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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那夜从七星桥回来后,各人便回了自己房里休息。后来一段日子,远妮及莲儿虽然已分别回到了镇上和城里,但她们的孩子却还留在王家屯。这几个小伙子和大女孩儿,也好像并不怎么怀念自己的亲人,整天只顾游山玩水、吟诗作赋。偶尔兴趣来了也下地做做农活,或者抬了水桶去看看东村大水库。这样玩玩闹闹嬉嬉打打的不禁又到了开学的时候。

8月31号那天,远妮从镇上赶回来,千叮万嘱地叫这些孩子们收拾好各自所需的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就下城去。

“妮姐,孩子们上学,是你送还是我送?”秀娟望着远妮问道。

“你抽不抽得出时间?”远妮道,“如果时间紧的话,我就去。”

“小姨,幺舅母,我看就不用送了,有我在这里呢。”甜甜本在帮梁舟收拾东西,听了她二人谈话,便忙跑了过来。

“路你是不会错,可还有些细小的事情,你就不知道了。”远妮笑着道。

“您也太小瞧我了,”甜甜故作不快的样子,“就是我不知道,还有我妈妈呢!”

“甜甜,你是怕我们到你家作客吧?”秀娟开玩笑道。

“幺舅母您也真是的!”甜甜笑了笑,“您到了我们那,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只玩一天就要回去,看我饶不了你!”

“你有空你就去吧,我在学校也还要忙乎新同学的事!”远妮对秀娟道。

“怎么不都去呢?”甜甜望着她二人,“我记得只有我十岁生日那天,你们一块儿到过我家的。”

“我这边忙不开怎么办?”远妮笑了笑,“甜甜啊,明年你也上了一中,咱就和你幺舅母一块儿来,你说怎么样?”

“嗯,”甜甜点了点头,“到时候再忙也得去!”

“你们快去收拾东西吧,我也得去收拾一下。”秀娟说着,便去了一边。

敏儿先还在家里烧开水,好长时间不见艺儿过来,便站了起身,想过来看个究竟。见她几人忙得不亦乐乎,她便不禁想道:如果自己也去城里,这会儿会怎样呢?将来自己去上大学的时候,也会这样忙碌吗?到时候父亲会回来帮自己吗?

“艺儿姐,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敏儿走了进来,笑着道。

“我?”艺儿挺起身,“我的昨晚就给奶奶收拾好了。”

“你奶奶真好!”敏儿走了过来,两手麻利地帮艺儿系着带子。

这时秀娟也听到了敏儿的声音,忙过了来,轻声地道:

“敏儿,幸好你奶奶没有听见,今后可要小心一点,她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敏儿也觉自己说漏了嘴,便羞红着脸道:

“幸好不是大伯母听见!”

“敏儿,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秀娟问道。

“我本没有什么东西,上学的时候稍微收捡一下就可以了。”敏儿道,“明天您要下城吗?”

“嗯,”秀娟点了点头,“你幺爹明天会送你上不学的。”

“四中我早熟悉了,”敏儿笑了笑,“有几个老师我也认识,我想我自个儿去就可以了。”

秀娟尴尬地笑了笑,又和敏儿等收拾了会儿东西,接下来便去了厨房里忙碌。

第二天一大早,远妮、秀娟,还有五个孩子便一块儿上了街。到镇上的时候,因时间还早,秀娟和远妮便把敏儿先送到了学校,回来时远妮也就去了镇中学,这边则由秀娟带着永兰、舟儿、艺儿、甜甜一同下城。

一路上说说笑笑、欢欢喜喜,一眨眼便到了城里。

“先去我家吧,我想我妈会在家里的。”众人下了车,甜甜便道。

“你妈不去学校吗?”秀娟问。

“我妈正带高二,那些学生不是新同学,要她守着干嘛?”甜甜道,“再说,她应当知道我们这个时候过来。”

“那好,就搭辆车过去吧。”秀娟说着便叫了辆的士,很快便到了甜甜家里。

“我就猜到你们这个时候要来的!”见了众人,莲儿高兴地道,“甜甜什么时候也有了这个转变,没把他们带到学校去。”

“我就知道你会在家里等着我们的。”甜甜道,“什么时候去学校?”

“现在忙什么,先吃了饭,再出去走走,到了下午学校人少了,咱们再去。”莲儿道。

“不如早一点去,也好下午搭了车回王家屯。”秀娟道。

“喂,幺舅母,我说过的,你就忘了?”甜甜正在削水果,忽听秀娟这么一说,便忙大嚷了起来。

“我说你也真是的,就忙了这会儿不成?”莲儿也埋怨道。

“这段时间,地里玉米也快熟了,店里的生意也很忙。”秀娟苦笑着道。

“我不是没有种过地,地里的玉米至少还得二十天才能收。店里的事,镇上有小哥,村里有爹娘看着,这会儿也用不着你担心!”莲儿道。

“家里还有猪啊羊的怎么办?”秀娟道。

“爹娘也会看着的。”莲儿坐了下来,“这样吧,也不说多的,过了三夜再回去!”

“最迟明天要回去。”秀娟固执着说道。

“不行!”甜甜放下水果刀,“我说不能只过一夜的!”

秀娟坚持不过,最后只得妥协,决定玩了两天后回去。

吃过午饭,又闲逛了一阵后,秀娟便提出要去学校报到。莲儿正要同去,却被教务处的老师叫着,不得已只得各走一边。

秀娟带着永兰、舟儿和艺儿,一块儿来到计财处,交了费,正要去报到,却碰上了甜甜。

“甜甜,你又从哪里冒出来的?”艺儿问道。

“从家里!”甜甜道,“交了费吧?”

秀娟点点头。

“现在拿着收据去注册,待会儿到教学楼找班主任报到。”甜甜道,“走吧。”

众人跟着甜甜注了册,便来到教学楼。

“怎么下午还有这么多人?”望着满大厅的人,甜甜不禁皱了皱眉。

“不用着急,等一会就是了。”秀娟道。

“那边有椅子,过去坐坐吧。”艺儿指了指对面的几把条椅道。

“看来是我们弄错了,大多数乡下的学生都应该是在下午来。”甜甜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

“早知这样,我们就该早点来的。”梁舟也慢慢地坐了下来。

“反正也没别的什么事,急什么呢?”秀娟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刚从大门里进来的那位妇女——奇怪,怎么也带了两个孩子?看她模样,应该是个知道分子,这般年龄的知识分子怎么会有两个同样大小的孩子呢?莫不是双胞胎?可看来看去就是不像。

“唉,怎么这么多人。”那妇女皱了皱眉,“晓晓,咱们到那边去坐会儿吧。”说着,便也向这边条椅走了过来。

“这两个孩子怎么这样水灵灵的呢?”秀娟见她三人坐在了自己的旁边,便忙挪了挪位置,“丝毫不比艺儿她们三姐妹差!”

“可可,心里烦不烦?”那妇女对那大一点的女孩儿道。

“烦还不是要等!”那被叫做可可的女孩道,“晓晓,今晚是回去,还是住在学校!”

“住在学校算了,”那个小一点的,也就是被叫做晓晓的女孩道。

“这位大姐,你也送孩子上学吧?”秀娟见那妇女插不上嘴,便转过了头来,招呼她道。

“嗯!”那妇女点了点头。

“两个都是你的孩子吧?”秀娟又道。

“嗯,可以说是。”那妇女看了一眼秀娟。

秀娟一听“可以说是”四字,便以为是后娘继母之类的,便道:

“唉,其实都和亲生的一样,只要听话就好。”

那妇女听罢笑了笑,“这个女孩呀,是我小姑的女儿,又听话又争气,可惜不是我生的。那个呢,是我生的,可比不上家。”

“哦,我看都挺可爱。”秀娟尴尬地笑了笑,“那你那小姑呢?”

“哎,”那妇女叹了口气,“前些年,这小姑跟她丈夫离了。这些天呢,他们那公司又出了点问题,公司的前任总经理,也就是这晓晓的爸爸,受了处分,上面考虑到晓晓她妈对公司比较熟悉,便硬把她拉了过去,让她连女儿也顾不着。”

“哦,”秀娟点了点头,“这、这个晓晓,从小就住在你家吗?——看她那样熟份。”

那晓晓一听到有人提她名字,便忙转过身来。见并没有什么大事,也就又转过了身去,继续和那可可说话。

“嗯,她爸妈一向关系就不好,所以晓晓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到了我们家。”那妇女道,“你也是来送学生的吧?”

“嗯,这是我儿子梁舟,”秀娟指了指舟儿道。

舟儿本在和艺儿他们说话,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便忙抬起了头来。外面是一个妇女,再往里面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两个天仙般的女孩儿,正细声悄语。“不会是做梦吧!”梁舟看着那大一点的女孩眨了眨眼,“不,这不是做梦!”梁舟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怎么形容呢?”梁舟心里道,“杏脸桃腮,不,是花颜水容!”梁舟睁大了眼睛,“水一样的眼睛,花一样的面容;蜜一般的甜蜜,酒一般的醉人;一副鼻梁生得一点不大,一点儿不小;一张小嘴衬得脸庞既妩媚,又温柔;轻轻地一笑,犹若牡丹盛开,莲花初绽;微微的一颦,胜似碧月落水,羞花动波;双手绵绵地一扬,如七月之冰雨,正天上而降临;身子柔柔地一颤,如寒冬之和风,恰破冰而扑来……”

“在哪个班?”那妇女看了一眼梁舟,问道。

“一班。”秀娟答道。

“啊!一班?我那可可也在一班!”那妇女感到有些意外。

可可听到有人和她同一个班,便忙抬起了头,直向对边看了过去。没想到那男生竟像个痴子一样,正傻傻地盯着自己。可可又吃惊又尴尬,忙低下了头,“那人是不是患有痴呆症?”可可心里想。

“姐姐,你在想什么呀!”晓晓在一旁轻声地问道。

“没、没想什么?”可可有些惊慌。

“姐,不要装了,”晓晓笑了笑,“其实我早看见了,那男生正痴痴地看着你。”

“他不是患有老年痴呆症吧?”可可傻傻地道,“可他并不算老呀!”

“姐,说不定那家伙将来是贾宝玉一样的货色!”晓晓笑着道。

“那谁是林黛玉?”可可一本正经地问道。

“非要是林黛玉?”晓晓道,“恐怕是杜丽娘了。”

“晓晓,因春感情,遇秋成恨者,只能是你了。”可可笑了,道。

“姐姐不要瞎说!我虽多悲,但从未想过要于牡丹亭畔、芍药栏边盼求日月风情的韵事!”晓晓道。

“别说这些了,”可可止住晓晓,“听她们说话。”

“你们也真有缘,一到这里来便认识了一个新同学。”秀娟笑着道,“那这个晓晓在几班?”

“哎,我真没想到她们两姐妹竟没有分在同一个班,”那妇女道,“晓晓被分到了七班。”

“也真是怪,我这侄儿,还有这侄女儿,也在七班。”秀娟有些兴奋,“艺儿,这边有个女孩和你一个班!”

艺儿听到叫声,忙看了过来,晓晓也看了看艺儿,而后笑笑,又埋下了头。

“这个晓晓啊,因为家庭的缘故,从小就很内向。”那妇女又道。

“我家还有个侄女儿,也因小时候死了母亲,父亲又东摇西荡的,最后竟养成了内向的性格。”秀娟叹了口气。

“你那侄女儿现在几岁了?”那妇女看了看秀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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