹点小矛盾呢,姐妹也有矛盾的时候。我没有在意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已习惯挂个小皮包了,看上去比较时尚。包里的东西,对我是个迷,当第一眼发现时,我就在心里揣摩,女生们都喜欢在肩膀上挂个包,那里面到底装什么?男生没这习惯,也没有可装的,时尚的永远像是正确的。
我们围着餐桌坐下。花城问双雄,手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
双雄有点紧张,看上去。他说,没,没事,只是小伤,不碍事。
碧荷沉默着,很少说话。花城对双雄说,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喜欢悲剧式文学,而且文笔肯定不错吧?
双雄说哪有,我武夫一个,刘东山才是大文学家,他是《轻航》的社长。
听双雄这么说,我心里很愉快,微笑着看了看碧荷。她正在玩弄着餐布的一角,见我在看她,她笑了笑,刘东山,今天我想喝酒,要白酒,天好冷。
听得一时真有点迷茫,好的,天是很冷。
花城是比较外向的性格。她跟着回应,我也要喝。
我爽朗地说,行,喝醉了,我可以把你扛回寝室。本想说“你们”的,但又不想放弃跟她独处的机会,就只说了个“你”。
花城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心里一时激动,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却说,也不介绍一下你这位同学,他叫什么名字?
我的心凉了半截,呵呵,好。介绍一下,这位同学姓李,名双雄,叫李双雄。花城说,双雄?我是用花装扮成的大城市,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够气派。
双雄说叫我“大个”好一点,谁叫我个子高呢,看着也形象。
菜上来了,咱们是先吃,还是边吃边聊。我对饭店老板说,给我们一瓶白酒。看了看碧荷,她仍回我以微笑,笑得我找不着北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端起了酒杯,以后我们是朋友,好朋友。花城喝了一点说很辣,碧荷居然一饮而尽,我也一饮而尽,双雄只喝了一点,说,我的伤口还没痊愈,酒对这有刺激。花城把双雄的酒杯拿了过去,娇气地说,对,不能喝就别喝了,这又不是什么迫不得已的场合。我说,没错。
碧荷说,刘东山,你文学社现在搞得怎么样了,我准备投一篇文章,不知道能不能刊发。
还可以,非常欢迎,我正着手刊出一本校园文集,文章全部来自咱们学校的学生,你投吧,说不定会收录其中。
花城接口道,什么说不定啊,碧荷投的文章,还能是不一定吗?是不是碧荷?
碧荷笑了笑说,哪有,我的文学兴趣都来自刘东山小学时的栽培。
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是刚刚记起,碧荷与我从小学开始就在一起了。回想那时的天真,真的有点留念。
花城对我说,早听说你们两小无猜,以后你敢欺负我们碧荷,我就叫上姐妹们一起来揍你。
我笑了笑说,不敢不敢。举起一杯酒,对着大家说,来,干杯,天很冷,酒可以御寒。只有碧荷端起酒杯与我碰了一下,喝了,我盯着碧荷略显忧伤的眸子,直到把涩辣的液体咽了下去。一阵暖意涌入神经,我想,这在干什么,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