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伏子成其实对自己的计划挺有信心的,所以平时根本不会多问。
不过今天他却听说在活动现场出了一些小事故,貌似还有人公开反抗了。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倒是引起了伏子成的兴趣了。
“恩,一直都挺顺利的,今天的事情也只是小插曲而已。”下属毕恭毕敬的回答到。本来他们这些人开始都挺不服伏子成的,不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做下来之后,他们越来越佩服伏子成的谋略和胆识。自然也就恭敬了许多,而这份恭敬也都是发自于内心的,没有任何谄媚的成分在。
“只是小插曲而已吗?我怎么听说今天有人公开反抗了,还在那群愚民中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呢。”
伏子成的声音听上去明显严肃了许多,报喜不报忧什么的,他最讨厌了。
“是的,不过我已经派人将他抓起来杀鸡儆猴了,连同几个同党也一起抓回来关进了柴房里,估计用不了几天也就饿死了。”
“那……”
“太子,薛姑娘正找你呢!”
本来伏子成是想让他把那个人带上来给他看一看的,可是薛琳偏偏这个时候心血来潮想要见伏子成。因为一直找不到就紧张的要命,下人没有办法了,只好来禀报伏子成。
好吧,一个没名没姓的人不管多么厉害都是没办法和薛琳相比的。所以在听到下人的消息后穆诺岩甚至没有顾得上打发下属就匆匆忙忙赶过去了。而穆诺岩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薛琳救了一次,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两个男人对决的那一天迟早是要到来的。
薛琳喜欢上了做饭,所以近来经常往厨房跑。而柴房恰好在去厨房的那条路上,所以薛琳平均每天都要在离穆诺岩不远的地方经过。只是从来不会驻足,因为伏子成提醒过她里面关着犯人,薛琳会好奇,可是却绝对不会想到里面关着自己的夫君。
已经是第三天了,穆诺岩看着着暗无天日的柴房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们这群人的手脚都被链子锁住了,每个人基本上只能有一米的活动距离。每天只给吃一个硬馒头,吃喝拉撒都在这一个房间里,每个人都披头散发的跟个活死人一样。
穆诺岩有些后悔了,不过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薛琳了。他痛恨自己当初太过冲动,忘了自己出来的初衷。现在薛琳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他却为了逞一时之气被关在这个小房子里。
而且还不知道会被关多久,也许是一个星期,也许是一个月,甚至是一年,更或者,他根本就活不过明天了。
过惯了安逸的皇宫生活,出来之后穆诺岩才明白生活的残酷,生命的脆弱。以前他以为战场是最残酷的,分分秒秒都在死人。可是现在他发现其实生活才是最残酷的,因为即使没有刀剑相见,还是会有很多人会平白无故的死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以前他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他理解了。
而这些天,却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总感觉薛琳就在这附近。这是一种心灵相惜的感觉,他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或者每个人身上都是有她独特的味道的,薛琳也一样。两个人分分钟都在一起的话,那种味道就会刻在人的记忆里。哪怕有一天这两个人分别了,哪怕两个人老到再也认不出对方。每每闻到那种熟悉的味道,还是会忆起那个人。
此时此刻,穆诺岩感觉到的就是这种味道。他几乎可以确定薛琳一定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甚至近到他一开门就可以看到她。
既然出不去,穆诺岩就要想办法让那些人把他弄出去。想让他们把他弄出去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外面的人感觉他是个危险人物。
于是穆诺岩开展了一系列危险的行为,他像个野兽一样撕咬一同被抓进来的那些同伴,几个如乞丐一般的人瞬间打做一团,整个柴房仿佛都要坍塌了一般。
那些人不管也不行了,越是穆诺岩就被当成闹事者带到了伏子成的面前。
伏子成本来上次就想见穆诺岩的,这次听说他又开始了这么疯狂的行为,伏子成更感兴趣了,赶忙让人把他给压了过来。
本来穆诺岩身上只是有脚链和手链的,可是现在又给加上了一个脖链。所以当穆诺岩被带到伏子成面前的时候,他完全是被像狗一样牵着来的。
穆诺岩如果当初想到他即将见到的人会是伏子成的话,他死也不会把自己搞成那副样子的。而伏子成如果想到他即将要见到的人是穆诺岩的话,他也肯定不会期待这次见面。
伏子成已经在房间里等了很久,他感觉自己太放纵那群人了,不过是让他们带个犯人过来都这么墨迹。如果以后真得打起仗来,他真心不敢想象这群人会打成什么样子。
远远的传来了锁链的声音,伏子成就知道一定是犯人被带到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嗅到了野兽的气息,所以内心稍微有一些不安。
“参见殿下,犯人已经带到了。”
听到声音的伏子成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的身上还发出一阵阵的恶臭。伏子成很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他有些后悔了。眼看着午饭时间就要到了,今天又是薛琳亲自掌勺呢。
他现在见到这样一个人不是给自己找恶心吗,万一一会儿吃得少了,不知道薛琳会不会生气呢?
“提起头来给我看看。”算了,人都已经带到了,他总不能看都不看一眼吧,伏子成也只好硬着头皮审问下去。
要知道穆诺岩根本不会这个所谓的首领感兴趣,从进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多看那个人一眼,而是一直在观察这个房间的布置。现在周围巡逻的士兵都少,是他找机会逃走的大好机会。
可是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穆诺岩却愣住了,不知道为何,他感觉这个男人的声音特别的熟悉。他甚至猜想是不是以前在战场上见过,可是等穆诺岩真正抬头望去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伏子成。
伏子成也愣住了,尽管这个男人的脸脏兮兮的,可是观看轮廓他也可以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薛琳的夫君穆诺岩,也是他这辈子最痛恨的男人。
伏子成慌了神了,他没有想过穆诺岩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本来他以为薛琳已经远离了那个皇宫就远离了过去的生活,可是现在穆诺岩竟然追来了。而且两个人又离得这样的近,薛琳随时随刻都有见到穆诺岩的危险。
他简直不敢想象让这两个人相见的后果,哪怕薛琳不会记起来。穆诺岩也一定会告诉她真相,然后把她带走。
中午的时候薛琳给他做好了饭菜,晚上的时候还不知道会给他做什么好吃的呢。他不想让薛琳走,薛琳是他的,他不要再把薛琳拱手让给别人。
“你……你是伏子成!”当初薛琳就是为了放这个人走,才发生了之后的那么多事情。天知道穆诺岩有多么的痛恨这个男人,尤其是现在他竟然又召集了军队来对付暖秋国。照现在看来,薛琳从前的行为可当真是纵虎归山了。
而且穆诺岩还想到薛琳走了之后很可能是去投靠这个伏子成了,就算薛琳没有投靠他,他也说不准会知道薛琳的消息。再加上这些天来他特别的感觉,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男人一定知道薛琳的消息。
伏子成并不答话,他知道自己否认也没有用,可是他并不想承认。他现在的脑袋在飞快的运转着,他在想办法,想办法该如何让这穆诺岩消失在薛琳的面前。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就是伏子成,你还真是恩将仇报啊。薛琳把你放出来了,你又回过头来对付暖秋国。我告诉你,你是成功不了的。而且这次你如果被抓了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你这样的人就等着在暖秋国等死吧!”
现在穆诺岩对这个伏子成是真的恨,在他看来,伏子成就是造成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现在被人绑着,那么他一定要亲手掐死他才甘心。
“不过那些都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儿了,王爷!”不管他曾经的身份如何,现在听到一个阶下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伏子成未免还是觉着有些可笑。
“我问你,薛琳是不是在你这里!”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准确的,穆诺岩的直觉告诉他薛琳一定在这里。
“薛琳?她难道不在王府吗?不过她离开你了也好,你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伏子成开始进入了装傻模式,他是不会让薛琳跟穆诺岩见面了。如果穆诺岩死缠烂打,他就让人不知不觉的杀了他。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而穆诺岩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个疯魔的乞丐罢了。就算他真得把他给杀了,也是人不知鬼不觉的。
“怎么?她不在你这里!”看到伏子成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穆诺岩迷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该信还是不信,虽然他的心里是如此的笃定薛琳就在自己的附近。
“我为什么要骗你,现在的你对我造不成丝毫的威胁。”伏子成说得若无其事,很好的掩饰了他内心的慌乱。的确,从身份地位上来说,现在的穆诺岩的确对他造不成威胁。不过,那是在穆诺岩不知道薛琳已经失忆的前提下。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此时的穆诺岩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因为他相信了伏子成的话,他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破灭了。
伏子成笑了,因为穆诺岩问得问题正是他方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穆诺岩对自己产不生威胁,可是只有他心里却明白,穆诺岩对于他和薛琳的稳定关系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威胁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让穆诺岩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是他做不到,一是因为他的本性本来就不残忍,二是为了薛琳。伏子成知道如果薛琳想起从前的话必然会记起穆诺岩,他不希望到了那时候等待薛琳的是一个穆诺岩已经不在的消息。因为爱所以不伤害,这是伏子成一直遵循的原则。
“你认为我会杀了你吗?”不过现在伏子成好奇的是穆诺岩会怎样想他,虽然大家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过在伏子成看来,这句话应该改成情敌见面分外好奇才是。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了解了对方,才能做别人眼中更好的自己,从而赢得感情的胜利。
所以这些年来伏子成特别想了解的一件事情就是穆诺岩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薛琳。只要是他能够做到的他就会努力去做,只要能够赢得薛琳的芳心,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不会!”穆诺岩回答的很笃定,薛琳有可能会杀了自己,可是伏子成却不会。穆诺岩因为相信薛琳,所以也相信喜欢薛琳的人。
“好,那你就到军队中去做苦工吧。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辛苦维系的国家是如何一步步被攻破的,我也要让你好好享受一下国破家亡的感觉。”
此时,无关感情,充斥于伏子成内心的是对于暖秋国的仇恨。
“好,我等着。不过我想要纠正的是,我的家早就破了。”穆诺岩的话里裹上了浓重的悲哀,对啊,其实他早就没有家了。从薛琳离开的那一刻起,他的家就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