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要放学了,我去接她回家。在校门口,发现一个卖棉花糖的流动小摊。我很是惊讶,以前咋就没发现呢?
雪球一样滚大的棉花糖不时在我眼前涌现,我出神地看着它,有点口干舌燥。
爸,我要吃棉花糖。女儿蹦跳着说。
好,爸买。我,忙:不迭地往口袋里摸钱。
我买了两朵,和女儿各一朵。女儿的嘴上沾满了棉花糖的香味,一脸馋相。我很幸福地看着她,觉得像我自己在吃一样有味儿。
女儿说:爸,你怎么不吃呀?
我笑着说:带给你妈去吃。
女儿咯咯地欢笑,我也笑。我小心翼翼地双手握着棉花糖的小木棒,生怕被风吹走被拥堵的人流挤走。
回到家,妻子见我拿着棉花糖进来,也显得一脸惊讶。
一个大男人,买棉花糖吃,都快化掉了呢。妻说。
特意买来给你吃的。我笑着说。
我不吃,太甜,要胖的。妻推着我的手说。
我看着妻,想笑。可最终没笑出声来,我轻轻地舔了一下手中的棉花粮。的确,很香很甜。
我后来经常去学校的门口买棉花糖,好多次,女儿还没下课,我就提前到了。听着“吱吱”声中,一团稀薄的云朵升起在我面前,那种感觉很特别很奇妙。有一回,女儿说:每天吃有点腻。我说:你懂啥?
女儿渐渐大了,离开了那所小学。我有点失落,可我一直不忘那个卖棉花糖的小摊,我甚至经常回忆起那个戴着帽子,模样有点怪的摊主在向学生和家长们吆喝。
那天,女儿的男朋友第一次来我家,我和她妈开心地忙了~下午。我瞅准一个空闲时间,拉住女儿的手说,你得给男朋友买棉花糖吃。女儿愣愣地看着我说:为什么买棉花糖?我嘻嘻一笑说:棉花糖的味道好。女儿晃着头始终不明白我的意思。
很多年过去了。有一天,我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又见到了久违的棉花糖。我显然有点激动,我挤到摊前买了一朵最大的棉花糖回家。我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打开家门,妻子被我噼哩啪啦急促的开门声弄得莫名其妙。
今天咋了?这么高兴,吓人一跳。妻说。
没有高兴的事就不能高兴吗?我边笑边拿出隐藏在身后的棉花糖。
天!怎么又是棉花糖?妻一脸惊疑。
是的,我一直在找棉花糖,今天终于在街上找到了。我兴奋地说。
真是老顽童,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妻埋怨着说。
棉花糖好吃,这些年我老惦记着它。我说。
晚上,电视上居然也播放着几个孩子吃棉花糖的镜头。我一阵触动,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讲给你听我小时候棉花糖的故事,我今天很想讲出来。我推了推身边的妻子说。
讲吧,看来你不讲出来,明天还得买回家。妻说。
二十多年前,我们的孩子刚出生那阵子。有一部郭凯敏演的电视剧叫《洋泾浜兄弟》,你还记得吧?我和你一起看的。我说。
有点印象,咋了?妻抬头望着我。
里面有句台词我一直难忘。电视里有一帮弟兄中只有郭凯敏一个人有女朋友,有一次,大家围住他,问他:接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郭凯敏说:跟吃棉花糖差不多。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记着这句台词,每当我看到棉花糖,忍不住想起电视里的那个镜头,总想着去买一朵尝尝。我感慨地回忆着。
你有毛病呀,我还以为是啥精彩的故事呢。妻子瞪着眼说。我一直记在心里,记着棉花糖。我说。怪不得你没出息,瞧瞧人家,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些人,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还有几个像你这样一事无成的。服了你,电视里的一句话居然记到现在。而且,不光自己吃还给我买。妻子情绪有点激动。
我也突然激动起来,不管她在边上唠叨,一把抱住她,使劲:地吻了她一下。
她脱开身大叫:放开,你这个疯子。
我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大叫:这就是棉花糖的味道,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