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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二天,我穿上王婕给我购置的小礼服。与其说是小礼服,还不如说是男人装。大花领结的绸缎衬衫,简单的黑色紧身西装,黑色的宽脚裤,再配上一条大红色水钻腰带。我站在镜子前问王婕:“你怎么知道我还要扛一挺冲锋枪过去呢?这样一搭,十足中性啊。我已经隐约觉得我站在流行最前端了……”(插花:结果第二年李宇春就横空出世了。)

王婕看了看整体效果,不满地说:“唉,你这身材倒是也只能配个男人装,不过好像还缺点什么。”她捋了捋我额头的刘海儿,探我的口气,“小美,你的发质不是很好。长发不容易吸收充足养分。要不你剪个短发?”

我以为她要在我脸上动刀子整容呢,不就剪个头发吗?小时候头发上沾泡泡糖,我妈就不是一剪子帮我了事。

于是我风风火火地到校外的一家叫审美的理发店,剪了个清爽的碎发。剪完后,除了觉得头有点冷,倒也落得轻松,至少平时还能省点洗发水。

出门前,王婕帮我补了补妆,叹了一口气问我:“小美,你这么折腾,是不是为了见冉冉啊?”

我低着头想了想,犹豫地说:“其实,我就是想学学杉菜而已。也许我就真的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下午四点,我扛着冲锋枪,按照约定先去接我的男伴。唉,天生不是公主的命,最多就是个马夫。

鹏斌姗姗来迟,我因为晚上还得请他做戏,一肚子气不好发作,憋屈得慌。

跟扫描仪一样,鹏斌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他说:“你手中的枪是配饰吗?还挺有新意的。”

我不高兴地白眼:“这是仿真78式冲锋枪。不识货!”我边说边打量回去。王婕订的杂志上好像称鹏斌的打扮为英伦风:带风帽的修身大衣,方格衬衫,收腿裤子,高帮皮靴。醒目的是脖子上超大的藏青色围巾。

鹏斌高傲地俯视问我:“怎么样,出去不给你丢脸吧,跳板?”

我盯着他右耳菊花造型的耳钉笑着说:“不丢脸不丢脸。绝对有女王受的气质,跟我今天穿的衣服很搭调。”

“女王受?”

“就是赞扬你阴柔高贵、唯我独尊的意思。”我解释道。强烈建议把藤堂静、女王受之类的词条列入高考考纲。

中关村的交通真是让人无语。出租车还没走几步,就望见前面的车跟系鞋带一样盘根错节。半个小时还没走出黄庄,我着急地催着出租车师傅。师傅倒是还有闲情跟我开玩笑:“姑娘,你把你那冲锋枪往边上放放,我不能开快也能开得稳点。”

车上接到陈元可电话:

“在哪儿呢?我在你楼下等你,一块儿过去吧。”

这小子怎么还不去帮蓝慧准备派对,在我们楼下瞎晃悠什么劲儿啊。我赶紧说:“我已经出门了,你赶紧帮蓝慧去吧,不然今天寿星心情不好。还有打车的时候往北边绕,中关村已经堵死了。”话末我还不忘做一回“交通之声”的播音员。

陈元可声音有点不高兴:“你一个人去了?”

我笑了笑:“合着你是可怜我找不到男伴,特地跑过来充数啊?借我十个胆,我也不能和你一块儿参加今天的派对。谢谢啦。”我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鹏斌化身好奇宝宝:“谁啊?还有应征的人?”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别瞎想。男人比女人还八卦,我不得不第N次强调这一点。

到派对现场,我们已经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大厅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很是热闹。我着急地寻找蓝慧的身影——我得赶紧把冲锋枪送出去,不然别人把我当劫匪报警了。

终于在大堂的一角看到了今晚的女主角。一身火红色的单肩礼服衬出蓝慧白皙滑嫩的皮肤,不对称的荷叶型裙摆显得青春活泼,及肩墨黑长发下的小钻项链熠熠发光。整个人给人感觉动如赤兔静如处子。我拽了拽鹏斌的衣角,示意他在今晚有眼福了!

蓝慧已发现了我,跟走红地毯般一步一步走过来:“小美,差点没认出来,怎么剪短发了?!”

还没等我回答,蓝慧又跟发现新大陆一样说道:“鹏斌,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啊!”

我大为不爽,原来鹏斌和她认识,这表示这次见面后,我和他将摘不干净关系。我还把蓝慧当诱饵把他骗到这儿,合着人家把我当猴耍着玩我还不知道;还有,凭什么见到他就蓬荜生辉,而我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就不会让她几生有幸了呢!我平时也很少参加生日宴会的,好不好……

鹏斌指着我笑:“被人骗来当男伴的。”

天哪!早知这孩子这么实诚,还不如我单枪匹马来。

蓝慧把我拉到一边:“我刚才看见冉冉哥哥一个人来了。你怎么不和他一块儿来啊?”

我低着头苦笑。

蓝慧了然地望着我的头发道:“也好,换个造型换种心情……”

我无语望苍天。

蓝慧以为刺激到了我,继续安慰道:“你也不要泄气。好男人到处都是,鹏斌就是大众情人啊。你千万不要想不开,穿成这样来,我会以为你对男女之间的爱情绝望了……”

我回味半天,才明白蓝慧以为我有要向杜拉拉发展的倾向。

继续无语望苍天中……

直到陈元可过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我的冲锋枪还没有送出去。

我清了清嗓子,把冲锋枪塞到蓝慧手中:“你什么都不缺,只好送你点有价值的可靠信息。陈元可最喜欢冲锋枪,我送你一把,你自己找把情侣枪送给他。你们权当情趣用品玩吧。”

蓝慧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便惶惶地急着给我生日礼物找地方去了。

旁边的鹏斌乐不可支,不知道“情趣用品”这词还是轻扬优雅的蓝慧握着冲锋枪的雷人造型刺激到他的笑穴了。相比之下,陈元可表情严肃地看着我的新头型一声不吱。

唉,怎么看到陌生人就变成冷面杀手了呢?我把鹏斌拉过来介绍:“陈元可,这是鹏斌师兄。穿得拉风吧?”

陈元可冷声道:“没你拉风。”

鹏斌倒是不见外:“陈元可,蓝慧多次提到过你,久仰了。”做新闻的说话就是会端架子。

陈元可朝他礼貌性地点点头,又转身沉着脸轻声问我:“怎么认识的?”

冲我前两天封他做小妾的分上,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我嘿嘿地亮底交代:“你不是说我上鹊桥版会遭嫌弃吗?你看,随便钓一钓都会有帅哥,可见我有多大的气场。”

陈元可继续阴着脸,堵着气不说话。估计牛人都不能随便打击的,一看到以前的言论有失精准,都会这样垂头丧气。

鹏斌来凑热闹:“怎么会遭嫌弃呢?小跳板率性可爱,即便有点心眼,也是能掌控下的心眼。尤其剪了短发后,英姿飒爽,多了点成熟干练的味道,既女人又女孩。待久了都会被她吸引。”

我对他侧目,心想这么违背事实的事情,他都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做新闻真是找对路了。我当事人都有点心虚好不好?要安慰我也不用这么夸大其辞,太假太假!

我第N+1次强调,男人的八卦神经比女人敏锐很多,陈元可听人说话不听重点,专挑有八卦价值的:“小跳板?”

鹏斌亲昵地拨了拨我的短发:“我对她的爱称。”

玩笑开大了。我往后面退一步:“鹏斌大哥,你还好吧?明明是你嫌弃我的名字。说不定你还不记得我全名呢。”

“你看,小跳板又要考验我了是不是?耍心眼了吧?”

我忍无可忍,在他的真皮高靴上狠狠跺上一脚。听到鹏斌的惨叫后,我指了指右手边的陈元可转头对他说道:“他是陈元可,我的好兄弟,别演了。演得这么over,我都吐了。没看见我兄弟脸都白了吗?幸亏你只读了新闻系,做点假新闻就算了,要是还读了表演系,岂不是蒙骗了所有无知百姓?”

“谁是无知百姓?”陈元可不满地打断我。

唉,说话怎么还是不爱听重点呢……

不打算理他们了,再周旋下去,我得精神崩溃。

饥肠辘辘的我在大厅的自助餐盘上搜索食粮。这生日宴会真是办迟了,要去年来,我肯定横扫所有餐盘,不撑不归。只可惜今年我的胃小了很多,吃点干货就饱。

我塞了块曲奇饼干,转身却碰上了冉冉。

我脑子一片空白。如同有人突然拨动了你心里柔软的地方,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傻乎乎地含着饼干含混不清地说:“嘿,好久不见。”

冉冉温柔地笑:“是好久没见。”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着。平时称为侃神的我也要祈祷让苍天把话痨们都聚齐在我周围了。

鹏斌看到这诡异的场面,立刻嗅到了新闻价值的味道,端着酒杯过来问:“怎么了?”

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跟冉冉说:“他叫鹏斌,我的男伴。”

鹏斌特配合地点头,不料却说:“我和跳板昨天刚认识。”

冉冉一脸茫然。

鹏斌补充道:“你也觉得跳板这个词奇怪是吧?跳板不是我对她的爱称,因为我没有记住她的全名,而她用美女做诱饵把我诓到这里,所以我把她叫做勾搭美女的跳板,简称跳板。”

我恼怒,恨不得在他的靴子上踩一脚。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呢?

冉冉大概搞清楚了状况,笑着跟我说:“还是那么古灵精怪啊。”

我有些脸红,不知道这句话是讽刺是责怪还是赞扬。

冉冉拿了点甜点,跟我说:“剪的短发很好看。”说完端着盘子去了别处。

我心跳如鼓,迟迟不能动。我想我这一辈子要保持这个发型了。

鹏斌点了点我脑袋:“你喜欢他?”

我还不在状态,没理他。

鹏斌继续八卦:“不过,他不喜欢你。”

我依旧不理他,我还记恨他刚才的表现。

鹏斌执著地讲解:“但你仍然喜欢他。”

我白了他一眼:“刚才你怎么这么老实?什么话都往外面冒,不是让你来演戏的吗?怎么不演了?”

鹏斌不服:“不是你说我不适合演戏的吗?我只是回归自我。”

我无法反驳,气鼓鼓地嚼着饼干。这小子是故意报复的,我看出来了。

鹏斌见我没说话,又说到刚才冉冉的话题:“唉,陷进爱里的人都太执著。佛曰: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你还是早点抽身吧。”

我气还没消呢:“对不起,请讲大白话。佛说的话我只有一句听得懂。”

鹏斌好奇地追问:“哪一句?”

我没好气地回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鹏斌哈哈地笑:“小跳板,你真可爱。难怪他会喜欢。嘿嘿,有挑战性!”

鹏斌的笑声把蓝慧和陈元可都吸引过来了。

蓝慧小鸟依人地站在陈元可的身边,眨着大眼睛问:“鹏斌,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鹏斌摆摆手,接着问我:“跳板,你是怎么考到北大的?太可乐了……”

其实我也想知道原因啊。我沮丧地说:“你就看我笑话好了。唉,读了十多年的书,还是觉得幼儿园最好混。”

蓝慧一笑百媚生:“小美你真是我们的开心果……”

我叹了一口气说:“蓝慧,‘开心果’这个词是吹胡子瞪眼的张铁林皇阿玛专用的,你用着不合适。不过今天寿星最大,就让你姑且用一天吧。”

蓝慧可人地说:“鹏斌,你看小美可爱吧?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我劝你早出手,不然要后悔哦。”说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非常感激蓝慧,她永远比我妈更有把我嫁出去的急切心理。一般说来,美女是不屑于做媒婆的,不知道为啥蓝慧有这爱好,把我推销得这么露骨,弄得我无比尴尬。又不能虚伪地说“哪里可爱,过奖过奖”。或者老实巴交地说“你千万别出手,不然我跟你急”,搞得我跟个贞烈女子似的。

鹏斌笑着问我:“跳板,你为什么选择了我?是不是对我的侧面照一见钟情,情不自禁,一时冲动了?邮件里怎么说来着?相见恨晚,夜不能寐……”

我想鹏斌今晚回去后得重新给他的皮靴打蜡。我咬牙切齿地回嘴:“是啊,不把你掰歪了,绝对寐不着。”

鹏斌毫不介意:“写了情书,就开始讲荤段子了啊。我喜欢。”

谁给你写情书?谁跟你讲荤段子了?

“大哥,我最近减肥减得厉害,你就别催吐了行不?”

鹏斌继续无赖:“那你今晚使劲儿多吃点,才有劲儿减肥。”

我终于爆发:“你别以为我没读过佛经就好欺负。孔子曰:打人用砖乎(呼),照脸乎,不宜乱乎;乎不着再乎,乎着往死里乎;乎死即拉倒不用再乎也;不死者乃英雄也。你要不要让我那块板砖照圣人手法呼呼看!”

鹏斌同志不说话了,不晓得是被我生气的表情震慑住了,还是独自思考圣人圣言的深层含义去了。

倒是陈元可悠闲淡定地戏谑道:“怎么样?一见钟情,再而衰,三而竭。兄台保重。”

我怀疑鹏斌酒喝多了,因为他在沉默后,说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我们恋爱吧。”

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向我表白。不管对方胡闹也好,假意也好,我还是很小女人地脸红了一下。余光看到一旁经过的路人好奇、羡慕、忌妒的眼神,仿佛人生圆满了一般,我心满意足地跟他说:“要是你能叫上我全名,甭说恋爱,现在去领结婚证都没问题。”

鹏斌这时候恢复成胡搅蛮缠的文字流氓:“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大不了我现在开始认识你。接受我的专访吧。第一个问题,你的爱好是什么?我印象中你帖子里说最喜欢读书。”

我不能纵容这位仁兄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太远。我是个颜控,但不代表我对任何帅哥都是来者不拒的态度。鹏斌现在更像是在酒吧遇上有趣的猎物,准备one night stay的追捕者,尽管我不明白我这种身材、长相和男人婆的性格有什么地方能激起他的热情,而这也只能说明他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有gay的潜质。

我避而不答他的问题:“我琴棋书画都不会,洗衣烧饭还嫌累。基本上我是个俗人加废人。”

鹏斌笑:“我看中的人不需要能琴棋书画,更不要操心家务。这些我来就好。”

果然酒喝多了,我决定来剂猛药:“我门门功课都是C,胸前却是一对A。你可考虑好了。”说句实在话,自从今年瘦身以来,我的胸部由原来的小土包快要夷为平地,甚至还要担心它们会不会向盆地的方向发展。

鹏斌发出爽朗的笑声,菊花耳钉在灯光下熠熠闪亮:“这个我还是有些介意的。所以你要想办法解决,不然只好我自己克服了。”

你NND,算你狠!我绞尽脑汁想拆招,陈元可却突然狠狠地抓住我的手往厅外走,留下一脸茫然的蓝慧和闪着狡黠眼神的鹏斌。

大厅外是个带小花园的广场。春寒料峭,此刻的南方应该春雨绵绵,而北方却仍是万木萧条,一派冰封的景象。听王婧说,北京的春天很短,很优柔寡断,不曾迎接它,便已经隐退在夏天里了。

而在这寒冷的夜晚,我的手被牢牢地箍在陈元可暖暖的掌心中。

我隐隐觉得怪异:“陈元可,你不认为我们现在的姿势有些暧昧吗?”

陈元可大声地斥责:“你的神经现在倒是纤细敏感了?刚才怎么没觉着暧昧啊?”

陈元可有些无理取闹,难道他看不出来,我据理力争地在拒绝一场告白吗?我有多大的理智在抗拒诱惑,他居然说我在玩暧昧。我甩开他的手:“你别以为我妈让你照顾我,就可以控制我啊。我妈要是知道今晚有帅哥向我表白,说不定她还得捂着被子乐呢。凭我们这么好的关系,我还以为你要恭喜我终于摆脱单身了呢。”

陈元可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月光下,墨黑的眼睛漾着一些我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看着我,浓密的睫毛被月光镀上了一层蜜:“我们的关系哪里好了?”

这话说得就见外了。这家伙怎么纠结于这种不可证明不可量化的事情呢。我只好说:“你送过我裤子、鞋子什么的,关系当然好了。”

陈元可苦笑:“这样就能说明关系好啊?”

“那当然,到现在连QQ秀都没人送我一套呢。而且,我穿三点式泳衣被你看过,我都无所谓了。我差不多也快看光光你了。所以我们关系最铁了。”证明我们良好的关系时,我无疑用了最烂的佐证。

陈元可终于发自肺腑地笑,笑完低声道:“小美,如果有一天,还有人跟你说,让我们一起恋爱之类的话,你会不会也像刚才那样?”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觉得自己该谈场恋爱了,但不希望自己只是为了谈恋爱而恋爱,还没到那么可悲的程度吧。我看见鹏斌,连心跳的频率都不会变一下,和看见冉冉时完全不一样。唉,找一个互相喜欢的人是件很难的事吧,尤其是像我这样没特点没特长的人……”

陈元可打断我:“你很好,不要老拿自己跟别人比。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没逻辑的事,跟有没有特点有没有特长没关系。何况你的特点藏都藏不住。”这是陈元可首次正面夸奖我。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把我损成什么样子,他肯定是忘了。可惜我是记仇的。

不过,我相信此时我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什么特点什么特点?快跟我说说。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特点。小学老师写期末评语,每次轮到写我的时候,都要费好多脑细胞,后来他们偷懒,每次的期末评语都是抄袭前一任老师的,最后我六年来的评语都一样……”

陈元可笑:“你看你每次都能整出点有的没的来,这就是你的特点。你以前不是每次都豪言壮语说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你幻想自己是朵鲜花就好了。”

我嘟着嘴:“自己说和别人称赞是两回事嘛。我有自知之明的,我要是鲜花,那世上的牛都不敢拉屎了。”唉,我这个在极度自卑和极度自大中摇摆的人!

陈元可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新月,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如果我们去年放烟火的时候有月亮就好了。不都说月亮明白我的心吗?它肯定能明白我当时对着天空说的那句话有多认真。”

我突然想不起来他当时喊的是什么了,只好插科打诨说:“亏你还是个高材生呢,这么有名的歇后语都没听过啊。大年三十看月亮——痴心妄想啊。”

陈元可的瞳孔黑得都要浓出水来。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是吗?”便陷入沉默,直到蓝慧穿着单薄的礼服出现在花园中。紧跟在她身后的是我的冤大头鹏斌。

蓝慧紧张地问陈元可:“你们怎么了?”

我假装轻松地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其实我想说的是,他犯生理期呢。今晚的男主角拉着我跑出来,我跳进黄河也要洗不清了。幸亏刚才鹏斌已经拉我跳了一回黄河,显得这点小事不是那么足以为道。

鹏斌貌似很享受在黄河里洗澡:“跳板,正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花前月下,不如我们畅饮一杯吧。”我感到全身的汗毛都在集体起立,跟文字打交道的人是不是不管他穿着多时尚的衣服,都能让人闻到一股酸臭味。好好的场景非得吐一句酸诗来破坏,比如他要说句 “今天外面天色不错,让我们烤鸡翅膀吧”就会让我感动很多。

我回了他一句:“姐姐我不是天桥上画纹身的,整不出你说的这些恶心的画面来。”

鹏斌笑:“我保证,以后在跳板面前,一定要慎思慎言慎行,然后让她慢慢喜欢上我。我对月老发誓。”

听到这种誓言,一般人都要热泪盈眶一下。我不是俗人,当然有那么一丝热流涌动。尤其是在这夜色朦胧、树影婆娑的晚上,现实中那些丑陋的杂质都被过滤,只剩下触人心灵的辞藻在耳边回荡。

只可惜鹏斌的耳钉折射的月光太亮,让我不得不清醒过来面对他:“鹏斌大哥,我们只认识一天,要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也不可能。昨天你恨不得骑在我的脖子上,高傲得不得了,现在突然180度大转弯,谁都知道有问题。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不能欺负我们这种涉世未深的小MM啊。有什么企图你直接说。”

鹏斌笑道:“小跳板你怎么这么不自信?喜欢人干吗要用这么奇怪的逻辑去推理呢?喜欢就喜欢了。刚才你在喜欢的人面前傻怵着的时候,你怎么不动脑筋思考到底喜欢他什么啊?要说真要图点什么,我就图你一个人。”

我不知道是他学的专业的缘故,让他说话这么犀利,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什么话都能说得理直气壮的人。

鹏斌见我不说话,接着说:“今天晚上也差不多了。蓝慧你和陈元可应付一下现场的宾客,早点休息吧。我和跳板就先回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他哪只眼睛看到我有要回去的意思了?我今天晚上就吃了一块曲奇饼干,还没回本呢……

陈元可对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蓝慧拉了拉陈元可的衣袖,对他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不要做电灯泡,破坏我和鹏斌约会;但是我明白蓝慧的深层含义是让我不要棒打鸳鸯,让陈元可撇下她送我。

我立刻说:“不用你送。我和鹏斌回去就行。你看人家穿着英伦装,怎么着也是有绅士风度的人。我不得不牺牲自己让他表现一下。”

鹏斌得意地奸笑,衬得陈元可的眼神特别阴郁。

出租车上,鹏斌问:“跳板,你有没有觉得陈元可喜欢你?”

我觉得新闻工作者很麻烦,尤其是像鹏斌这种向狗仔队靠拢的人更麻烦。我支着车窗问他:“你能不能说几句在谱上的话?你平时也是这样吗?那你每天真是够折腾的。”

鹏斌笑:“我只在我感兴趣的人和事上折腾。之前我很少参加派对,就是怕应酬。”

“你还怕应酬?你今天应酬得我都想哭了。遇人不淑啊。”我感叹。

鹏斌说:“你真没感觉陈元可哪儿不对?”

我懒得理他。

鹏斌自言自语地说:“人确实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蓝慧假装看不见就算了,你也看不见。以前听蓝慧说陈元可多杰出多伟大的时候,我还很期待,没想到连点男人该有的勇气都没有。”

我狐疑地转过头看后座的鹏斌:“莫非……你喜欢陈元可?而我就是在BL里连炮灰都称不上的掩人耳目的女主角?”这回我倒不是永恒的女配角了。

鹏斌深吸了一口气:“小跳板,你好不容易转脑子的时候,可不可以尽量让它朝着正常的方向?”

我嘟着嘴说:“因为你们都不太正常啊。陈元可突然要我说我们的关系有多铁,而你又冒出来轰炸我的脑袋。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使。”

鹏斌凑上来说:“感情不轰炸脑袋,它轰炸心脏。如果你的心坍塌了,脑袋再转也无能为力。”

天气一天天地变暖,上游泳课冷得哆嗦的幅度也渐渐变小。好几个原本不会游泳的同学现在已经能沿着泳道游两个来回了。而我生性怕水,在水里扑腾半天,站起来一看,发现自己仍固执地在原点,往前游个半米都没有。我那一肚子消毒水就又白喝了。王婧每次看我游泳就无比惆怅:“哪怕是个秤砣,也得产生位移了啊。”然后她便潜到水底看陈元可游泳去了。这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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