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全世界的人都会这句,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当他的监护人,全世界的人,都想要以自己的思维保护他、照顾他……可从来都没有人知道,那是在日以继日地为他筑牢。
为什么喜欢童嘉瑜?
为什么跟童嘉瑜在一起开心?
为什么只要一看见童嘉瑜笑了他就会情不自禁想笑——
那是因为童嘉瑜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不愿意让她知道。他不想,不想让自己唯一可以守护的女人到头来也变成了母亲那样,变成爷爷,变成奶奶,变成孟希,变成叶雨浓……他不愿意听见让童嘉瑜也说,你好了伤疤忘了痛!他是姚知非啊,他是姚穆盛的的儿子,他怎能被那本该微不足道的过去牵绊住了未来!
被人玩弄了感情又如何,被深深爱着的女孩陷害又如何,哪怕十年前的他犯过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仍旧是姚知非。
“走吧,打情骂俏重新找地方去,我这里太吵,叶小姐也不会喜欢。”秦子谦缓缓走过来,双手放于身前,笑容温和,要不是曾见过他那恶心的嘴脸,叶雨浓还真觉得他那张脸很英俊。
见知非发火,她也不敢多嘴,只弱弱地说:“嘉瑜在家等你,我送你回去。”
知非的眉心是拧紧了,极不情愿的样子,叶雨浓只能厚着脸皮去拽他。他妥协了,跟她走,秦子谦没忘了提醒他:“常来叙旧啊,老朋友。”
叶雨浓恨他恨到了心口死了一团血,猛地回头:“你最好早点死!”两人一起出了酒吧,她一直挽着知非的胳膊,出了门,知非甩开她,极不耐烦:“自己回家,我散步。”“大半夜快十二点了你散步!”
“你谁啊,叶雨浓你谁啊,你说你是谁!”
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跟她发这么大的火,像是新仇旧恨一起爆发,指着她的鼻子就骂:“早八百年就告诉过你我们不可能,你都快三十岁了还在盼着什么啊?姚知非是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过河拆桥,不需要你的时候就把你打入地狱,叶雨浓你长点儿心,给自己留点尊严好吗?”
“尊严?”
她冷笑着摇头。寒夜的冷风中,她打了个寒颤,吸了吸鼻子,跟着就连跑蛛似的:“我爱你爱了一二十年无名无份连手都没拉过碰也没碰过甚至你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要把我拉到你配偶那一栏,你跟我说尊严!”
姚知非被风吹的僵硬,又被她那半认真的表情弄得想笑。心情比刚才在酒吧里更复杂。
叶雨浓又猛吸鼻子,嗓子都哑了:“你特么看着我三五几天换男人,中国英国法国日本意大利……差点肯尼亚的都上了,你不知道我就是做给你看的吗?”
“……”这话也说!
大姐,私生活混乱就不用炫耀了好吗!
姚知非不想听她继续磨叽,拉开车门上去,懒得看她一眼:“滚过来开车!”
她突然一个喷嚏,好大声,知非转头看她,“哇你不要紧吧?”
上车,关好车门,她拿了纸巾擦了几下,对着她笑,说话跟张柏芝那声音差不多:“没事,咱们走。”
车开到半路上,她背后一暖,这才发现是知非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他说,我想要和童嘉瑜好好生活,真的。
童嘉瑜不抽烟,一直。
可今天反常,一晚上从霍容若手袋里摸出好几回烟盒。
她浪费,根本就没吸进去。不会抽烟的人,坐她旁边很遭殃,全都喷人家脸上去了。
容若嫌弃她好久,终于看出这人是心情不好。
问她,什么都不说,只笑。那笑好凄惨啊,就跟她当年被男人劈腿似的。
后来各自回家,嘉瑜把她那包烟拿走了,于是,现在,这一刻,她穿着性感极了的黑色吊带睡裙靠在窗台上就在吞云吐雾。
可她学不出容若抽烟时的风情万种来,一个劲儿的咳嗽,终于看见楼下有光亮了,那是姚知非指尖的星火点点。
今晚他没开车,正东也没跟他一起,估计是跟陆展在一起。
要不然,他从下午开始就和叶雨浓呆到现在。
她不信。
灭掉烟跳下窗户,嘉瑜突突突地下楼,刚到楼梯口就看见那男人上来了。
他在笑,估计是笑嘉瑜这么晚不睡还在等他,而且听到他回家的动静还特意出来接他……知非特喜欢这感觉,有他的小妻子在他们温暖的家里等他,然后给他拥抱。
嘉瑜是想抱他的,假如,他身上没有叶雨浓的脂粉味的话。
原来他着一整天真的都和她在一起,而且,而且……
女人的感官本就敏感,更何况姚知非那衣服给叶雨浓穿过,嘉瑜一靠近就快要窒息,在他的唇就要落在她的额头时,她瑟缩着推开了他。
“怎么了?”他低声问,她的反应很是茫然。
“我累了,先去睡。”
嘉瑜都不再看他,转身就要走,姚知非莫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都等我到现在了,怎么能先睡?”
“你去洗澡。”
“我哪天没洗?”
“你今天洗干净点!”
她甩开他的手突然大声,姚知非怔住了。良久,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什么,看了看在原地站着胸口上下起伏的女人,然后转身进屋。
嘉瑜很憋屈,站着不动,看着他进去之后脱衣服,在知非习惯性的要把外套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冲了过去。
“拿开。”
随手抓起那衣服就扔在地上,还踢了一脚,然后上了床,淡淡地对知非说:“我不想别的女人味伴着我睡觉,请你,睡客房。”
姚知非不动声色地盯着她那跋扈的样子,抿着唇,半晌才说:“你知道我见过她?”
“不只是见过吧。”
嘉瑜说话不留余地,“还做过些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你也不必跟我汇报,我没那兴趣。”
姚知非头疼,摁了摁眉心,他说:“不要无理取闹。”
“是我无理取闹吗?姚知非你好意思说我无理取闹?你自己好好闻闻自己身上那股sao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进炖羊肉的大锅里了!”
“是,我见过她,中午跟她吃的饭,除此之外我不解释。”
他累了,不想跟她扯这些事,话落就去了洗手间。
刚才叶雨浓送他回来,车子开到半山腰就停了。她说只送他到那里,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去吹吹风。
是开玩笑的语气,可他也明白叶雨浓的懂事。凡事都为别人考虑,这大概是童嘉瑜学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的,嘉瑜根本就没有睡意,爬起来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胳膊腿,实在是委屈!他刚才说什么?不解释?是不愿解释还是自己都解释不清?今天中午跟那女人拉拉小手的男人是谁?就只是吃饭?拉倒吧姚知非,谁信!
水声停了,嘉瑜迅速缩回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会儿姚知非一身沐浴露清香地出来,在她背后的床边站了站,关灯,上、床。
嘉瑜紧紧闭着眼睛,自我催眠,要当那人不存在,可是,没多久就感到身后有温暖包围了她,然后,腰被他圈住了,慢慢的,整个人也落入他的怀中。
他说,转过身来。
他倾过身去吻她,她躲开,就那一瞬间的不坚强,她掩饰不了:“我看见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且,旁观者还有我的朋友,你说,我会开心吗?”
“你不要想太多。”
“‘不要想太多’这句话不知道被多少人拿去忽悠人啊,知非,你不要这么对我说。”
她把头抵进他温热的胸膛,埋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嫉妒。
是了,她嫉妒一个在感情上已经输给了自己的女人,这说出去一定是个笑话。
“好好睡吧,一点多了。”他抱着她,安抚她,内心的矛盾像是一股戾气冲在心尖子上。
嘉瑜固然重要,朋友总是不能不要的。雨浓是个好女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那,能给的就只有亲情了。
其实,他们之间从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是类似于一家人一样的存在,要说为什么爱不了她,兴许这就是原因。
跟自己家亲戚谈恋爱,他怕自己笑场!他和雨浓,就算是世界末日之后这世上只剩下这一双男女,估计也都凑不到一块儿去,跟自己家亲戚结婚生子,像乱、伦……
他这么给嘉瑜解释,算是理由充分了,可是女人嫉妒心一旦上来是怎么都收不住。
她搂着她丈夫的脖子,像是单方面给谁下了战书:我不仅要赢得我的男人,其他方面也一定不会输。
知非好笑:你赌什么?
她闺蜜地嘘了一声:走着瞧吧。
赌什么呢?
赌博具有高风险,而叶雨浓有手段也是人尽皆知……嘉瑜最受不了的就是婆婆偶尔提起她就会情不自禁说,雨浓这孩子真是能干,也不知谁家公子有这个福气……嘉瑜心想,她也不是人家婆婆,犯得着一提起她就满目星辉吗!童嘉瑜才是您媳妇儿,您可有在三姑六婆面前夸赞过我?
越想越不顺心,打定了主意就飞日本去了。
她这次是为自己争面子,到时候碰头也顺带捎个信,喂,理我老公远点儿成么?
女人要是耍起了心机那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童嘉瑜对叶雨浓近期的动向了如指掌,就连她什么时候见过富家高层都一清二楚。
仓井先生近知天命,老来得女自然是宠爱至极。所以,了解仓井家小公主的喜好可比了解他本人来得直接有效——
十一月的东京,樱花遍地,嘉瑜可没兴致欣赏美景,下了飞机直奔卡通店。
小仓井喜欢樱桃小丸子,这可是必备道具。
于是,在某个温泉酒店,就这样和仓井先生一家“偶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