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出事了,他呼吸心跳好像……”蹲在一旁检查状态的唐小娴,突然开口,说话的声音透着急切和慌张。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季旭东,将手里那个人模狗样的警察像垃圾一样地丢掉,快步走上前查看。
“常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副局张大海似乎察觉到什么,摆出姿态厉声斥问道。开玩笑,外面的可是有好几个人看守,关键是个个端着微冲,得罪不起啊!
“没……这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做。”名叫常斌的大个子警察,神色慌乱的辩解道。
咔嚓---
暴起的季旭东一拳挥出,直接将刚刚站稳的常斌打趴在地,鼻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两道鲜血横流。接着又将对方拎了起来,对着眼眶和脸颊连续出拳,拳拳到肉溅起鲜血。他并没有用上元罡后期的实力,只是用平常人的力量宣泄,否则手中的家伙早就没命了。
“爷爷,陆少炎好像没有了生命迹象。”唐小娴说出了心中的恐惧,更是让在场所有的人陷入难以置信的慌乱中。
唐教授看了眼躺在地上陆少炎,和陷入疯魔中的少年,双唇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长时间的等待焦虑和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眼前发黑双脚发软,踉跄的险些站不住。
“常斌!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没了?赶紧交代清楚了!”张大海现在也是心急如焚,上面交代要好好“招待”下这少年,本以为只是件小事,交给常斌就能办得妥妥帖帖,毕竟以往也不是没碰到过这种事。现在可是惹上大麻烦了,看这次的排场和阵势,丢了官帽子是小事,指不定还要去吃牢饭。
常斌露出惊恐的眼神,咬着牙含着满嘴的血水,不敢开口说一个字。因为行警多年的直觉告诉他,张口解释只会更加吸引眼前少年的仇恨,想要活命只能闭紧嘴。此刻,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杀意,是的,他真的要杀死自己!
无法亦是不敢开口说话,他只好向副局长投去求助的眼神。
张大海已经认不出昔日那张熟悉的面孔,血肉模糊狰狞的可怕,他浸满汗水的右手一直搭在腰间的手枪上,可并不是要为下属出头的意思,他压根没敢没想去劝阻制止,只是怕那个发疯的少年转向攻击自己。不过或许是出于良心未泯,或许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所以他喊了一声程秘书,投向询问和求助的目光。
程秘书拧紧了眉头,对于这个情况也是始料未及,不知道回去到底怎么和老爷子交差。至于眼前暴走的少年,知晓他的身份和实力后,连他也要思考着要如何才能劝阻下来,至少需要先让他发泄一下。
“不可能就这样死的…不可能的…”季旭东赤红着双眼,在心底低声喃语,像是在催眠暗示自己,显然无法接受摆在眼前的现实。
就在这时,屋外又有两人联袂而来。
“东子,你在做什么?”陈鹏山进来阻止他,惊讶地问道。
除了他外,剩下的自然是林若夕,原来陆少炎被警察带走后,大家都认为这是个小麻烦而已,也就没把事放在心上,只有季旭东跟着唐教授过来凑热闹,程鹏山在学院服用炎龙果,林若夕为其护法。谁想等了半天都没有消息,两人便按耐不住匆匆赶了过来。
“陆哥他……他出事了。”季旭东一直没开口说话,出声才发现喉咙的干涩。
陈鹏山和林若夕神色微变,扭头看去脸上更是露出古怪之色。只见陆少炎坐在地上,上下环顾像是在检查身体,他身边的唐小娴早就吓坏了,一副见鬼的模样。
陆少炎发现自己还是完完整整,不由得舒了一口气,龟息之术施展后神识藏匿于体内,除非是本体受到致命的危险,否则对外界的感应是十分微弱的,所以这段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自然是一概不知。模糊中感应到好几个熟悉的气息后,他明白自己的人都过来了,便自发的苏醒过来,不过刚醒来就听见不和谐的声音,佯怒道:“哪个混蛋,在诅咒我来着?”
这一出声便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除了还不了解情况的后来者,大家都张着嘴惊疑不定。
一直强行撑着一口气,浑身是血的大子警察常斌,看见陆少炎苏醒的这一幕,突然咧嘴神经质的笑了起来,那张歪裂的嘴加上掉光的牙齿,笑起来森然恐怖。
他明白,如果对方真的出了事,自己恐怕也活不过今晚。活着,自己才有机会。
“醒了,醒了,他没事,他活下来了!”这是常斌昏死前的呓语,当然满嘴露风的话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看到对方苏醒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加激动,那双死灰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压抑紧绷的那个弦也彻底松下来。
“活着就好……”
这是常斌和季旭东两人心底的声音。
……
……
“好了,人都送走了,你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季旭东有些生气地道。
陆少炎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满,知道还在怪自己放过了大个子警察的事,安慰道:“人都打了个半死,估计以后会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再说他的职务也被撤了,这些惩罚也够重的了,反正我也没出什么事。”
“你没出事,差点把我们吓出事!”季旭东咕哝了一句。
陆少炎苦笑,自己本着不惹麻烦的态度走了这一趟,谁知道估算错误真出了事,那特制电棍捅在身上的酸爽,现在回想起来腰眼还一阵酥麻。接下来,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简单的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包括最后想出用龟息之法,将意识敛于体内,免受皮肉之苦的法子。
“我曾在学院藏书的古籍中见过,龟息之术是先辈模仿腾蛇玄龟所创,能将一个人的生命特征彻底隐藏,运用极致还可延缓衰老、治疗伤势的作用。不过这种古老的道术失传已久,你能够习得,想来你师门的传承定然是极为久远的。”林若夕道。
还没来得及搭话,季旭东又愤愤道:“你躲进龟壳里小眯一会倒好,我跑过去感受不到你的呼吸心跳,当时脑袋就蒙了,不敢相信不敢思考,只能一声不吭,将拳头招呼在那人身上。”
“没必要这样的。”陆少炎走过去,伸手抹掉他额角旁没擦干净的血迹。
陈鹏山也投来诧异的目光,今天东子的状态似乎有些反常。
季旭东看着他们笑了笑没说话,握紧的拳头渐渐舒展开来,心里却很开心。这次相逢,不仅发现是陆哥变了很多,原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有了不俗的力量,有了共进退的勇气。
当年在学校里外面有人欺负班里同学,陈鹏山总是第一个出头,而陆少炎只是沉默着跟着陈哥,季旭东怕给家里人增加经济负担添麻烦,加上体格瘦弱几乎不出头。
三人关系要好,虽然他们俩不曾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但自己心里总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怯弱,觉得有些愧疚,害怕有一天,两个好友会离自己而去。
生活成长的环境不同,每个人的性格差异迥然不同,陈鹏山父亲是个热心的好警察,受到父亲潜移默化的影响,属于天生就比较正义的那种。陆少炎早年没有亲人朋友,仅仅生活在自己的圈子内,与他们交心后,每次行事自然向着自己的朋友。
季旭东因为家庭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如果因为强出头而弄出麻烦来,既怕为家庭经济增加负担,又怕父母跟着担心,所以几人私交虽好,遇事他通常悄悄躲开。
或许很多人像他一样,遇见不平事心底当然几分血性,渴望着惩恶扬善,可回头看身后总是有那么多顾虑。
血性如酒,上头了总会下去,关键是值不值得抛开顾虑,洒一回酒疯,值不值……
常斌之前的举动已经给出了答案,原来人生中有些人有些事,值得他去撒疯。
他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