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此刻,竹屋之中可谓是落针可闻,剩下的,仅仅只有三人的呼吸声,而林天,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意识都陷入到了林正雄所说的话语之中,良久,林天才缓缓回过神来,瞪着双眼死死的注视着林正雄,仿佛,林天要用这样的眼神来辨别林正雄所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只是可惜,从林正雄的脸上,林天什么也看不出来。
“呼……”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才又开口向着林正雄说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就连林正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林正雄唯一能告诉林天的就是,怜儿确实是乔天的孙女,这一点,从翠竹圣姑与怜儿的谈话之中林正雄能猜测得出来,那么,怜儿是乔天的孙女,那她跟在林天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或许,这些就连林天都不知道,这一刻,再次得到林正雄确切的答复,林天内心之中强制压下来的情绪算是彻底的爆发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声大吼,再次从林天嘴里发出,只是,没有人能告诉林天答案,但,有一点林天能确定,怜儿就算是乔天的孙女,但她跟自己在一起,不可能怀有什么另样的目的,这一点,从怜儿能出手救下自己,甚至还一直为自己着想的诸多事情之上就可以看出。
可,这又能怎样?怜儿是乔天的孙女已经是事实,甚至,怜儿不但是乔天的孙女,她,还是那个让自己曾发誓要血洗全庄的拜剑山庄之人,这一刻,不得不说,林天很痛苦。
或许,这样的痛苦怜儿也曾感受过,而这一刻,却是换他林天来感受了,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或许我们可以说是天意弄人,但,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因果循环呢?
前有乔天残杀林家满门所种下的因,后有林天为了给家人报仇而在与乔地对战之时强行突破所种下的果,这一切,或许在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而今天,或许就是林天要承受这因果的时候了,但,林天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都要他来承受?
“痛吗?”这是怜儿离开之时跟林天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在那时,林天的回答是“不痛”,但,这一刻,痛吗?痛,真的很痛,或许,这世上已经没有哪怕一种痛能形容此刻林天的感受。
欺骗?或许是吧,毕竟,从始至终,怜儿都不曾将自己真实的身份透露给林天知道,但,这又有什么?林天不也曾骗过怜儿,说自己叫丘剑吗?
或许,林天并不是为了怜儿欺骗了自己,才会感觉到内心钻心般的痛,他在意的,是怜儿为何直到最后都不肯将实情告诉自己。
她是乔天的孙女,但,那又如何?总得来讲,他林天,不也不算是林家之人吗?至少,存在于林天这具躯壳之内的灵魂是叫“疯子血王”的华夏人不是?
只是,这一切都晚了,怜儿悄然离开,甚至到了最后都不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林天,或许,为的就是不想让林天再次陷入到自己的事情之中来,甚至,她还不敢肯定林天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会不会离自己而去。
既然如此,为何不勇敢一点自己做出决定来,这一去,怜儿知道,与林天再见面之时,或许只能以陌生人的身份再相见了,但,怜儿又有什么办法?一方是自己所爱的人,而另一方,却是自己的家人,以及,那将自己一手带大的师傅,如果注定这一生怜儿要辜负一方,那么,就让怜儿向林天说声对不起吧。
有时候,残缺不也是一种美吗?正因为怜儿知道,就算与林天一起离开,她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跟随着林天过日子,既然这样,那自己还不如随着自己的性子任性一回,就当……就当作把与林天相处的那些日子做成最珍贵的回忆深藏在心底好了,至少,自己曾经爱过,不是吗?
人,都是自私的,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或许怜儿此举实属无奈,但,在家人与爱人的选择题上,怜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而不告诉林天这一切,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独自一人承受吧,但是可惜,怜儿却是忘了,她那双柔弱的肩膀,能扛起这一切吗?答案无疑是不能。
怜儿离开了,就能消除林天对拜剑山庄的仇怨吗?不能,怜儿的离开,只会让林天更加的怨恨拜剑山庄,更加的怨恨那把怜儿当做牺牲品的乔天,前一世,林天有着太多的遗憾,而对于这一世,林天早已经暗自下了决心,不再让自己再在遗憾之中渡过,怜儿,或许对于别人来讲只是翠竹圣姑的徒弟,只是乔天的孙女,只是拜剑山庄的大小姐,但,对于林天来讲,她,是他早已经下定决心要守护的人。
“吴峰,走……”没有任何的犹豫,当自己冷静下来,将这一切都过滤了一遍之后,林天已经决定,不管结果怎样,这一次,他都要将拜剑山庄闹个天翻地覆不可,不是为了林家,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为了拜剑山庄的安危而被被迫当成了牺牲品的怜儿,这一刻,林天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拜剑山庄就算有着天星宗做靠山,他拜剑山庄就算能躲在天星宗的庇护之下,他林天,还是照样能让他灭亡。
不再顾及任何人,任何事,这一刻,林天只想证明一件事,只想向怜儿证明一件事,‘拜剑山庄,不是你所能救下来的,而我林天,也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并没有什么成人之美之心,因为,我是林天,我是邪君!’
只是,林天的脚步才刚抬起,林正雄的身影却是瞬间挡在了他的身前,去路被阻,林天不由冷冷的朝着林正雄看了一眼,随后冷声说道:“祖爷爷,我尊你一声祖爷爷,是因为你是我林家的前辈,但,如果你要阻拦我前去拜剑山庄,那么,除非你让我死,要不然,还请你让开。”
林天的表情很冷,而其声音,同样冷得让人心颤,只是,对于这一切,林正雄却仿如未觉,缓缓抬起双手,左右扫了眼自己两只手掌之后,又将双手齐举至眼前,顺着外头的日光,看着眼前这双白晰得有如女子柔荑般的大手,缓缓说道:“林天,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林正雄突然如此,林天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说道:“问吧。”
“唉……”见到林天答复,林正雄先是将自己的双手缓缓放下,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面向拜剑山庄所在的方向,随后再次开口说道:“你去拜剑山庄,为的是那叫怜儿的丫头吧?”
林正雄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倒是让林天稍稍错愕了一下,但,倒也没有隐瞒,而是再次点了点头,随后肯定的答道:“是。”
林天的回答很是确定,而在林天的话音落下之后良久,却依然不见林正雄有什么反应,只是,此刻林正雄是背对着林天两人的,所以让人看不清其脸上到底有什么表情,而其心里又在想些什么,不过,林正雄也并没有将这个动作刻意维持多久,半响之后,再次转过身来,双手再次抬起,盯着自己的双手,林正雄的声音也在这时候传了出来,“这双手,已经很久没有沾染过鲜血了,走吧,林天,今天,就让我们将拜剑山庄闹他个天翻天覆,让世人都记住,我们林家之人,还没有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