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快结束了,我要去上学了。上学是一种什么滋味,在心里琢磨着,有时竟因此而未眠。跟小飞和张笑天说了上学的事,他们比我大一岁,早该到上学的年龄了。他们向家里说了,家里也没意见。张笑天的后妈对他漠不关心,是他爸爸让他去学校的。张笑天真可怜,我时常这样想,不过将来我会照顾他的。在目前任何方面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每天向妈妈问这问那,都是关于学校里的事,妈妈听了很欣慰,会一一告诉我的,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我要好好学习。在一个多月前,我的开裆裤被没收了,撒尿很不方便,我想这是成为真正男子汉的标志,不穿开裆裤是脱离幼稚的最好诠释。
闹着妈妈给我买学习用具。说实话我爸爸对我的学习不重视,除了家里没有钱这个原因外,对我的需求都持敷衍态度。那时农村的孩子在小学很难会得到重视,都是由着自己成长,与现在的孩子比大相径庭。妈妈买了两个本子,一支铅笔,一个文具盒。我跟妈妈说,还要书包和一支笔,我需要两支笔,就像需要两个本子一样,一个数学本,一个语文本,所以还得要一枝数学笔,一枝语文笔。妈妈说我在胡说八道,书包一直还没有,妈妈说家里有一个皮包,比别人的漂亮,让我拿去用。看过那包是大人用的包,感觉很别扭,一直不怎么愿意。后来还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开学时用的就是那个皮包。
一天,小飞慌慌张张的来找我,愤愤地说他受欺负了。我二话没说跟他去找张笑天,三人一起找那人算账。
原来小飞想自己要上学了,便四处炫耀,不小心炫耀到一个一年级的学生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心不甘发生了口角,还动起了手。如我爸爸和我妈妈那次的打架一样,我一直对爸爸和妈妈的粗鲁行为耿耿于怀,那不应该是他们的游戏了。而今天的这事,则另当别论了。
一起去找那个孩子,他还在原地,以表示自己并没有害怕,英勇地等待着我们的到来。我们上去把他围住,说要打他。他憋红着脸老半天说出一句话,“他大哥上高中,你们不怕他就来打。”听起来有些吓人,底气顿时泄了一半,卯足的劲不足了,因为高中生在我们心中是相当厉害的,我们现在连一年级都没有上,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上高中。我跟他说:“以后老实点,我们三个今天不打你了,我们是绝对可以打赢你的。”小飞说:“要不,你让我打一下,我们扯平,还可以交个朋友。”那男孩挺起胸膛说:“你打吧。”小飞摸摸他的小胸膛,又不好意思了。那个男孩对我们说:“我知道河边哪块大石头下有蜘蛛窝,还见着一只灰色的大蜘蛛抱着孩子走路,你们见过吗。”听起来很是悬乎。就这样我们成了好朋友,他叫白鹿,家在离我们很近的阳山村,我们将会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他比我们高一级,他是一年级,我们零年级,但并不见得他比我们高深到哪去。我们去时学校没有学前班,而现在的话我们都属于大龄班的学生了。
白鹿还说河里有长胡须的鱼,我以为他是讨好我们,才生出一个这么奇怪的想法,没想到我们真见着了,在河边水里的一块大石头底下,他用自己的手做诱饵伸到水里搅来搅去,没看到怎么弄的,捉出来一条长胡须的鱼,真是太勇敢了,当场佩服的不得了。长胡须的鱼个头真是不小,足有一根指头大,小飞看着鱼冒出一句话,这鱼肉烤着一定很好吃,简单的一句话把一条带胡须的鱼给判了死刑,我们立即照做了。
我们找来了调料,把鱼串在细铁丝上,用木棍夹起来。黄色的河滩上,升腾起白色的烟雾,夹着大鱼,围着小火堆,忘了是谁的主意,四个拜起了把子,共同发誓言:“到了学校,要像兄弟一样,谁受到欺侮,大家一起上。”这个仪式更让我们对学校生活充满了探索的欲望,仿佛学校是传说中的天堂。即将踏上金色的知识大道,去开拓未知的世界,摆脱无知的童年和愚昧的岁月,我将一定得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