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宇阳愣住了，是啊，楚天阔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态度。他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谢辉和他是同班同学，又坐的近，他们两个关系铁，那么他段宇阳算是什么呢？
这么说着，一支烟又要抽完了，老开将烟头掐了，摸进一张牌，正好糊了，于是大喜：“糊了，八万哈，清一色自摸，哈哈哈！”
“艹，老开，你今天已经自摸两回了！给点活路行不？”
“晚上我请喝酒总行了吧。”老开笑眯眯的说道，心情显得非常愉悦。他扭头对坐在上家位子上的大胡子说道：“老胡，你外面认识的人多，听说过黄三桂这号人没？”
大胡子郁闷的把牌一摊，两只有点婴儿肥的手在牌堆里搓啊搓的哗哗响，想了想之后说道：“好像是个地下赌场的常客，我听说过有个人叫逢赌必输三贵人啊，哈哈哈，可能就是这**货。”
“原来是个烂赌鬼，那打听一下他经常去哪个场子，咱们去给小样讨个公道。”
大胡子一口答应下来，和老开一样心思已经不在牌桌上了，一边心不在焉的筑长城，一边打电话。
不到十分钟，电话讲完了，大胡子说道：“已经问到了，黄三桂以前一直在老兴街的场子玩。前一阵子不是在严打么？附近场子都关了一阵子，最近两个礼拜刚开回来。我有个弟兄说刚才看到他奔二虎的场子去了。”
“啊哈，小样，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老开把牌一推，另外几人也会意的笑起来，各自把面前的钱收好了。
段宇阳面对他们，突然产生了一种陌生感。就好像现在他说了那么多正常人的话，换楚天阔肯定也会以为段宇阳换了个人。
这时老开问他道：“说起来，你明年也该十六岁了吧。虽然还早了点，不过机会难得，要不要今天跟我们出去见识一下？”
段宇阳心跳加快了一拍，不知道老开要带他去见识什么，不过隐约有了点猜测，于是点点头道：“要！”
“那就走吧。”老开套了一件黑色棉夹克，其他人也穿了外套，然后四个人外加段宇阳一起上了停在废品站外面的那辆破面包车。
老兴街在华西区的西北角，再过就要出L市了，这里鱼龙混杂，外来人员多，治安比较混乱，一条街总共七八百米长，两边其实是老式居民楼，不过一楼靠近街道的都被改造成了门面店，变成小卖店，小饭店，按摩发廊还有成人用品店之类的铺子。再往后走就是一家兽药厂，每天晚上药厂里那个高烟囱就会放出黄黄的烟雾，一股刺鼻的味道，把方圆一里的地头都笼罩住。
后来就有人传兽药厂里排出来的烟雾有毒，搞的老兴街上好多人都得了肺癌，渐渐的原来的住户就陆续搬走了，要么卖房子要么把房子出租出去，只有外来人口才愿意占点便宜住在这里。
破面包车在老兴街后面一条街停下，然后大胡子他们走进老兴街一家不起眼的烟杂店。
店里就一个伙计正在看黑白小电视机，见有人来了，懒洋洋的问道：“买啥烟？”
“红塔山，恭贺新禧的那种，来五包。”
“总共二百九。”那伙计想也不想的说道。
段宇阳吓了一跳，这啥红塔山啊，那么贵，算下来要五十八一包啊。
大胡子从裤子口袋里摸了三百块钱递给伙计说道：“不用找了。”
那伙计什么烟都没给，就笑眯眯的说道：“谢了。祝您好运。”
他说完，就把柜台前面的一个挡板给放下来，然后把身后的一扇小门开了，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老开跟段宇阳解释说，这叫入场费。想进场子，不管玩不玩都得先付钱。老胡（也就是大胡子）来过几次，那个伙计认识他，所以没怎么问就放进来了。
段宇阳觉得很新鲜，第一次进这种黑赌场，这个烟杂店下面就通着一个车库，已经被挖空了改造过了，空间挺大的，隔开做了好几个赌室，竟然还有小单间可以玩牌，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大白天的跑来赌钱的人也不是很多，几张桌子上玩的也就几个人，赌博机前倒是满员了。
老开和大胡子他们都没见过黄三桂，所以就让段宇阳来认，段宇阳在场子里扫了一眼，很快就找到黄三桂。他衣服都没换呢，那身老夹克衫很容易认，段宇阳手一指说道：“就他。”
老开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奔黄三桂去了。那厮刚坐下来没多久，前些日子手头紧，今天腰包终于鼓起来了，钱也没存掉，直接就奔着场子来，一叠叠的全在腰上挂着的帆布包里。
黄三桂屁股下的凳子还没坐热就被人一把揪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干啥呢！”看到四个汉子把自己给围起来了，黄三桂有点发紧张，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他还没怎么叫就被一把刀子抵住背后心窝。大胡子亲热的勾住他脖子，阴笑一声：“轻点声，我手上家伙不长眼睛，你一叫万一惊着我了，手一滑家伙就进去了。”
黄三桂头上出了瀑布汗，四个人把他围住跟铁桶似的，他跑也跑不掉，外面人看起来就好好像几个人在看他玩似的。
“你们……你们想干嘛？”
“讨债的。黄三桂，你今天这笔横财发的可爽了吧？”老开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虎哥的场子，你们别乱来！虎哥会罩着我的！”黄三桂惊恐的道，下意识的捂紧了怀里的帆布包。
“啪！”老开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然后拍拍他的脸说道：“别用二虎吓唬人，老子当年出来混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裆裤哈。”
黄三桂的脸肿了起来，但是没什么人管他。到这里来玩的赌徒大多数心里都只有钱，边上就算死了人只要不影响赌钱，麻儿事都没有，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段宇阳在旁边看着，觉得心里特别解气。这时候黄三桂也看到他了，马上就反应过来，原来是这小子喊了人堵自己，立刻炸毛了。
“小比崽子，我艹你****的！原来是你！”黄三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头一歪，张口就朝着大胡子的手上咬去。
他这个铁牙功夫可能练过的，大胡子猝不及防被咬了个结结实实，就算隔着衣服那咬合力也足够让他疼上一阵子。
敢情黄三桂是拼了命了！
这一咬，大胡子吃痛之下被黄三桂一个挣脱，竟然就突破了四个人的包围。就在此时，老开出手了。他手里飞出一道银光砸在黄三桂的后心，黄三桂刚跑出去四五米，就觉得后背剧痛，一个踉跄跌到在地上。
紧接着，一个银白色的钢蹦落到地上，一毛钱硬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