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马王不姓拉,非姓马,姓王,专拉公马交配母马,为生。乌鸦岭人爱养马,运送烧制的城砖,离不开马拉。拉马王也爱养马,是公马。每隔两年,拉马王都会去一趟草原,拉回一匹健壮的公马。乌鸦岭人都盼等着拉马王,岭上发情的母马,急哩。拉马王歇脚几日,就拉着从草原上选回来的公马,在乌鸦岭溜达。谁家有母马发情,拉马王准会及时拉马赶到。看着健壮的黑公马跳上别人家的母马,拉马王很惬意,就觉得日夜兼程去草原,露宿在外吃的苦,值。在泗州城方圆百里,有哪匹马,比得上自己从草原上拉回的种公马哟。
拦马王拉着种公马将乌鸦岭发情的母马跳完了,就拉马赶去龟墩或是凤凰墩。
春天是发情的季节,许多人家盼等着拉马王。拉马王一看到发情的母马,就激动,像拉着的公马一样激动。接过主人递来的钱,拉马王乐了,走老远,还回头望着那匹刚被黑公马跳过的母马,笑出声来。心想,这拉马的行当真好,别人家的母马被自己的公马日了,还要掏出银钱答谢自己。
摸着钱,拉马王不由想到春香楼里的女人,想到她们,拉马王吐了一大口口水,砸进黄灰土里,好大一个坑。看着潮湿的坑,拉马王想,公马跳母马,是母的付钱,这男人睡女人,咋都公的掏钱呢?想到这,拉马王笑了,来这里的男人连自己的公马都不如。
拉马王没睡过女人,有几次拉马经过春香楼,看着那多雪白的女人,他涌上一种冲动,似发情的母马。可昂着头赶路的黑公马,硬是拉走了他。
被黑公马跳过的母马都生下健壮的小马驹,有小公马,也有小母马。看着岭上驰骋长大的小骏马,拉马王知道又该上趟草原了。
在拉马王的眼里,马是重感情的。泗州人把马,看成是自家的人。马品种好,个才大,也有劲。大家都喜欢拉马王到很远的草原拉种公马回来。
拉马王喜欢去草原选种公马,自己干拉马这一行,就应该挑出最好的公马。每次拉马回来,听着别人夸种公马的健壮,拉马王的心就激动,那种激动,不同于他看公马跳母马时的激动。就是这一次次激动,激励着拉马王不远千里去草原。
乌鸦岭上的柳树绿疯了,拉马王又拉着一匹黑公马上岭。黑公马头顶上那朵红,像绽开的花儿,艳哩。
拉马王刚到家,梅娘就找他,说家中的母马发情了,让他拉马去。
拉马王本不想去,他心疼黑公马,跑了多远的路,还有那精力?
拉马王心里不乐意,可还是拉马去了。谁让是梅娘家的母马先发情呢?
梅娘是个寡妇,生活难哟。可粗布衣包裹的梅娘,长得白,比春香楼的女人还白。那团白,炫得拉马王眼疼。拉马王最爱拉公马跳梅娘家的母马了,每次,他都会激动,比公马还激动,那种激动的味道常让拉马王回味无穷。可拉马王一年只能激动一回,拉公马跳梅娘家的母马时,他总希望公马趴在母马屁股上,再长一点时间,可公马总让他失望,很快,就从母马屁股上软了下来。
拉马王真希望公马趴在母马身上许久,他和梅娘就这样激动地看着……
黑公马还没到梅娘家,就闻到一股味儿,是母马身上飘来的味,那味儿,拉马王都熟悉。
梅娘家院里白母马嘶鸣了,它同样闻到了外面公马的气味。
一进院,黑公马就硬拽着拉马王跑到白母马的身旁,两马亲舔,像久别的情人。
吻够,黑公马腾起前腿,想跳上白母马的背,两次都没成功,母马体贴地向后调整下屁股,当黑公马稳稳将前腿搭在白母马的后背上时,梅娘的脸,红透了。
看着转过身去的梅娘,拉马王心中憋了一年多的激动,又涌出来。心想,梅娘要不是寡妇,多好,寡妇门前事非多呀。想到这,拉马王就盼黑公马趴在白母马的屁股上,一辈子,也不要下来。尽兴,黑公马还是落下前腿。梅娘掏钱给拉马王,他不收。拉马王拉着黑公马,欲走,用力拉,黑公马也不离开白母马。梅娘就说,不收钱,它不愿意呢。
拉马王只好象征性收了几文钱,拉起黑公马,要走,可公马就是不挪腿。梅娘说,马都同意你留下来吃饭。
拉马王只好放开缰绳,坐下来。他喜欢吃梅娘烧的饭菜,香哟。往日,梅娘留拉马王吃饭,他总虚情假意说不,最后才拘谨地坐下来吃梅娘烧的菜。唯有今天,自己是有充分理由留下来,好好享受梅娘烧的饭。
吃饱,拉马王解开缰绳,拉走,可公马还是高昂着头,后退。拉马王有点生气了,只好套上缰绳,用马鞭狠劲抽,离开时,拉马王和梅娘看到黑公马的眼里有泪流。
有母马发情,主人来喊拉马王。去后,黑公马却对发情的母马看也不看。拉马王鞭抽,黑公马也不跳,急了,就会对着梅娘家的方向,嘶叫,似哭。拉马王心软了。回家,黑公马不吃草,不喝水,眼里还有泪。拉马王知道马重感情,可哪能跳一次,就不忘呢?少见。只好再拉黑公马去梅娘家。黑公马见了白母马,昂起来,一下精神起来。
梅娘也说,黑公马走后,白母马不吃一口草料,眼里也有泪流。
看着黑公马和白母马耳鬓厮磨,拉马王望着身旁的梅娘,在心里骂,人过得咋连马都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