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沧海桑田,同出一片沧海。千秋化出这沧海之后,便没有有了其他任何的动作。
冷天奇的攻击转瞬及至,三式连环,瞬息间如同同时攻击,一气呵成的攻击,招式间的间隔十分的短暂,再加上些微巧妙的控制,便成了三处同时的攻击,这是常人神识难以想象的精妙使用,这也是冷天齐最自信攻击方式。
几乎同时而至的三式攻击,在任何人看来,无疑是没有任何间隙的同时而至,无论如何都难以分别防御。但是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能区别,然惟独千秋却能。
千秋,那冷静至冷漠一般,遵循至理,对任何人无情,对自己亦无情。在常人看来,这种三式同至的攻击,就算自身有同样强大的神识,能分辨出刹那间差别的先后,但这种区别太过细微,渺小。大多的人都会选择同时防御,虽然会造成真元有多余的消耗,但是却是最为安全的。人有心魔,比起游离在生死间,比起极限而危险的事情,自然是更多的遵循人心,任何人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最对的完美。精巧极限的进攻,就算被化解,也不会出过多的差错,无非再次进攻或被动防御。可若是极限的防守,一旦出现差错,奠定的便是彼此实力间天平的倾斜,自身的损伤,反而因为这极限,让自己处于更加不利的局面,所以就算有人有能力同样用精妙的神识,找出瞬息间三式的间隔,但不到极限之时,不到必死之局,没有任何人敢直接极限的去防御,不给自己留下一点的机会。因为不能确保万无一失,所以人的心会浮动,因为人心浮动,反而不能确保自身的万无一失,自相矛盾,若非必死的绝境,人总是会给自己留下一丝流转的余地。
但千秋不会,他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丝的对理的质疑,做出的总会是最理性选择。他的那一汪沧海,被分化成了千万的水滴,因为彼此间的间隔微弱,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仍然是聚集的一堆。
冷天齐的沧海后发先制,打算替随即将至的四月斩扫开道路。
两轮沧海相撞,冷天齐已然发现,对方的沧海并非完整一体,竟然已是的分成了无数水滴,神迹般依然操控自如。当自己的沧海凶猛冲击,毫不费力的便杀入了对方的阵中,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再难进分毫。千秋的这轮沧海,留下了无数的缝隙,当冷天齐发现自身沧海贯通涌入之时,却是踏入了他不得不踏入的陷阱。
千秋特意选择了他所想要抵挡的地方,让冷天齐一整块沧海被分成了百条长河,当不被对方抵挡的那一部分不受控制的涌入,便只有被分割绞杀。因为冷天齐他不如千秋一般,能将这沧海控制如自身手脚一般,就算这被分化的百条长河,也只能勉强控制其不会散乱,一旦被千秋万千的水滴攻击,剩下的便只有被穿梭,刺破,断裂。
同样是一汪沧海,却因为彼此神识控制的差距,产生了不可追及的距离,冷天齐的沧海不管如何变化,聚集,分散,都被千秋那万千水滴玩弄于鼓掌之间,攻击被死死的限制。
随之而来的,理所当然般的,冷天齐的那四轮弯月因为沧海未能起到应有的作用,而被千秋的沧海阻挡在外。
冷天齐明显感觉到,那四轮弯月也并非被斩在了一滩海水之中,依然是那一堆渺小却又无处不在的水滴,每一滴水滴都从最薄弱的位置消耗四轮弯月的能量。显然分割与绞杀冷天齐的沧海并非是千秋神识的极限,面对随后而至的四轮弯月,千秋利用在绞杀沧海的水滴在彼此绞杀穿梭之中,同时组成了抵挡四轮弯月最正确的移动路线,攻击四轮弯月薄弱之处。
眨眼间,冷天齐的剑已至。作为冷天齐亲身教导的师弟,千秋是充分了解他师兄剑诀的威力。
长剑所至,水破无声,被刺破的水滴,四散纷飞。千秋现在并不打算重新聚集被刺散的水滴,比起重新聚集水滴消耗的神识,让前阵与绞杀冷天齐沧海与四月斩的水滴尽可能的避开剑的轨迹,方才是至关重要的。尽最大的可能,不让冷天齐的剑破坏了自己前阵绞杀的布局,让他的剑突入自己沧海的后阵,让早已在后方布局已成,未曾受过影响的水滴专一的抵挡剑势。
冷天齐感受着长剑刺入水滴不真实的感觉,好似从未被阻挡一般,长剑畅通无阻。但随着一一滴水珠被刺破,长剑的深入,剑身的厚重感,迟缓感也越来越强。
一往无前的剑势被消磨,消散。长剑肆意妄为,却不管如何变幻剑招,只能在千秋身前尺寸间游离,分毫的距离,是跨不过的沧海。
交战变幻,瞬息之间,冷天齐的四月斩被消磨的不复存在,沧海毫无锐势完全的被压制着,长剑独木难支,难以寸进。
现在冷天齐方才知,何为沧海桑田,千变万化。何为上善若水,水无常势。
冷天齐知道,自己的进攻无疑是完败了,千秋甚至从容不迫的,讥讽其一般的,未曾移动过毫厘。
但千秋并不是因为讥讽冷天齐的弱小而未曾移动,而只是简单的遵循自身理性的判断,对方绝不可能攻入自己的尺寸之内,所以他不曾退。
面对高不可攀的高山,若非冷天齐死去,否则他不会放弃,理所当然一般的去攀登,他永远不能登顶的山,是恨,是念,是不甘,是心死。
冷天齐并不贪恋剑在千秋身前尺寸毫厘间挥舞的虚假的希望。立刻顺势撤剑,发动了新一波全新的攻势。
冷天齐其所长,是变化,是博览,是贯通。配合着沧海,他已经不知道发动了多少波,完全不曾重叠的攻势。然而千秋依然没有任何动作,背负双手的他,面前还是只有这一汪沧海,这一汪沧海已是足够。
连续的攻击,彼此间无暇的衔接,术法与技法的交替与掩护,无处不在的沧海,冷天齐用尽了一切一切,他所知道的一切的方式,进攻。但这一切不过是徒劳,徒劳的绝望。不过就算是绝望,也不能让冷天齐的攻击有丝毫的停留。
“为何这世上,有你如此完美而无情的存在,在当初教授你之时,我就应该察觉,应该替世人,毁掉你这不是人间之人的生物。”冷天齐停下了进攻,远远的看着好似什么也未曾发生过的千秋,还是如开始般从容,还是如开始般站在同样的位置。
千秋说道:“师兄,我未曾有过丝毫的伤天害理,未曾有过丝毫的强人所难,就算我与师姐之间,也不过彼此自愿,等价互换。我之所行,不过一切都遵循理性的抉择。”
“如若有一天,理性引导你背离了人世的价值,与世人为敌,你也会杀尽世人吧。你没有情感,没有怜悯,你之所为,不过依靠理来判读,为自身的延续永生做出最佳的选择。你遵循圣鸣山的规则,现在未曾伤天害理,是因为这样,对你修炼的进展,长生的追求,最佳的选择。倘若有一天,你发现违背规则,伤天害理反而会对你的长生有着更多的帮助,相信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你现在虽没有危险,但总有一天,你会因为理性抉择,为世间带来最大的威胁。”冷天齐死死的盯着千秋,恨已入骨。
千秋说道:“师兄,未来之事,依靠你自身所想来判读,一切都只是毫无实质的臆想而已,你现在不过不只是根据对我的恨,主观的认为,这一切就像你现在的行为,是十分不明智,不理性一般。”
冷天不再回答,彼此无需多言,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一击。
沧海桑田决,当修炼到至高的境界之时,沧海亦可化桑田,这天地间千载累计方有的变化,在一夕间被强制的完成。沧海化桑田,需要千载聚集的灵气,转瞬间便可聚集而成,夺取时间流转造化之功。
此时冷天齐对沧海桑田决的掌控显然未曾到达沧海化桑田之境界,不过,他已经没有了别的任何选择,姑且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