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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繁华似锦终将落三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廓,可她却觉得有阵阵寒意争相侵蚀着她的骨血。依依急痛攻心,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是,她和他分手了,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斩断了彼此所有的爱恨纠葛。

没有人知道,当初她在做出这个抉择的时候有多痛苦,家里为了这件事,闹得早已不可开交,她破天荒头一遭正面顶撞父亲,和他拼死抗争。父亲虽然脾气暴躁,只对她这个女儿算得上是百般疼爱,自幼呵护着长大,从未说过半句重话。此番见女儿竟为了个男人这样违逆他,他自然气得不行,却又舍不得动手,只恨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全都倾注在母亲身上。

可她宁愿父亲冲着自己来,要打要骂她都能忍受,唯独她没办法看着母亲来替她受委屈。所以她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决定放手,哪怕她这辈子也许再也不能找到这样相爱的人了,她也决定放手了,因为这辈子,能如此爱过,足矣。

只是那天,当她亲口对他说出分手的时候,她宁愿自己死了才好,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得好好活,就算是为了母亲,她也得好好活下去。所以,她强迫自己镇定地看着他,在他点头说好的时候,她甚至还能够平静的转身离去。

天知道这么些年她是如何过来的,当年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换来的却是一段不堪到几近丑陋的婚姻,可即便如此,她也认了,她权当这是她的报应,是她一意孤行放弃心爱之人的报应。但是报应了这么久,也尽够了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连她爱的人,她千辛万苦爱了这么多年的人都要来伤害她?为什么?

心好似被撕成了碎片,痛得她简直难以呼吸,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可她却倔强地不愿哭出声来,只能死命地咬住下唇,将头偏向一边再不看他,只是下一秒,她的下巴一紧,脸又被韩学谦生生扳了回来强迫她面对他。

他的手劲太大,把她的脸都弄痛了,苍白的肌肤渐渐泛出了触目的红。她终于忍无可忍,张口狠狠咬在了他的虎口上,嘴里渐渐弥散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也不能让她松口,她只是觉得恨,好恨好恨,唯有拼命地咬下去,才能缓解心头那股汹涌攒动的恨。

她咬得牙齿酸麻,可韩学谦非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眼里反倒泛出了得意的笑,浑身更是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嗜血气息,就像一头凶残的狮子,正傲慢地看着爪子下捕获的猎物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忽然用尽力气抽出了自己的手,手背上赫然印着猩红的一圈血渍,可他浑不在意,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因失去了重力而颓然跌坐在地上的她。

玄关处和客厅里一样,亦铺着厚厚一层羊绒地毯,摔在上面其实并不会痛,可依依却觉得特别痛,连同五脏六腑都痛不可抑,心底某个地方似乎在一瞬间支离破碎,纷纷扬扬弹回来的碎片又扎得她遍体鳞伤。

头顶上方似乎充斥着他低重的喘息声,一下一下,如同鞭子般抽打着她的心。

她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难道她还嫌所受的羞辱不够多吗?她扶着门框站起身,只觉得摇摇欲坠,仿佛天地都在她的眼中旋转着。她并没有看他,只是动了动嘴角,竟然笑了:“你说得对,我就是个胆小鬼,我今天所受的一切全都是我的报应,是我自作自受。对不起韩先生,打扰你了。”

她几乎是逃离般拉开门就往外走,她跌跌撞撞地穿过花园,当厚重的雕花铁门“砰”的一声在她背后关上时,她才敢靠在墙上喘一口气。

风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而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边,任凭风吹乱了她的发。

对面一幢别墅还是毛坯房,她在蒙着淡淡一层灰尘的落地窗里看到了她自己——皱巴巴的外套凌乱地耷拉在肩头,头发更是乱糟糟的全黏在脸上,只露出一对肿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下巴上还有刚才被韩学谦掐出来的红痕,看着简直就跟疯子没两样。幸好这里是成幢的别墅区,基本没有人经过。小区很大,她也不看指示牌,只顾低着头往前走。她以为自己在哭,可眼睛里却是干的。

她机械地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袋还落在韩学谦家里,她的钱包、手机,包括所有的证件都在手袋里。从这里回家必须先要过江,就算是打车也得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她此刻身无分文,连搭地铁都不能够,何况没有手机,也不能打电话,她又实在不愿再折返回去拿,看来想要回家,也只能靠走了。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背后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心头莫名一紧,她顿住脚步,却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蹦跳着从她身边经过,他手里紧紧拽着一只飞机模型,嘴里还“呜呜”模仿着引擎的轰鸣声。

背后复又静默一片,仿佛一滩死水,再不会有任何起伏的涟漪。

她怔怔地望着小男孩离去的方向出了会儿神,没来由地就想到很久以前,每次她和韩学谦吵架,她总喜欢掉头就跑,因为她确信,他一定会追上来,然后从后面将她一把拽进怀里,很久都不会松手。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觉得特别安心,因为她知道,这辈子,无论她跑得再快再远,他都会追上她。

就像有一次,她和韩学谦也不知为了什么事,直接在街上争执了起来,她当时气得不行,转身就跑,可她还没跑过一条街,韩学谦已三步两步追了上来,一个公主抱将她兜进怀里,路边恰好有辆垃圾推车,他作势就要将她扔进去,口中更是恶狠狠道:“跑!叫你再跑!再跑我就把你扔里头去!”

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气,被他这么一折腾,竟忍不住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咯咯笑了出来。见她笑得浑身乱颤,韩学谦更是怒不可遏:“你还笑?”他蓦地松开一只手,吓得依依花容失色,赶紧跟个无尾熊似的攀住他的脖子不撒手,口中还不忘一个劲的求饶:“不笑了不笑了,哎哎……我不笑了还不行吗?”

可韩学谦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连忙抓住机会乘胜追击:“那你说,你以后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我绝对不跑了!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跑了!真的!”依依说得义正言辞,就差指天发誓了。

已有路人纷纷侧目,有的更是指着他们的方向掩嘴偷笑,依依哪里受得了这个,从脸到脖子顿时涨得通红,她急得一拳捶在韩学谦胸口,嗔怒道:“快放我下来,别人都在看呢!”

韩学谦却不以为然,他淡淡地瞥了四周一眼,仍旧大咧咧地抱着她招摇过市:“谁爱看就看,怎么?我抱着我老婆,碍着他们什么事了?那么漂亮一老婆给他们看去了,我没问他们收观赏费已经算很仁慈了。”

“呸!”依依扬手一个爆栗赏他脑门子上,眼底却是抑不住的笑意直往外冒:“不害羞!”

他却只是抿嘴浅笑并不说话,太阳是融融的一轮灿金,她倚在他的胸前,能清楚地看见细碎的阳光透过梧桐枝叶的缝隙洒在他的睫毛上,一颤一颤,就像栖息着无数只斑斓飞舞的蝶。耳边回荡的,是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旋律。她重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惟愿时间能就此驻留在这一刻。

可是,再美再好的时光,终究敌不过时间匆匆溜走的脚步。

今天的太阳和那天一样,是融融的一轮灿金,细碎的阳光透过梧桐枝叶的缝隙洒在她脚下,依旧像是无数只斑斓飞舞的蝶,仿佛只要她一靠近,便会四散飞去,守不住,更留不住。

依依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身后是空荡荡的一条甬道,一眼望不到头。她是知道的,知道他终究是不会再追来的。

后来那天,依依沿着马路在寒风里走了将近四个小时,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得她小腿僵直,两只脚也冻得全然没了知觉,几乎连步子都迈不开,浑身更是冷得透了,似乎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

最后经过一家开在街边的苏州面馆,不过半开间大小,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沿街的小方格窗口里正有大团大团的热气飘散出来,扑到依依脸上,带着面汤特有的香气。店门口用架子支着一口不锈钢大锅,一个老板娘模样的人正用细长的筷子往碗里盛面,那老板娘看着不过五六十岁的样子,眉目和蔼的轮廓依稀可辨年轻时的美貌。她见了依依,忙笑着招呼她进去。

依依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局促地说:“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借下电话。”

老板娘二话不说爽快答应,她撂下手里的面碗亲自把她领到收银台前,把一部红色的座机放到她面前便径自走开了。

依依电话拨给了易歆,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事情的大概,易歆在电话里急得跟什么似的,隔着电话已经忍不住急吼:“韩学谦这个王八蛋!他怎么能这么做!你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来!”易歆说罢急忙挂了电话带着衣服亲自开车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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