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没有我的时间里请你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夫君,此生为人,自我记事起,你是第一个让我不再感到恐惧,对着这陌生的世界不再感觉彷徨的人。是你带着我走出了心底的那个坎,夫君你知道吗?如果可能我多想陪着你,陪着你走下去,不为成仙,不为长生,只为在你的身边。
夫君,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可以救你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开心,哪怕是以命换命。只要你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这又有什么呢?夫君,原谅我的任性,我不能在以后的日子陪着你了,你要保重,这世间走狗遍地,豺狼肆掠,伪面君子打着正道的旗帜行天之不容之事,这样的一个世间,以后当你一个人走的时候,一定要收起你的性子啊。
夫君,我终于可以配上你了,可惜我却没能等你醒来亲口告诉你,我多想多想再看你一眼啊,我真的好想再看你一眼,好想好想,好想记得你的性子,这样不管是你成仙或者转生,在另一个国界我都能追寻你的脚步。
夫君,我走了,下辈子如果你还能遇见我,记得早点遇见我,记得抓紧我的手,永远不要放开……
“快到了,你有什么要我托给他的吗?”衣袖飘飘,站在剑首的周道子那一身宽大的道袍随风而舞,一路上背对着身后的赵彩儿,他好几次蠕动了几下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直到此时方才无比艰难的说出了如此的一句话。
“没有了,彩儿很感谢师叔,谢谢师叔愿意施手救助他。”北冥林数里外处有座孤峰,高愈数十丈,端插云霄,山腰云雾飘过,奇高险一一被占,但是偏偏生在一片平原上,显得那么的怪异与不舒服。但就是在这么一座刺眼的孤峰下,有柄青剑载着两个人停驻于此。
“师叔,到了吗?”从剑上跳下来,赵彩儿环顾四周,但见眼前一望无际,翠草绿叶,哪儿有的半分师叔说的死气环绕,只是怪异在这么好的一个地方竟然不见丝毫人烟,甚至于鸟兽都不见,四野之内一片死静,似乎是又似乎不是,但若不是师叔又何必此处降落,一脑门的疑问,赵彩儿不由得轻问出声。
“步行几里,就到了。”抚了抚那凌乱的发丝,周道子仰头看着那直插云霄的山尖道:“此处已经临近幽冥林了,万里幽冥林,鸿毛不得过,到了此处受莫名的限制,难以升空,我们走过去吧!”
数里之距,寻常人走来可能要半天时分,但是在周道子和赵彩儿走来确实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缩地成寸,不久时分在一片高耸的山林处已经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只见一片山脉,绵延数丈,占地万里有余,极目望去远处只见隐然轮廓,不识青山绿影,北冥林就依托在这座山脉上。
一片紫色的雾气似乎是从地表而起,缠绕着赵彩儿与周道子的双腿,眼前一片怪林一眼不见边,树高百丈,参天而成,上空密密麻麻的枝叶阻挡住了阳光的脚步,一片林子树成紫色,细看便能发现那地表朦朦胧胧的紫色雾气,正是这林间怪树的躯干上传出。
还未走进北冥林,只是站在林外赵彩儿整个人都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一丝身体的冷意,但是偏偏神魂灵识却像被冻一样,令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畏惧。这片林子好怪异,站在林口,他看着那距离身边数十米之远的参天巨树,眯起了眼睛。是紫色没错啊,她看清了,方才她所注视的那棵巨树,通体上下呈现一种深黑的紫色,只是当她抬头不再专注与一颗树看向整个北冥林时,发现整个林间散发的却是一股灰蒙蒙的死气,整个林子在眼里似乎都是灰色的,而腿间那种莫名的紫色雾体,明明不是死气啊!
好奇怪的林子,她不由得内心微议一声,只是一想到凌晓子却又是心志一坚,为了他生死都不为惧,还能有什么可惧的呢?赵彩儿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瞒过他身旁的周道子,当看到赵彩儿脸上突浮的坚毅时,周道子的心似乎被什么给狠狠的扎了一下,往事难追,长叹一声他看着赵彩儿道:“孩子你真的没有什么要留下的吗?”
“请师叔为我带句话‘为我好好活下去’”
“你可知养魂潭为何物吗?”
“不知,只是彩儿心意已定,纵是幽冥府也得去。”
“养魂潭,常年泛着冷气,这种气体虽然对人体没有什么伤害,但是专冻神魂,此潭怪异,即使穷尽神识都未能一观潭底,欲取养魂潭神识必先得有人自愿神魂离体,方才能得魂潭馈赠的沾带灵性的新生神魂。”说道此处周道子看着赵彩儿半天未言,最终无奈的一叹道:“但是坠入养魂坛的神魂却是要永坠潭中,不生不死,永远以魂体存在于这北冥林中,终生不得出。黄泉道冷,可是这潭却比黄泉道都要甚上几分,而且此潭虽说能带来大幅度的增益,但对人的神魂伤害却是潜移默化的,只怕千年时间你会化为天地元气,滋养着这北冥林,那可是彻底的千年道行一朝散,魂飞魄散啊!孩子……”
“师叔,你怎么会对养魂潭的情形如此熟悉,不是说此潭数代大能倾其一生也未见端倪吗?”听着周道子所说,赵彩儿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罢罢罢,贫道一生号称算无遗策,陆上行仙就为你补这一卦。”看着赵彩儿故意装出一副惊诧的表情来转移心绪时,周道子无奈的一叹,袖筒中倒出六枚油亮通光的铜钱朝天一掷。只是就在他眯着眼睛细瞅着半天之上那铜钱莫名其妙的组合变化时,突然一声闷哼,一道血线顺着他的嘴角垂下,只见那半天之上的六枚铜钱炸裂开来。
“燕雀衔尾,断镜重圆。”卷起衣袖擦了擦嘴角那殷虹的血丝,周道子皱眉道:“虽然只是看到一点结局,但是看卦象似乎是圆满之象,只是……”
他的这声只是还没出口,就被赵彩儿抢白道:“能的师叔一卜,彩儿已经很满足了,何况是断镜重圆之像,彩儿已是心安。”
“哎!”周道子苦笑一声,看着她心道:看来这丫头已是决意要舍命救凌晓子了,只是这卦……虽说自己自得此儒家方天通鉴以来,一生算无遗策,只是卦象一说太过玄妙,稍许差池都会出错,不然在自己的身上又怎会看得见身前事,看不见身后影,否则当年的一代天女玄姬怎么会……
小子,希望你能跨出那一步,百年的定局都压在了你的身上,若输,你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将所有一切压在你身上的人,又怎么付的起那么昂贵的代价,我们是在用命替你铺就着一切啊,看你了。回望远方,周道子目中亦是显现出一丝坚韧之色,他本不为优柔之人,既然主意已定,看着赵彩儿道:“走吧!”
若不出错,500年后待得天地重开时你还将与他相见,断镜重圆,只是孩子这段时间要苦你了,在此枯等500年。周道子的身上突地窜出一种黄色的护罩,罩住他与赵彩儿,轻轻地拨开北冥林前的一层薄雾,带着她走了进去。