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下午要回来吗,我昨晚手上的事就回家等你啊。”
回房之后嘉瑜挽着他的胳膊,踮着脚下巴搁在他肩头,“我买了食材,等下给你做饭。”
知非笑着捏她下颚,“这么好?”
她亲他的脸,之后脸贴脸地跟他亲昵低语,双手环住他紧窄的腰身,“我很想你,所以想早点见到你。”
“我先洗个澡。”
知非拉开她的身子,指指自己一身,笑道,“脏死了,洗干净再抱你。”
吻了吻嘉瑜的额头,他进了浴室,关门之前对嘉瑜说,“有劳姚太太帮我找套衣服。”
嘉瑜笑着比了个OK,“没问题。”
把衣服给他送去之后,听他在耳边说了一番暧昧情话,嘉瑜红着脸回卧室去等他。窝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想起知非那温柔的声音,不觉间她将自己带回了那段这一生都不会忘的回忆。
那时候她得知知非其实一直都知道她是童嘉瑜,谎言不堪一击,而自己却已经真的爱上了他,她不愿承认,便决绝地对他说姚知非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
她还记得知非脸上那似是嘲讽又类似调-戏的笑意,他说,我无所谓。
明明是她骗了他,而气得跳脚的人却是她,因为她知道,由始至终被戏弄的那个人,只有她童嘉瑜。姚知非运筹帷幄,她怎么可能躲得过他那双精明的眼睛!
那天在他公司里她对他拳脚相向,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还骂他混蛋。姚知非任她胡闹不还口,只紧紧按住她的手反问她,童嘉瑜,到底谁才是混蛋?
她抹了一把泪,眼线膏满脸晕开,顾不得自己是什么鬼样子,咬牙切齿地对他说:姚知非我们分手!
他点头,摸着下巴戏谑地笑,哦,原来你是跟我来真的?原来,你真的在跟我交往?
她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没有还手,皱着眉看她离开他的办公室,外面一片安静,没有人敢观摩,可人人都看见童小姐离开后老板的脸色有多难看。
爸妈不知道她和姚知非那档子事,见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几夜不出来,时不时地又听她在哭,怕她出事,叫享楠翻窗户进去看她。
抱着哥哥哭了个痛快,享楠却说,错在她。
她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哥哥的循循善诱到底还是有用,她终于承认,一开始是她去招惹他,勾-引他,姚知非不揭穿她,不管是看好戏的心态还是别有所图,错的那个人,都不是他。
他求哥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家人,之后就收拾行囊远行了。
这一趟去的是南非。
不管和姚知非那一段是对是错,她都决心要忘记他。可是真心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想要忘掉,谈何容易?
一个人的日子,听到某一首歌或是看见某样东西,都会不经意的想起他来。
他们在一起几个月,本本分分没有做过什么越轨的事,有时候嘉瑜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很紧张他突然有什么要求,可他一次都没有。就连接吻,也都只是点到即止。
说起来,时常胡思乱想的人,是她。
她偶尔想在他那里过夜,跟他躺一张床上手拉手到天亮也好,亦或是发生更亲密的事,她有所期待,却羞于启齿。那个时候她知道,不管一开始她是以什么心态接近这个男人,到后来,她都真的不想离开他了。
可是姚知非说:我能明白童禄初的女儿替她父亲作弄仇人是什么心理。
他就是这么看她的!
真真假假他没有分清,她对他付出的那些真心,他感觉不到,所以她离开,没有任何理由回头。
和他断了联系之后她删掉了他的电话,跟他有关的任何东西她该删的该扔的,无一还在。可是当她在机场遭了贼身无分文,唯一能想起来的人,还是他。
爸妈哥哥姐姐的电话没有一人的她能记起来,倒是姚知非,那十一个数字一个个的在她脑子里跳得异常活跃。
要不是走投无路,她绝不会在借到电话后打给姚知非,带着哭腔,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对不起我不想打扰你,可我没办法,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他低声问,你在哪里?
于是她哭得更加无助,他也不安慰她,问清楚状况后扔下手里的重要事情就让人订了机票飞过去。
嘉瑜在机场警务室等了他十几个小时,当她看见那个熟悉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忘记了一星期之前她发狠对他说的那些话冲过去就抱紧了他。
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哭,将他的风衣扯得很紧,就怕他丢下她。
他说我带你回家,她说不要。
待他胡闹了好一阵睡过去,嘉瑜大脑一片空白地望着天花板喘气。身旁的男人睡得迷迷糊糊,不忘将她抱紧,嘉瑜呼吸渐渐平稳,动作小心地把他的手拉开,然后下床闪身进了卫生间。
“哥,见到路易斯了吗?”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听语气,享楠那边的事进行得很顺利。他说在陪路易斯吃晚餐,嘉瑜露出微笑,极小声低语,“姚知非睡了,我去给他做点吃的,就这样,明天回公司再说。”
“嘉瑜。”享楠叫住她。
“怎么了,哥?”
刚开了门,嘉瑜又关上,生怕知非发现她不在身边,轻若无声。
“被知非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
“哥……”
享楠这话一出口,嘉瑜心里就有了个结。其实这个结一直存在,只是没人提醒她,不自觉罢了。
想了想,她说,“我么又没做什么,你能见路易斯是你的能耐。”要是被他发现她缠住他是别有所图,她打死不承认不就完了。
虽然这么想,可面对他安静的睡颜,嘉瑜还是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其实挺卑鄙的。不想再看那张脸,她转身去了楼下。
做菜,做点什么呢?
她心思不在这里,老想着稍后姚知非看穿她之后必定是失望透了的表情,她心不在焉,洗菜的时候弄得满身是水,关水龙头时也就异常烦躁。
姚知非起床之后悠然自得地下楼,一边挽袖子,喉咙里不知道哼什么歌,嘉瑜听到动静转过身去,看见那神清气爽的男人,心里发紧。
“不是说一起做饭?”他自身后揽住妻子,一手伸过去搅了搅锅里的汤,然后拂开她侧脸的发丝,脸贴上去闻到浅淡的法香,于是深深一嗅,甚是满足。
“等你这会儿起来才开始,是打算十点钟才吃饭?”嘉瑜埋着头,看似认真的翻动炒菜锅。
“哦。”
姚知非似是在极力忍着笑,站了一会儿,松开她转身去了外面,“是有点饿了,你快点啊。”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嘉瑜转身看他的时候,他又哼起了歌。
怎么心情这么好?
嘉瑜懒得分析这人的情绪,认真炒自己的菜。
那晚姚知非胃口奇好,添了两次饭,嘉瑜咬着筷子偷偷观察了他好几次,他一直面带微笑,还夸她厨艺有进步……不是,他心机那么深,跟她笑里藏刀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嘉瑜总有一种自己失策了的感觉,她心里越来越慌。
毕竟是朝夕相对这么久的男人,她的忐忑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她和享楠拿着材料站在酒店路易斯的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按门铃门就开了,然后,兄妹两人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沈正东,以及他身后的姚知非,他正笑着和路易斯说,“有意思。”
“童先生,真是抱歉,我们公司决定跟盛世合作。”
见到童享楠,路易斯只有这么一句话,公式化而肤浅。
嘉瑜面对见了她丝毫不惊讶的姚知非,面对那一脸淡然,不出多时她就恍然大悟。
“我回家了。”
她把手里那一叠资料扔在哥哥怀里,死死盯了姚知非一眼,转身,脚上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很大声响。姚知非笑看路易斯,路易斯会意地点头,说,“去吧,她应该是在生你的气。”
说完,他对童享楠说,“童先生,不介意的话咱们去三楼的餐厅聊。”
享楠点头,“好,路易斯先生。”
从正东那里拿了车钥匙,姚知非去了停车场。嘉瑜走得快,不想身后的人跟上她,可他的腿比她长,在她拉开车门的时候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开我。”
嘉瑜恨恨地瞪他,甩不开,心里的气蹭蹭往上冒,不由分说地就抬脚朝他踹去,“叫你放开,我不想看到你!”
“你在气什么?”他就是不放,将她的脸扳过来仔仔细细地看她,温和地对她笑,好像她的生气与他无关,好像,他是无辜的。
嘉瑜早就知道他虚伪,可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想骂他,可好像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心里清楚,姚知非就是要看她挖了坑自己往里跳,又理亏,没有任何理由朝他发作。
“我累了,要回家。”她转开脸不想看见他,尽量克制住那团火。
“我陪你。”
“不用。”
“我非要呢?”
“姚知非!”
“上车。”
他坐上了驾驶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管不顾地点燃了引擎。嘉瑜憋屈,真恨不得掐死他。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嘉瑜绕过去上车,一坐下就将脚上那双高跟鞋扔到了后排,然后闭眼靠在皮垫子上。
姚知非开着车,知道她是在负气,也不去理她,本想一会儿回去再解释,哪知她突然睁开眼,“姚知非你这混蛋,你昨晚就知道我哥去找他了吧?你和他本来就很熟吧?你摆明了是在玩儿我,看我沾沾自喜之后空手而归你很有快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